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并派大會開始
不戒和尚身材高大魁梧,臂力雄健,雙臂一運(yùn)勁,將兩個嵩山弟子向天投去。兩人給他投向半空,直飛上三四丈,登時嚇得魂飛魄散、齊聲慘叫,只道這番定是跌入了下面萬丈深谷,頃刻間便將成為一團(tuán)肉泥了。
不戒和尚待他二人跌落,雙臂齊伸,又抓住了二人后頸,說道:“要不要再來一次?”
一個嵩山弟子忙道:“不……不要了!”
另一個則是乖覺,大聲叫道:“令狐沖,你往哪里逃?眾位瞎子朋友,快追,快追!”
十五個瞎子聽了,信以為真,拔足便追。
田伯光則怒道:“令狐掌門的名字,也是你這小子叫得的?”伸手拍拍扇了兩記耳光,跟著大聲呼叫:“令狐大俠在這里!令狐掌門在這里!哪一個瞎子有種,便過來領(lǐng)教他的劍法。”
眾瞎子在山道上來回亂奔,但因為雙眼看不見,哪能有效果?胡亂奔跑了一會兒,卻毫無收獲,只得茫然停下。
大伙從眾瞎子身畔走過,繼續(xù)向上行去。上得山來,只見曠地之上,無數(shù)人聚集在這里。
引路的幾個嵩山弟子加快腳步,上峰報訊。跟著便聽得鼓樂聲響起,這應(yīng)該是歡迎令狐沖等恒山派弟子上峰。
左冷禪率領(lǐng)二十名弟子相迎。
令狐沖雖是恒山掌門,但畢竟是后輩,當(dāng)下先躬身行禮,說道:“晚輩令狐沖,拜見嵩山掌門?!彼徽f左盟主,其意不言自明,他就沒把五岳聯(lián)盟放在心上。何況,定靜師太死于嵩山派的圍攻,定嫻師太和定逸師太也極有可能如此!
左冷禪說道:“多日不見,令狐世兄豐采尤勝往昔。世兄英俊年少而執(zhí)掌恒山派門戶,開武林中千古未有之局面,可喜可賀?!弊炖镎f著“可喜可賀”,臉上卻半點笑容也沒有。
令狐沖自然明白左冷禪在諷刺自己,于是說道:“晚輩奉定閑師太遺命,執(zhí)掌恒山門戶,志在為兩位師太復(fù)仇雪恨。報仇大事一了,自當(dāng)退位讓賢。”他說話的時候,雙目緊緊盯著左冷禪,想看看他的臉色是否有異。
然而,別說左冷禪沒殺定嫻和定逸兩位師太,就是殺了,也不可能會顯露出來。他臉上連肌肉也沒牽動一下,說道:“五岳劍派向來同氣連枝,今后五派歸一,定閑、定逸兩位師太的血仇,不單是恒山之事,也是我五岳派之事。令狐兄弟有志于此,那好得很啊?!鳖D了一頓,又說道:“泰山天門道兄、衡山莫大先生、華山岳先生,以及前來觀禮道賀的不少武林朋友都已到達(dá),請過去相見吧?!?p> 令狐沖應(yīng)了一聲“是”,然后接著問道:“少林方證大師和武當(dāng)沖虛道長到了沒有?”
左冷禪淡淡的道:“他二位住得雖近,但自持身分,是不會來的?!闭f著向令狐沖瞪了一眼,目光中露出恨意。
令狐沖接任掌門的時候,方證和沖虛都去了,然而左冷禪以為今天方證和沖虛不會來,畢竟他要干的事對于方證和沖虛來說未必是好事。但盡管如此,他還是恨上了兩人,現(xiàn)在,連令狐沖也恨上了。
明心在后面見了,心里鄙視不已:“真以為天下人都得圍著你轉(zhuǎn)?”
這時,山道上兩個嵩山弟子疾速奔跑而來,奔到左冷禪身前稟報道:“恭喜師父,少林寺方丈方證大師、武當(dāng)派掌門沖虛道長,率領(lǐng)兩派門人弟子,正上山來。”
左冷禪說道:“他二位老人家也來了?那可客氣得很啊。這可須得下去迎接了?!?p> 左冷禪雖然面上不顯,但心里還是很激動。如果方證和沖虛不來捧場,那自己就算合并了五岳劍派,聲勢也必然大打折扣。畢竟,旁人就算想跟他五岳派拉近關(guān)系,也要考慮少林武當(dāng)兩個龐然大物的態(tài)度!
在場眾人聽到少林方證大師、武當(dāng)沖虛道長齊到,登時轟動起來,不少人跟在左冷禪之后,迎下山去。
令狐沖和恒山弟子避在一旁,跟下山的天門道長、莫大先生、丐幫幫主解風(fēng)等人見禮。
明心也拱手見禮:“天門道長,一向可好?”“莫老先生,身體還硬朗?”“解幫主,又見面了!”
解風(fēng)笑道:“明少俠也來了?聽說你去了北岳恒山?”
“唉,沒辦法?!泵餍恼f道,“我跟令狐沖還算合得來,他都不怕不好意思,我還怕什么?在恒山又聽到了今天這事,這種熱鬧,不看白不看嘛,所以就來了。”
“那可得小心點?!苯怙L(fēng)說道。他聽明心說起過與嵩山派的沖突,因此提醒道。
“沒事。”明心說道。
他們這一說話,余滄海就走到了前頭,也免得明心難做了,要不然,到底該如何跟他打招呼呢?畢竟打過一架了,而且奚落了人家一番。
等到岳不群和寧中則跟令狐沖說了一會兒話過來,明心見了禮,方證方丈和沖虛掌門已經(jīng)走了上來。方證見令狐沖神色不對,快步走過去,說道:“令狐掌門,你是遠(yuǎn)客,反而先到了。少林寺和峻極禪院近在咫尺,老衲卻來得遲了?!?p> 邊說著話,方證邊伸出手去扶住了身子微微搖晃的令狐沖。令狐沖回過神,急忙拜見。
左冷禪朗聲道:“大伙兒不用多禮了。否則幾千人拜來拜去,拜到明天也拜不完。都請進(jìn)禪院吧。”
明心拉住想走的玲瓏,說道:“我們就不進(jìn)去了,這廟才多大點,這么多人進(jìn)去,人擠人都站不下。一會兒肯定要換地方,何必進(jìn)去擠呢!”
“對呀!”玲瓏笑道,“還是哥哥聰明?!?p> 果然,沒一會兒,人群就涌了出來,向著峻極峰更高處而去。
到了所謂的封禪臺,明心看了看,石砌的臺子并沒多大,也就夠比武,而且,是不是真的封禪臺都兩說,不過左冷禪要這么叫,那就這么叫吧,在這最后時刻,也滿足一下他的野心。
左冷禪跟方證和沖虛推辭了幾句,走到臺上說道:“眾位朋友請了?!?p> 當(dāng)先一句算是提醒,接著左冷禪才抱拳說道:“眾位朋友瞧得起左某,不辭勞苦駕臨嵩山,在下感激不盡。眾位朋友來此之前,想必已然風(fēng)聞,今日乃是我五岳劍派協(xié)力同心、歸并為一派的好日子?!?p> 臺下數(shù)百捧哏湊趣臺下之人齊聲叫了起來:“是啊,是啊,恭喜,恭喜!”
左冷禪說道:“各位請坐。”
眾人當(dāng)即席地就坐,明心取出兩張墊子,給了玲瓏一張,笑道:“看看,還是哥哥我有先見之明吧!”
“那是自然!”玲瓏笑著接過坐了,打開裝零食的包袱,擺在地上,笑道“邊吃邊看他們比武,再好也沒有了!”
眾人坐下之后,左冷禪繼續(xù)說道:“想我五岳劍派向來同氣連枝,百余年來攜手結(jié)盟,早便如同一家,兄弟忝為五派盟主,亦常為五派緊密攜手而奔走。只是近年來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兄弟與五岳劍派的前輩師兄們商量,均覺若不聯(lián)成一派,統(tǒng)一號令,則來日大難,只怕不易抵擋?!?p> 忽聽得臺下有人冷冷地說道:“不知左盟主和哪一派的前輩師兄們商量過了?怎么我莫某人不知其事?”
說話的,正是衡山派掌門莫大先生。他此言一出,顯然衡山派是不贊成合并的了。
左冷禪說道:“兄弟適才說道,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五派非合而為一不可,其中一件大事,便是咱們五派中人,自相殘殺戕害,不顧同盟義氣。莫大先生,我嵩山派弟子大嵩陽手費(fèi)師弟,在衡山城外喪命,有人親眼目睹,說是你莫大先生下的毒手,不知此事可真?”
頓時臺下數(shù)千道目光,都看向莫大先生。莫大先生神色自若,搖頭說道:“并無其事!諒莫某這一點兒微末道行,怎殺得了大嵩陽手?”
左冷禪冷笑道:“若是正大光明的單打獨斗,莫大先生原未必能殺得了我費(fèi)師弟,但如若忽施暗算,以衡山派百變千幻的劍招,再強(qiáng)的高手也難免著了道兒。我們細(xì)查了費(fèi)師弟尸身上的傷痕,創(chuàng)口雖給人搗得稀爛了,可是落劍的部位卻改不了,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莫大先生可不會認(rèn)賬,搖頭說道:“你妄加猜測,又如何作得了準(zhǔn)?”
左冷禪轉(zhuǎn)而說道:“我五岳劍派合而為一,是我五派立派以來最大的大事。莫大先生,你我均是一派之主,當(dāng)知大事為重,私怨為輕。只要于我五派有利,個人的恩怨也只好擱在一旁了。莫兄,這件事你也不用太過擔(dān)心,費(fèi)師弟是我?guī)煹埽任椅迮珊喜⒅?,莫兄和我也是師兄弟了。死者已矣,活著的人又何必再逞兇殺,多造殺孽?”說到這里,他雙目瞪視著莫大先生,問道:“莫兄,你說是不是呢?”
這話說得,梟雄的涼薄心性盡顯,也不知道左冷禪其余師弟此時心里會想些什么。
不過莫大先生畢竟干不過左冷禪,不敢再硬扛,哼了一聲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