在陰暗偏僻毫無人煙的角落里進食,如同下水溝里的老鼠一樣,似乎也是寄生生物的習性。
封閉潮濕的倉庫,血流在地面上滑動,不時還有幾滴血液從上方滴落。七零八落散落在地的人體已經(jīng)所剩無幾,空氣中飄蕩著濃郁的血腥味。
幾乎垂落在地,脖子上裂開變成進食口器的怪物本體迴旋,一陣扭曲后恢復成人類女人的模樣,為了避免進食時衣服沾血,身上只剩內(nèi)衣。
靠墻還有一個雙手插著褲兜,穿著西裝的男人,姿態(tài)隨意地倚靠著墻壁,語氣淡淡的說道:“流浪漢就像人類中的垃圾,被避而不及,不會有人在意他們,消失也不會引起關(guān)注。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隨意捕殺也該差不多了,對我們沒有好處?!?p> 剛進食完畢的怪物扭了扭頭,面容成熟漂亮,但表情僵硬,目光冷漠:“我是無所謂,只不過這個人類太臭了,而且好像沒什么營養(yǎng)?!?p> 經(jīng)歷過最開始肆無忌憚的捕殺,逐漸引起了人類世界的警惕,寄生生物們在適應人類規(guī)則的同時,學會謹慎與隱藏,甚至互相交換情報。
男人沒有在意女人的抱怨,像是記起了什么事,詢問道:“木村雛子還是沒有消息嗎?”
女人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淡淡道:“沒有,殺了她寄生的身體家人之后,就失去聯(lián)系,可能已經(jīng)死了,被其他同類殺掉,或者被人類干掉?!?p> “這就有些麻煩了…”男人說道。
如果只是死了倒也沒什么,就怕落到人類的手里,變成了人類政府的標本,到時必然會讓人類更加輕松的了解它們,然后掌握它們的弱點。
最關(guān)鍵的是,木村雛子真的死了嗎?
誰殺了它?
“我會想辦法弄清楚木村雛子的下落,如果真的落到人類手里,那我們必須做好心理準備?!币源蠖鄶?shù)同伴輕視人類的態(tài)度,男人不敢太指望。
女人冷漠道:“有必要顧忌這么多嗎?餓了就吃,妨礙了就殺,人類不過是一種脆弱的生物?!?p> 男人不置可否,同類們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轉(zhuǎn)而說道:“木村雛子不像那種沖動的家伙,為什么要殺了身體的親人,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
“鬼知道呢…”女人冷冷道:“我不認為必須繼承身體原先的身份,就算暴露了也不過是換一張臉而已,為什么要搞這么麻煩?”
男人淡淡道:“你不能否認,在人類社會中擁有合理的身份,確實更加便利不是嗎?”
……
木村家,路森沉默吃著自己做的早餐。
父母那邊的事已經(jīng)告一段落,警察方面的調(diào)查自然沒什么進展。路森接回尸骨還有妹妹木村雛子的尸體一起處理,然后搬回了這座兇宅。
家具重新?lián)Q了新的,然而餐廳隔壁客廳里那一地的碎尸,偶爾還會出現(xiàn)在路森眼中,那兩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一直注視著他。
如今他已經(jīng)吞噬了兩只寄生生物,如他所料的那般,從手背上那枚菱形印記上蔓延出來的藤蔓黑紋已經(jīng)蔓延到肩膀,甚至快要接近到心臟部位,他非常期待當黑紋蔓延到心臟后的變化。
延伸攻擊的范圍增強到八米,寄生細胞數(shù)量的大幅度增加,理想狀態(tài)下,除去大腦之外,能夠完全實現(xiàn)四核運行,再分裂就很難進行完整的思考,或者說信息處理能力。
不過,伴隨著還有一個困擾他的問題,那就是能量的需求攝取量有些嚇人,如今他一頓飯至少要吃三個成年人的分量,不是不想吃再多,而是胃撐不了,因此每過兩個小時就必須再攝取一次。
他無法想象如果將全身的細胞同化成寄生細胞,那時候?qū)τ谀芰康男枨笠_到什么恐怖程度。
他現(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到時候自己的器官消化能力在進化以后,能夠有大程度的增強。
路森突然感覺嘴里的食物不是很可口,雖然跟自己廚藝不精有關(guān)系,但也有部分原因是因為感覺家里有些冷清,莫名的有點寂寞。
腦子里涌現(xiàn)出一個想法,左手扭曲變形,變成了木村毅的樣子,只是表情目光都有些呆滯。
不過在路森控制下,表情逐漸靈動。逐漸的又變成了媽媽的相貌,最后是木村雛子。
媽媽:“爸爸今天下班順便去交一下電費吧?!?p> 爸爸:“電費?哦,好的。對了,今天同事聚餐,可能會晚點回來,不用給我留晚餐了?!?p> 媽媽:“彥之和雛子下了課別玩太晚,早點回來,特別是雛子,女孩子晚上在外面不安全?!?p> 木村雛子翻著白眼,懶得回話。目光瞥了哥哥一眼,對著這張跟自己明明一樣的臉,卻扮相老土,似乎感到十分的嫌棄,嘴里嘟囔著:“真惡心…”
路森目光柔和,慢條斯理的吃完早餐。
早餐吃完,收拾一番,準備上學。
白天不適合狩獵,路森也打算恢復到人類正常的社會狀態(tài),否則表面看起來一直這樣子咸魚,來自各方面的督促與關(guān)心就能把他煩透。
……
“聽說學校來了一個很漂亮的老師?”路森在學校里遇到泉新一,仿佛沒事人一般的詢問。
泉新一很識趣的沒有提及木村家的事,不過聽到路森提起這個老師,表情微微變了變。
裝作平靜地點頭道:“松山老師出了交通事故進醫(yī)院,所以學校請了一個代課老師,還是里美她們班的副班主任,好像叫田宮良子,不過…”
泉新一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提醒:“我覺得這個田宮老師有點問題…呃,這么說好像不太禮貌,就是感覺有點讓人害怕,總之離她遠點?!?p> 看泉新一這明顯有些忌憚的樣子,路森就猜到對方和田宮良子已經(jīng)有過接觸。而這也是必然的,畢竟在同一座學校中,不可能視而不見。
路森自然了解田宮良子,應該說在寄生生物整體中,屬于絕對優(yōu)秀的個體,在其他生物還遵循野獸的本能時,田宮良子不僅完美繼承了原本身體的社會身份,還逐漸有變成哲學家的傾向。
當然,這也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怪物。
但更可怕的是其智慧,不僅親手制造出后藤這種可以輕易屠殺一只特種部隊的無敵存在。還串聯(lián)起人類政治家與寄生生物的聯(lián)合組織。
筑巢計劃,殖民計劃…
如果不是泉新一暴露出它們的情報,政府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找到它們的老巢。
而這還是田宮良子沒有插手之下的結(jié)果。
路森并不忌憚對方,但也沒必要給自己增加麻煩。甚至,路森對于田宮良子其實還有點興趣。
不是生理上的性趣,而是心理上的稀奇。
不過,就像寄生生物與人類不能共存,路森與寄生生物注定也只是獵食者與獵物的關(guān)系,唯一共存的可能是獵人有沒有興趣訓養(yǎng)獵犬。
不同于寄生生物,甚至泉新一與小右,路森能讓自己的身上的寄生細胞完全陷入沉睡假死,無法感知寄生生物的同時,也不會被感知到。
所以,主動權(quán)在他。
路森與泉新一不是一個班,更不是3班的學生,因此也沒有上田宮良子課的機會。
……
上午十點剛過。
表情冷漠麻木的中年男人走進了學校。
“你是什么人?”
保安想要阻攔,但話還沒說完,喉嚨就噴射出大片血液,只能瞪大著眼球捂著脖子跪倒在地。
男人看都沒看一眼,就像冷酷無情的猛獸一般,赤裸裸的殺意毫無顧忌的散發(fā)著。
“弱小的人類,為什么能主宰地球?”
……
教室里,相貌美麗,但氣質(zhì)極為凜冽的女老師,突然中斷了講課,眼神極為陰冷:“蠢貨!”
只因為她感應到一股熟悉的腦電波出現(xiàn)在學校,而她也能夠猜到對方來這里的目的。
唯一沒有意料的是對方如此肆無忌憚。
“大家自習吧…”
田宮良子留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教室,她已經(jīng)猜到會發(fā)生什么,也準備做善后。
本來也只是她用來驗證寄生生物是否能擁有繁殖的能力的工具而已,卻沒想到會給自己帶來這樣的麻煩,就算這次不死,留著也是禍害。
……
另一間教室,正安靜上課的泉新一突然被小右警示:“新一,是昨天那個人,它開始殺人了…”
泉新一愣了下,臉色變得忐忑不安。
“殺人!…他想要干什么?”
田宮良子帶著的“A”與他們見面的時候,當時對方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非常明顯的敵意,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對方竟然敢大白天直接闖入學校。
“他是沖著我們來的?”
……
走廊里,幾個學校的工作人員攔住了“A”。
“你是什么人,請馬上離開…”
但話還沒說完,就見到這個不明身份的男人腦袋突然變成了觸手狀,末端還長著刀刃。
這幾個人還來不及震驚,身體就已經(jīng)被砍破,鮮血大量噴灑,身體無力的倒地。
“那個人,泉新一,不能讓他活著…”
……
還在上課的路森看到課堂上的老師突然接到電話,接著學校的廣播就響起:“緊…緊急通知,有可疑人物闖入學校,請各位同學聽從老師的指揮,以班級為單位到操場避難,重復一遍…”
“避難時請使用C棟電梯,不要靠近A棟…”
“A棟嗎…”路森目光投向窗外,看著周圍的同學熙熙攘攘,一窩蜂的跟著老師離開教室,同樣也跟著出了教室,不過卻朝著相反的方向去。
不可避免的發(fā)展,既然田宮良子與泉新一接觸了,那么與田宮良子進行交配,讓她懷上人類的小孩的另一只寄生生物可能也見到了泉新一。
對于泉新一這種介于人類與寄生生物之間的存在,保險起見,選擇抹殺才是正常的做法。
不同于田宮良子這種絕對理智,大多數(shù)寄生生物都是一根筋,喜歡簡單粗暴的思維方式解決問題。與田宮良子交配過的那只寄生生物會選擇直接闖入學校想殺了泉新一,一點也不意外。
路森想測試一下,在不使用槍支武器的情況下,需要用多少時間才能干掉一只寄生生物。
……
“新一,我們應該迎戰(zhàn)?!?p> “迎戰(zhàn)?為什么!”
人群推搡之中,小右悄聲與泉新一說道:“對方既然敢在現(xiàn)在毫無顧忌的殺過來,肯定不會輕易罷休,你無論逃到哪里他都會追到哪,趁現(xiàn)在這里有這么多人肉盾牌阻礙,有機會將它殺掉…”
小右理所當然般的說著冷血,甚至殘忍的作戰(zhàn)計劃,然而也是最優(yōu)選的計劃。
可惜被泉新一否決掉。
“我知道小右你跟他們一樣,都是冷血的生物,我能理解,但我無法接受你的想法…我不想看到太多人被殺,我要用我自己的辦法…”
此時,名字只是簡單的字母A的寄生生物,正追尋著小右所散發(fā)的腦電波追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