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打嘴仗
任我行笑道:“明明是珠玉,你卻把他當(dāng)成是瓦礫,老弟的眼光,可也當(dāng)真差勁得很了。不錯,我說的這少年,正是令狐沖!哈哈,你罵他是小賊,不是把我也罵成老賊了嗎?”
任我行是笑得開心了,可是令狐沖,明心都替他可憐!
只見岳不群正色說道:“這小賊行止不端、貪戀女色,為了一個女子,竟然鼓動起一批旁門左道、狐群狗黨,來到天下武學(xué)之源的少林寺大肆搗亂!若不是嵩山左師兄有周全妙計,這千年古剎倘若給他們燒成了白地,豈不是萬死莫贖的大罪?這小賊昔年曾在華山派門下,在下有失教誨,思及于此,自覺汗顏無地。”
“岳先生此言差矣!令狐兄弟來到少林,只是迎接任姑娘,決無妄施搗亂之心?!毕騿柼旆瘩g道,“你且瞧瞧,這許多朋友們在少林寺中一日一夜,可曾損毀了一草一木?連白米也沒吃一粒,清水也沒喝一口!”
明心聽得搖頭:“倒是想吃白米,可也得有??!少林這里恐怕連鹽巴佐料、地里的蔬菜都被他們先弄了個精光吧?”
這時,青城掌門余滄海說道:“這些豬朋狗友們一來,少林寺中倒是多了些東西。”
向問天說道:“請問余觀主,少林寺多了些什么東西?”
余滄海說道:“多了遍地的黃白之物?!?p> 明心聽得笑了起來,屋里也有人跟明心一樣笑了起來。
“令狐公子率領(lǐng)眾人來到少林,老衲終日憂心忡忡,唯恐眼前出現(xiàn)火光沖天的慘狀。但眾位朋友于少林物事不損毫末,定是令狐公子菩薩心腸、極力約束所致,合寺上下無不感激。”方證說道,“日后見到令狐公子,老衲自當(dāng)親自道謝。余觀主戲謔之言,向先生不必介意。”
“究竟人家是有道高僧,氣度胸襟,何等不凡!”向問天贊道,“與什么偽君子、什么真小人,那是全然不同了!”
方證接著說道:“老衲卻有一事不明,恒山派的兩位師太,何以竟會在敝寺圓寂?”
任我行旁邊的年輕漂亮的女子,也就是任盈盈“啊”的尖叫出聲,顫聲道:“什……什么?定閑、定逸兩……兩位師太死了?”
“正是!”方證點頭道,“她兩位的遺體在是寺中發(fā)現(xiàn)的,推想她兩位圓寂之時,正是眾位江湖朋友進(jìn)入敝寺的時刻。難道令狐公子未能約束住屬下,以致兩位師太寡不敵眾,命喪于斯么?南無大自在力王佛,南無大自在力王佛?!?p> “咳咳?!甭牭竭@里明心,咳嗽了一聲,說道,“還真不是令狐沖帶來的那伙人弄的!有令狐沖在,那些家伙誰敢對兩位師太不敬?”
明心出聲,引得殿里眾人看過來,方證開口問道:“敢問這位……少俠高姓大名?又是如何知道不是的?”
明心合十一禮,說道:“晚輩明心。至于如何知道的,因為晚輩跟他們一起上山,又一起下山,所以知道得很清楚!”
方證說道:“嗯,這么說來,確實不是令狐公子他們了。”
解釋過后,明心就閉口不言。不過他發(fā)現(xiàn),自己說出名字的時候,左冷禪看了自己一眼。
這時余滄海又插話說道:“這位明少俠證明不是令狐沖一伙,但是,還有其他人……”他說著,眼睛看向任我行三人。
明心一見又要扯皮,干脆離開,去問問覺正他們有沒有帶干糧來。
明心轉(zhuǎn)身走到覺正面前,問道:“師兄,帶沒帶干糧?我一天沒吃飯了,肚子要造反了!”
覺正說道:“是帶了一些來,不過,你怕是咽不下去?!?p> “這個時候就用不著窮講究了?!泵餍臒o奈地說道,“再窮講究,就要餓死了?!?p> 覺正帶了明心到前面,干糧沒有,茶水點心倒是不少——既然發(fā)現(xiàn)被圍的幾千人眾逃了出去,一眾高手過來查看,跟著來的各派弟子門人自然要帶些茶葉點心過來,以備他們安坐談事。
來到前院偏殿,看到覺定跟兩人站在門外,明心說道:“喲,覺定師兄你也在啊?”
覺定看到明心也挺驚訝:“明心師弟,你什么時候來的?”
“我來得可早了!”明心笑道,“昨天我就上山了,那時候你們都跑得無影無蹤了,令狐沖那小子還恭恭敬敬地讓人送上拜貼!你說說,這么大一群人鑼鼓喧天的,寺里有人在的話不早就出來了,還用得著送拜貼?”
明心跟覺定說著話,覺正進(jìn)殿取了一盤點心,又沖了一杯茶,讓明心進(jìn)去墊墊肚子。
吃了一盤點心,喝了一杯熱茶,明心才回到后面,此時雙方還在打嘴仗。只聽一個聲音說道:“……不姓解,卻都是解幫主的私生兒子?!边@是向問天的聲音。
接著有人說道:“你沒弄錯罷?咱們可別殺錯了好人?!边@是任我行的聲音。
走到門口,正聽向問天說道:“錯不了,屬下已查問清楚。”
明心依然靠著門框,說道:“呃,小子離開這會兒,是不是錯過了什么?”
向問天看了過來,笑道:“剛才我們教主說到他不佩服的三個半人中的第一個——嵩山派的左掌門。左掌門打算以多為勝,就算留不住教主和我,也能殺了小姐,確實讓人不佩服!”剛才明心替令狐沖作證,他對明心有些好感。
“這個辦法不好。”明心搖頭說道,“要么把你們?nèi)积R殺了,要么一個不殺,要不然人你和任教主沖出去,今天在場的門派都沒有好下場。以你們兩人的武功,耐下心來偷襲的話,要不了幾年,在場的這些門派都得滅門!”
“嘿嘿嘿!對呀!”向問天笑著對任我行說道,“教主,剛才我們想得太小家子氣了點,還是這位少俠有見識!”
“不敢,小子也是拾人牙慧而已。”明心拱手說道,“福州的福威鏢局被人滅了滿門,這事讓小子印象深刻。這樣的行事手段,跟你們?nèi)赵陆桃荒R粯?,不會是你們做下的吧??p> “哈哈哈……”任我行和向問天大笑起來,剛才他們就說到此事,還說余滄海是他們的教友!
余滄海聽著明心重提舊事,看向明心的目光透著毒辣。明心怎么可能沒發(fā)現(xiàn)?所以警告道:“余觀主,你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要不然,你青城派能不能保住真的難說。我雖不喜歡殺人,但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哈哈哈……這位小兄弟深合我脾胃!”向問天哈哈笑道。
明心拱手說道:“向左使,你還是別稱呼我小兄弟,被你這么一說,以后我就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我可沒那么腦殼沒那么鐵,經(jīng)不起那么多人敲打。”說完之后,明心側(cè)身轉(zhuǎn)頭,不再言語。
任我行說道:“不管怎么說,這小子說得對極了,我們就照此施為?!?p> 向問天說道:“教主高見!”
方證忙說道:“冤冤相報,無有已時,任施主,我們決計不傷任大小姐。不過,你們既然殺了八人,還是要屈三位大駕,在少室山居留十年?!?p> “不行!”任我行說道,“我現(xiàn)在殺性已動,忍不住要將這些幫派一一覆滅了,尤其是他們的兒女父母,更是一個別想逃脫?!彼プ×朔阶C等人的顧忌,哪還會不繼續(xù)施壓?
他再次提到各人的眷屬,左冷禪、解幫主等無不凜然,情知他言下無虛。眾人攔他是攔不住的,若是殺了他的女兒,他必以毒辣手段相報,自己至親至愛之人只怕個個難逃他的毒手,而且整個幫派也難逃覆滅,想到這里不由不寒而栗。一時間,殿中鴉雀無聲,人人臉上變色。
武當(dāng)掌門沖虛想了一會兒說道:“任先生,咱們來打個賭,你看如何?”
任我行搖頭說道:“老夫賭運不佳,打賭沒有把握,殺人卻有把握。殺高手沒有把握,殺高手的父母子女、大老婆小老婆卻挺有把握。”
沖虛說道:“那些人沒甚么武功,殺之不算英雄?!?p> “雖然不算英雄,卻可教我的對頭一輩子傷心,老夫就開心得很了?!比挝倚姓f道。
“你自己沒了女兒,也沒甚么開心。”沖虛說道,“沒有了女兒,連女婿也沒有了。你女婿不免去做人家的女婿,你也不見得有什么光彩吧?”
“沒辦法,誰叫我女婿對不住我女兒呢?”任我行堅持己見道。
沖虛說道:“這樣罷,我們不倚多為勝,你也不可胡亂殺人。大家公公平平,以武功決勝敗。你們?nèi)唬臀覀冎械娜齻€人比斗三場,三戰(zhàn)兩勝,如何?”
方證也說道:“是極,是極!沖虛道兄高見大是不凡,點到為止,不傷人命?!?p> 任我行問道:“我們?nèi)巳羰菙×耍沩氃谏偈疑缴暇恿羰?,不得下山,是不是??p> “正是?!睕_虛說道,“要是三位勝了兩場,我們自然服輸,任由三位下山。這八名弟子,也只好算是白死了?!?p> 這,有點合任我行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