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涉及到小東戶口問題,下午需要再帶上戶口本等材料,去派出所戶籍科辦理過戶手續(xù)。
姥姥做了一桌家常菜:“慶祝玥玥回家!”
我哭笑不得,卻也百感交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老百姓根深蒂固的傳統(tǒng)觀念就是,女兒嫁出去,就不是自家人了。
而如今我與徐嘉潤離婚,娘家才是自己的家。
飯桌上,姥姥不禁感慨:“早知是今天這么個結(jié)局,當(dāng)初就不該催著你結(jié)婚?!?p> 姥爺一言不發(fā)悶聲不響,許久才長嘆一口氣。在他的認(rèn)知里,離過婚又帶孩子的女人,一輩子就廢了。
姥姥瞪他:“有啥好嘆氣的,都什么年代了,怕什么!”現(xiàn)如今的風(fēng)氣比以前開明得多了,二婚三婚的女人有的是。
而我卻沒想這么長遠(yuǎn)。再找一個不著調(diào)的丈夫,陷入婚姻的家長里短雞毛蒜皮嗎?
我不想。
待在自己的爸媽身邊,即便再怎么被嫌棄,那畢竟是自己的爸媽,不會想著作騰什么。
見氣氛冷清下來,我收回思緒,笑笑打岔:“已經(jīng)過去了。”
婚姻這東西,真的是寧缺毋濫。雖然成為了單親媽媽,可是我卻覺得,這比在那段無望的婚姻里掙扎要有希望得多了。
下午兩點多,我和徐嘉潤準(zhǔn)時在派出所門口碰面。二人相對無言,默默在民警指示下走完流程。
看著小東那一頁戶口本跟在了我后面,我知道,我和面前這個令我失望厭煩的男人,再沒什么瓜葛了。
他嘴唇微微蠕動似乎想說什么,我坦然地沖他一笑:“徐嘉潤,提前祝你新婚快樂啊?!?p> 我已經(jīng)讓出了位置,依照斐然沉不住氣的性格,肯定越早辦喜事越好。
只是這喜事恐怕也不敢堂而皇之地辦,畢竟我和他才剛離婚,這樣做會落人口舌。
那就不是我該操心的事了……
徐嘉潤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說。他看著我欲言又止,似乎想解釋什么,又發(fā)現(xiàn)怎么說都是在掩飾。
我也不等他說什么,干脆了當(dāng)驅(qū)車離開。
以后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吧。
回去路上,遠(yuǎn)在青島的伊歡打來電話:“玥玥,怎么回事?怎么離婚了?!”
上午領(lǐng)完離婚證,我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她。
我簡短地跟她解釋了一番,聽著她在電話里絮絮叨叨罵著“渣男”,“臭不要臉”,我無語地調(diào)低車載音箱音量,只覺得伊歡快有姥姥那范兒了。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伊歡問。
打算?
只能先等等看公考筆試成績,再做下一步打算。
如果成功進(jìn)面,自然是再準(zhǔn)備面試。
若是失敗了,可能就需要另謀出路??脊臅r間成本太高了,而小東的治療費用也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他等不起。
“我的小玥玥加油!”伊歡給我打氣。我笑道:“行了別肉麻了,你和你小男朋友處得怎么樣了?”
伊歡爽朗地笑著,“害,就那樣?!闭Z氣中充滿熱戀期間女孩的甜蜜。
“哎喲喲,可酸死我這單身狗了?!蔽夜室馔现徽{(diào)陰陽怪氣道。
“看我哪天回去了不好好拾掇你!欠抽!”伊歡終于忍不住在電話那頭“咆哮”起來,我心情愉悅地翹起了嘴角。
許久沒有這么放松和開心過了。
自打有了孩子,一直沉浸在各種不順心和抱怨里,似乎就沒怎么開懷笑過。
有時候也會對著鏡子看,鏡中人臉部已經(jīng)沒有了嬰兒肥,眼下淤青厚重,剛畢業(yè)那會眼神里的純真和開朗都被這段不快樂的婚姻消磨殆盡。
陽光明媚,車外一片大好風(fēng)景??粗垂忡R中神采奕奕的自己,我心情變得很愉悅,忍不住哼起歌來。
回去路上,我找了一家洗車店,把車停在店里讓他們收拾。
我雖然沒有潔癖,但光想想徐嘉潤和斐然可能在車上做過的事,我就覺得膈應(yīng)。
還是清理一下吧,自己看著也舒心。
百無聊賴地在旁邊等著,我打開之前下載的一款招聘求職APP,簡歷已經(jīng)傳上去了,零星有幾家公司發(fā)來了意向。
我對比著工作地點、薪酬等大體看了看,因為之前在銀行工作過,大多是一些信用卡客戶經(jīng)理,理財顧問等職位推薦。
可我不想再從事這方面工作。以后的規(guī)劃,還得從長計議。
傍晚去接小東回家,溫玉老師不住地夸贊:“小東今天又學(xué)會新東西啦!”
我聽著溫玉老師眉飛色舞地描述小東的進(jìn)步,心里感到由衷的高興。
你看,生活充滿了驚喜,未來很有希望。
拉著小東熱乎乎的小手,我們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今天,給小東買的新玩具也到了。在醫(yī)院的醫(yī)生建議下,我給小東買了四套嵌板,分別是水果,蔬菜,動物還有交通工具的圖案。
醫(yī)生布置了在家的任務(wù),讓我們用嵌板加強(qiáng)和鞏固小東的配對能力。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一個月前還對嵌板一無所知,完全不知從哪下手的小東,最近玩配對已經(jīng)很溜了。
他開始學(xué)著觀察圖案,轉(zhuǎn)動手里的嵌板調(diào)整位置。
四塊嶄新的嵌板,小東一個晚上就都玩會了。似乎是覺得索然無味,他又開始纏著姥爺,踩在姥爺身上走“平衡木”。
我在旁邊護(hù)著他以防他摔下來,畢竟人體比靜止的木頭要難走得多。
他興致高昂地來回走著,時不時還壞笑著去踩姥爺?shù)念^。姥爺在下面“哎喲”、“哎喲”地叫著,我假裝生氣去制止他再折騰姥爺,他笑著躲。
折騰到八點左右,我和姥姥便帶著他去洗漱,哄著睡覺。
小東似乎沒覺出今天的變化,依舊笑瞇瞇地?fù)е业氖秩胨?。事實上對他來講,這也許就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畢竟之前家里也是我們在陪他,今天和往常并沒有什么兩樣。
可今天對于我來講,猶如新生。
小東睡著了,姥姥的鼾聲也響起來了。
我躺在另一邊,雙腿卷著被子,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
雙目灼灼地在黑暗中瞪了一會兒眼睛,我翻出手機(jī),把通訊錄還有微信,QQ等社交工具上面那幾個再無瓜葛的名字刪掉,然后長舒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日子依舊一天天地過,但隨著人們不斷做出選擇,每個人的命運也在悄然發(fā)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