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微皺著眉頭,道:“想不到這群陰魂不散的惡賊竟然躲在了距離漾城如此之近的地方,看來秦廣王還一直惦記著我的性命呢?!?p> 顧昔朝說:“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p> “咱們現(xiàn)在如何是好?”冀嫣然問。
楚自閑果斷說道:“留著這幫惡賊只會讓更多無辜的人遭難。等會咱們不要輕舉妄動,先去摸摸情況再給子鼠前輩他們發(fā)信,好借名宿山莊之力將這幫殺手徹底解決?!?p> “好主意?!苯恼f。
說話間,眾人恍然注意到在地藏府的院中擺有不少珍貴的財物,不難想象這些東西定是地藏盟費力搜刮的民脂民膏。大家甚至發(fā)現(xiàn)其中還有幾把蒙古刀以及北方胡人的氈子、獸皮及上好的木材。
冀嫣然插著腰對那位護法神大人嘲諷道:“哼,你不許人家用胡人的東西,自己的家里倒是應有盡有?!?p> 江心說:“這些都是金雞山百姓的財物,不管怎樣咱們還是幫忙先還給大家吧。”
幾人毫無異議,一同點了點頭。
隨后,孔秀才指著紅胡子,問道:“那此人該如何處置?”
對方見狀立刻向楚自閑哀求道:“好,好漢,你答應過不會殺我的?!?p> 楚自閑冷冷道:“我答應不難為你,但不代表金雞山的百姓會放過你?!?p> 紅胡子眼睛一轉(zhuǎn),連忙交代說:“其實院子里的財物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還有不少的銀兩和珍寶都被我藏在了院外的一個谷倉里。我這就把它們?nèi)冀怀鰜恚ǜ锏哪切┡艘捕及ぜ野舻剡€給村民們。只求幾位大俠能留得小人一條小命?!?p> 楚自閑正要開口應答,正好從院外跑進來了幾個年輕的小伙子。
這些人似乎都是孔秀才的鄰里同伴,他們看到自己的朋友隨即脫口說到,外面那群地藏盟人大部分都已被制服,但還有一小撮人正在做殊死抵抗。
孔秀才稍作思索就果斷讓自己的同伴先將紅胡子帶了出去,一面可令他勸告剩下的地藏盟人放棄抵抗,減少些傷亡;另一面還可當著村民的面將谷倉里的那些財物當場歸還于大伙。
顧昔朝看著幾人離去的身影,終于輕舒了一口氣。他站在孔秀才的身邊,說:“孔兄,這場地藏盟之亂馬上要平息了,想必附近城鎮(zhèn)的官府很快就會知道這里發(fā)生的事情,用不了多久金雞山便會再次迎來往日的安寧。”
接著,楚自閑上前拍了拍孔秀才的肩膀,道:“今后再遇到什么難事,不要總是怨天尤人。天不為人之惡寒也輟冬,地不為人之惡遼遠也輟廣。多做正確的事,只有自強不息才能保護好自己和身邊的人。對于那些無聊的嘲笑與譏諷,則根本無需在意。待你有朝一日化繭成蝶實現(xiàn)了當初的夙愿,就會恍然發(fā)現(xiàn)那些只會動嘴皮子的人還同原來一樣,仍是一事無成。但倘若你于半路就丟掉了希望,習慣了逆來順受,就算有一天機會來了,可你卻已失去了迎接它的能力。無論前方的路再窄再小,只要有希望,就總有抵達的一天?!?p> “多,多謝兄臺提點。”孔秀才認真地回應道。
“此地百廢待興,孔兄曾高中過秀才又是本地之人。我想待官府接手此地后,孔兄的才能定能有所施展,日后絕對會有一番作為?!鳖櫸舫馈?p> 孔秀才聽后并未露出什么喜悅的神情反而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其實金雞山的百姓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副愚昧無知的模樣,最重要的是因為此地數(shù)十年來積貧積困,許多村民窮得連飯都吃不飽,更別說會有精力去讀書明理了。管子曰‘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只有吃飽穿暖了,那些榮辱的觀念才能深入人心,百姓才能自發(fā)自覺去注重禮節(jié),兼顧廉恥。此次地藏盟之亂足以證明暴力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的,大家雖然會因懼于對方的淫威而暫時屈服,但只要一有機會所有人便都會揭竿而起,拼命反抗。原先的當權者所做出的一切努力全都會在一瞬間煙消云散。若只是一味地將武力和道德作為綁架及約束人的工具,就算再過三代,金雞山也一定還是這副模樣?!?p> 冀嫣然聽完孔秀才一番話語,不禁露出了一副欽佩的笑容,一邊鼓掌一邊說道:“說得好,孔大哥不愧是金雞山里唯一的秀才,此地的未來可就全靠你了?!?p> 孔秀才顯得很是激動,眼眶里不由泛出了點點淚水,“此番多謝四位相助,你們不僅是在下的恩人,更是金雞山的救星,孔某感激不盡?!?p> 正當大家在院內(nèi)相互交談時,江心恍然發(fā)覺到外面那些吵鬧打斗的聲音似乎在不經(jīng)意間忽然停了下來。
江心等人心想多半是那些負隅頑抗的地藏盟人已經(jīng)紛紛繳械投降,不過幾人又有些擔心那位地藏護法會趁機耍弄心眼,偷偷溜走。
幾人互視了一眼,隨即邁開步子再次來到了地藏府的大門之前。
少傾,江心、楚自閑、顧昔朝、冀嫣然以及孔秀才五人皆一同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知何時,在地藏府之外的空地上竟忽然出現(xiàn)了一大批身著白衣的人馬。方才那些群情激奮的村民早已被他們趕到了遠處,而那些囂張跋扈的地藏盟人在瞬息之間便被這群白衣人所輕易制服。
五人仔細一看,又將目光移到了另一邊。
包括紅胡子在內(nèi)的眾多地藏盟人都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一動不動早已斷了氣息。而剩下的幸存者則像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被人聚攏在了一塊。
這時,在那群白衣人的隊伍中緩緩走出了一人,他體型略胖,手持一柄巨劍。此人以一種極為輕蔑的口氣對著場中的地藏盟人說道:“既然你們這么喜歡作踐別人,我就請你們也嘗嘗被人玩弄的滋味,好讓你們能刻骨銘心,永不再犯。你們?nèi)裟芟褚肮芬粯釉谶@里爬上十圈,我就放了你們?!?p> 幸存的地藏盟人為了活命在經(jīng)過短暫思考后都爭相趴在了地上,一邊低著頭一邊學著野狗踱步的模樣向前緩慢前進。有些幸存者為了取悅那名男子還不時發(fā)出了陣陣狗叫,讓不少在場的白衣人都忍不住發(fā)出了笑聲。
雖然江心等人對這些十惡不赦的地藏盟人沒有絲毫的好感,但當他們看到這番場景時卻忽然覺得很是別扭,一點也不想讓眼中的目光在此多做停留。
站在地藏府大門處的江心已然認出了這名手持巨劍,體型微胖的男人。他正是曾經(jīng)慫恿鐘離紅盜取自己身上寶圖的氣字堂堂主景意。
除了此人之外,在那群白衣人的最前端還分別站著兩個男人。
其中一位頭發(fā)略卷,手中持有一把算盤,正是江心一行人曾在西安府見過的財字堂堂主端木數(shù)。
而另一人身形黑矮,長相丑陋,幾人雖與他從未謀過面,但還是很快就猜出了他定是鐘離紅和子鼠前輩所說過的“再世鳳雛”屈百星。
不知為何,江心頓時騰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就在此時,財字堂及氣字堂的堂眾忽然十分恭敬地向各自身側(cè)退去一步。緊接著,一個令眾人無比熟悉的身影從一片白影中緩緩而出。
孔秀才上前一步,若有所思地說道:“他,他不是咱們剛剛才見過的那名白衣男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