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東南只無主 何以穿其衣
按照規(guī)矩,劉曄入得壽春,本該住在閻府附近的招賢館中,此刻卻沒有直往此地。
卻說這韓胤,雖被那成德小令羞辱,只道是那郭縣令目無尊長,狂傲自大,怪不得被外放出去,并沒有想到自己已被劃到揚州派一黨,此番遭遇,也有些元從派老人打壓的意思。
及入了城,便直奔后將軍府堂,尋得主事的楊弘,先是告狀此程艱險委屈,又是對劉曄一頓贊揚。
楊弘起先只是笑笑,安慰一番,后聽韓胤一頓猛夸,乃親自相見劉曄,頓覺這成德劉子揚乃天縱奇才,不可不籠絡(luò),遂親招至府中,且意以小女相配。
劉曄初入壽春,自踱不能盡知深淺,因此不敢過早站隊,乃借口家父在南,小子不敢貿(mào)然答應(yīng),需得日后返鄉(xiāng)商量才好,楊弘知曉當(dāng)時禮節(jié),也不敢逼迫過甚,乃暫罷此事。
而對于入住楊府的提議,這劉曄卻沒有拒絕,畢竟楊弘勢大,今袁術(shù)不在,諸事皆由其所處置,也不能得罪死了。
曄期間飲食,多由楊弘親問。而韓胤雖為刺史府別駕,然其職虛也,雖袁術(shù)在廬江假許其官,或要實有,當(dāng)此時也,二人席宴一別,還未相見,這韓別駕又哪里會知道呢。
因此韓胤左右無事,遂領(lǐng)著劉曄到這壽春城里四處閑逛,兩天下來,許是累了,第三天劉曄說什么也不出去了,且屏退左右,呆在屋內(nèi),閉塞天日,等到韓胤進來時,卻見其似是捧著一卷書經(jīng)挑燈默吟。
韓胤見此笑問道:“大好天日,賢侄何不打開簾窗?”
劉曄嬉笑著回道:“曄自幼喜處暗,袁公豪奢,難道害怕點幾根蠟燭嗎?”
韓胤聽此語哈哈大笑,說道:“我領(lǐng)子揚去左將軍府議事廳一觀,銅燈百燭,夜如明晝也,又怎會吝嗇它呢?”
緊接著,停頓了一下,又開口道:“吾是擔(dān)心賢侄久處陰暗,熬壞了身子,可就不美了,我又怎好和你父親交代?!?p> 劉曄聞言暗思,我早說自幼如此,又怎會擔(dān)心和我父交代,這人言語無矩,還妄稱善辯,怕也是個名不符實之輩。
而此時卻只作感涕之態(tài),掩面說道:“別駕如此關(guān)念于我,縱親叔伯而何及也?!?p> 韓胤聞言思其少年受母遺命殺仆,怕也是不得父親寵愛的,又早亡了母親,想必也沒什么人疼。
遂開口安慰道:“子揚莫哭,到了這壽春,有什么事你叔叔我給你做主了。”
劉曄一聽忙開口相謝,一陣好唬,這才將韓胤送出去,等關(guān)上屋們,這才哀嘆了一聲。
自言自語道:“我本以為袁術(shù)英雄,有討董之壯舉,雖南戰(zhàn)劉表失猛虎臂膀,北征曹操潰敗散亡,但征戰(zhàn)者哪有不敗的道理,便先祖高皇帝取天下時也勝多敗少也?!?p> 等慢步走到桌案前,一屁股坐下,面帶怒色,猛捶于案上。
“哼,難道合該我東南非王興之所嗎?竟無一個明主,兵殘地窄有什么好怕的,卻偏偏放縱士卒,暴虐百姓,北地諸雄皆非等閑之輩,又哪里輪得到你這桀紂來拿天下。”
緊接著,劉曄面色陰晴數(shù)變,自己也是帝室之胄,漢命傾頹,不可救也,但又怎能同流合污,倒施逆行,殘害父老呢,罷了罷了,壽春非我居所,仕宦非吾本心,還是先逃出去,藏匿起來以待王者吧。
思到這,劉曄原本搖擺不定的心思終于穩(wěn)定下來,拿了注意,只見其溜到窗前,透過縫隙見院中無人。
遂又在屋內(nèi)輕聲翻箱倒柜,看看能不能找到方便自己逃出去的東西,果然,衣柜底部竟有一件仆人的舊衣服鋪墊在哪里,上面有些塵土。
劉曄拿出一看,衣服下面的木頭竟腐軟發(fā)霉了,也不知道是因為腐霉來鋪墊,還是因鋪墊捂蓋而生了腐霉。
這劉曄拿起衣服一比劃,相差不大,只是有些發(fā)霉的氣息,令劉曄微微皺眉。
或是實在忍不了這氣味,也怕因此而被人懷疑,遂微微打開一點里間的小窗,讓光和風(fēng)能夠透到這有些空曠的屋子里來,曬曬這霉味的舊衣。
等過了午后,幾個小廝端著茶水和幾盤點心敲門進來,劉曄見其吩咐道:“今日有些乏了,我欲小酣一會,爾等便不要再來打擾了?!?p> 眾小廝不敢有違,答應(yīng)了一聲,便轉(zhuǎn)身合門退下了。
午時剛過,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長史府中亂竄,這人腳快,不多時便來到了府門附近。
這仆者在墻角微伸頭,仔細(xì)一瞧,哎呀,這楊家的小姐怎么在門前坐著,大中午的,這里有什么好待的。
心思道:“那人是識得我的,我若過去,被其發(fā)現(xiàn),可就不美了,不行還得想想別的法子?!?p> 但劉曄只來兩天,壽春城倒是逛了不少地方,但這長史府規(guī)矩森嚴(yán),日常行走多有仆人領(lǐng)路。
只知道這一個大門,至于其它出處還真不知曉,遂只得打起了翻墻的注意,劉曄自幼習(xí)武,身法輕敏,然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又需得翻出去后是一個僻靜的街道,沒什么人看見才好。
劉曄爬高上低,四處小心尋找,都無所得,惹了一肚子火氣,心道:“見過謹(jǐn)細(xì)的,沒見過到這種程度,丈人的,小心死算了,竟沒一個好出去的?!?p> 終究憋不住火,劉曄猛地一踢腳下石頭,那石頭躍起往前一飛,撞到了墻上,又折回來惹了附近的老樹一下,最終是沒了氣力,咕嚕嚕滾回墻邊。
嘩啦又沒入了土里,不見了蹤跡,劉曄見此,驚奇地差點叫了出了,四處看看沒人,遂又輕步跑到那石頭消失的地方,蹲下仔細(xì)一看,呀,枯草斷枝下竟是個挖穿磚墻底下的土洞。
劉曄身材有些偏瘦,然洞中有落下的塌土,因此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將出來。
出了洞口一看,竟來到了另一條小巷里,巷中皆門戶緊閉,也不知道住的是什么人。
劉曄此時仍不敢懈怠,取了冠纓,披散著長發(fā),低著頭,兩眼亂轉(zhuǎn)觀察著左右,直愣愣的往前走,一來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二人也怕被人認(rèn)出來。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阿叔,你沒死呀?!?p> 劉曄聞聲被嚇了一跳,差點癱坐在地上,但仔細(xì)一回味,她叫我啥,叔?這是什么鬼?
但好似應(yīng)還沒有發(fā)覺自己的真實身份,但又怕其大叫,引得人來,遂胡亂回了句:“嗯,別聲張。”
身后那人聞言也有些警醒似的,小跑過來,對著劉曄的背影,低聲說道:“對對對,不能讓別人知道,不過阿叔一定餓壞了,聲音都有些變了?!?p> 劉曄此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動不敢動,生怕其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什么阿叔。
好在來人并沒有糾結(jié)什么,緊接著,又向老朋友一般絮叨道:“袁術(shù)真不是個東西,自從他們?nèi)肓顺?,你主君家的門房,我親眼看見被他們拖出來殺了,張別駕走時我正在街上玩,沒看到你,還以為你也被他們給砍了,嗚嗚嗚…”
劉曄聞言暗暗攥緊了拳頭,對袁術(shù)的印象也又惡了一分。
忍不住安慰道:“乖侄女,阿叔不是還活著嗎?你且先回家去,等阿叔尋到主君,再為大家伙報仇?!?p> 而來人聽此一愣,后退兩步,喃喃自語道:“侄女?你不是阿舒,阿舒,阿舒死了,你到底是誰,為什么穿阿舒的衣服?”
幻神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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