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聞知太子李繼芨已亡,覺得自己稱帝道路上的全部障礙已經清除,便迫不及待想要登上大寶。
石敬塘為了迎合李嗣源,也是變著法的投其所好,可無奈都被李嗣源一一駁回了。
李從榮眼見石敬塘百般奉承李嗣源,坐不住了,便心生一計,想要討李嗣源歡心。
李從榮對李嗣源說道“兒拜見父親大人”。李嗣源回道:“榮兒免禮,你有何事?”李從榮見石敬塘也在,便心生怨懟,回道:“只許他姓石的外人來,就不許我這個親生兒子來嗎?父親好偏心??!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石敬塘聞言,尷尬異常,沉默不語。李嗣源回道:“榮兒,他是你親姐夫,不是什么外人,你怎么能如此無禮呢?”李從榮回道:“他相對我,可不就是個外人嗎?難道我說錯了嗎?”李嗣源有點不耐煩了,說道:“榮兒,你有事就說事,不要給我在這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的”。
李從榮回道:“孩兒不敢在父親大人面前造次,孩兒前來只是想問父親大人,您多年的夙愿快要實現(xiàn)了,為何今日卻按兵不動?”李嗣源忙問道:“我有何夙愿?”李從榮回道:“父親大人休想瞞我,孩兒早知您想稱帝。如今李繼芨已死,正是您稱帝的大好時機,您為何卻紋絲不動?”李嗣源語重心長的回道:“為父是想稱帝,可如今時機尚未成熟,朝中還有很多人不服為父,稱帝之路恐是道阻且長,還不可大意”。李從容不屑一顧回道:“父親如今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尊貴無比。況且朝廷大權已盡數(shù)掌握在父親之手,有誰膽敢不服父親,便殺之”。李嗣源回道:“榮兒,不可魯莽,殺人易,得人心難,何況這人世間有蕓蕓眾生,能殺得完嗎?你豈不聞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嗎?你得學會籠絡人心,為你所用”。李從榮回道:“孩兒知錯了”。李嗣源回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先退下吧”。李從榮回道:“孩兒,還想問父親我們該以什么為國號?”李嗣源回道:“那你有何建議?”李從榮回道:“我們來自沙陀族,當以突厥為國號,自會得到異族人的擁戴”。
石敬塘聞言,立即反駁道“不可,雖說先皇昏庸無道,可他還是有很多人擁戴的,更有門生故吏無數(shù),岳父要想順利登上大寶,就必須得到他們的支持”。李嗣源回道:“敬塘,你有何高見?”石敬塘回道:“小婿覺得岳父不但不能改國號,還應該在先皇靈柩前繼位,以彰顯岳父得位之正,也可安撫先皇舊部人心,讓他們心悅誠服歸降岳父”。李嗣源聞言,大喜道:“敬塘,你言之有理,就按你說的辦。榮兒,你以后多跟你姐夫學學,將來也好替為父分憂”。李從榮郁悶異常,覺得自己處處不如石敬塘,只好無奈答道:“孩兒記下了”。
公元926年,李嗣源在李存勖陵前繼位,并為李存勖上廟號為莊宗。下令追捕劉皇后趙巖等人,將伶人全部逐出了洛陽,并下令大赦天下,輕瑤薄賦,與民休息。
昌翼見李繼芨已亡,答應李存勖的自己沒有非但沒有做到,就連李繼芨性命都沒有保全下來,心懷內疚,加之新帝初立,朝廷混亂不堪,石敬塘等新貴更是耀武揚威,橫行霸道,讓昌翼失望透頂,遂起了歸隱田園之心。
昌翼對朱瑾說道:“我想辭官離開洛陽,回碭山,你可愿意與我同去?”朱瑾回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當然愿意”。昌翼回道:“碭山生活清貧,自然比不上洛陽,何況你從小錦衣玉食,我怕你受不了”。朱瑾答道:“你小看我了,我又不是嬌生慣養(yǎng)的,我受得了苦,你忘了我曾在感業(yè)寺了嗎?再說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苦的日子也是甜蜜的,我也甘之若飴”。昌翼說道:“那好,我今日便向陛下辭行,明日我們便回碭山”。朱瑾回道:“那你快去快回”。
昌翼便來到宮中向李嗣源辭行,待執(zhí)事太監(jiān)通傳后,昌翼便來到紫宸殿,跪下說道:“臣拜見陛下”。李嗣源忙一把扶起昌翼,回道:“愛卿免禮平身”。昌翼回道:“謝陛下,臣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想求陛下”。李嗣源回道:“愛卿請說”。昌翼說道:“臣想辭官還鄉(xiāng),還請陛下允準”。
李嗣源聞言,大驚不已,回道:“愛卿正當盛年,理應為朝廷建功立業(yè),又何言請辭回鄉(xiāng)呢?”昌翼回道:“臣這些年虧欠朱瑾太多,只想余生好好補償她,臣此生能與心愛之人耕田織布,臣余愿足矣”。李嗣源回道:“愛卿乃性情中人,朕自然能理解愛卿一片心意,只是如今天下未平,朝廷也是四分五裂,朕還想仰仗愛卿替朕掃平天下,整飭吏治呢”。昌翼回道:“如今先皇已崩,陛下承其帝位,愿陛下與民同樂,休養(yǎng)生息”。李嗣源說道:“愛卿文武全才,留下來匡扶朕統(tǒng)一天下,豈不更好?”昌翼答道:“承蒙陛下天恩,臣感激不盡,臣已答應朱瑾,將和她歸隱。何況陛下身邊人才濟濟,武有石敬塘等將軍,文有安重誨等人輔佐陛下,他們定能助陛下一統(tǒng)天下”。
李嗣源嘆息道:“他們皆不如你,難道愛卿還是對繼芨之死耿耿于懷,不肯原諒朕嗎?朕可以對天起誓,朕真的沒有殺他”。昌翼回道:“陛下多慮了,臣知太子殿下之死乃天災,與陛下無關。只是臣已無心官場,只想歸隱,還望陛下成全”。李嗣源回道:“既然愛卿去意已決,朕就不再強留你了。朕祝你和朱瑾琴瑟和鳴,早生貴子”。昌翼回道:“多謝陛下,臣先行告退了”。昌翼拜別完李嗣源,就出了皇宮。
結果昌翼剛出皇宮,就被后面的李嗣源追上了,李嗣源喊道:“愛卿請留步”。昌翼轉頭一看,原來是李嗣源,昌翼趕緊說道:“陛下您這是?”李嗣源:“朕已是老態(tài)龍鐘,不中用了,剛跑幾步就累得氣喘吁吁”。昌翼回道:“陛下老當益壯,還是和以前一樣神采照人?。 崩钏迷凑f道:“連袁愛卿都會拍馬奉旨迎了,真的是不可思議”。昌翼回道:“臣句句屬實,不敢蒙騙陛下”。李嗣源說道:“朕還是喜歡以前那個嫉惡如仇,愛憎分明的袁昌翼。朕不需要你來恭維朕,朕還是希望你能和以前行軍打仗的時候一樣,我們配合無間,相輔相成,你運籌帷幄,出謀劃策,朕沖鋒陷陣,馬革裹尸。今日雖然是朕得了天下,但朕愿和愛卿攜手同行,同心同力,治理好這錦繡河山,還百姓一個安居樂業(yè)的盛世家園”。昌翼回道:“臣不敢造次”。
李嗣源說道:“自從朕登基以來,感覺和愛卿之間好似隔著千山萬水,我們以前可是無話不談的忘年交,如果你對朕有何不滿盡管直言”。昌翼回道:“以前是臣懵懂無知,胡說八道,若有頂撞陛下之處,還望陛下恕罪”。李嗣源說道:“愛卿你多慮了,朕說這么多,沒有絲毫責怪你的意思,朕是希望你能和以前一樣,做一位剛正不阿的諍臣,為朝廷除奸除惡,你可明白?”昌翼回道:“臣明白,臣才疏學淺恐不能擔此大任,讓陛下的心血付諸東流,臣就萬死不足以抵其罪了”。李嗣源說道:“朕雖然比不上威名赫赫的唐太宗,但朕希望你能做朕的魏征,朕會虛心納諫,也會從諫如流,朕會為你保駕護航,愛卿你只要放手去做即可”。昌翼回道:“可臣已無心官場了,何況臣已經答應臣之妻,要陪她放浪形骸,浪跡天涯”。李嗣源說道:“大唐能有今日繁華局面,你也是功不可沒,難道你想一走了之?眼睜睜看著這江山社稷毀于一旦嗎?”昌翼回道:“臣相信陛下一定能成為一位愛民如子,勵精圖治的明君,自然會守好這萬里河山的”。李嗣源說道:“朕縱使早朝晏罷,奮發(fā)圖強,可朕已是花甲之年,精力有限,若沒有你等忠臣良將輔佐,朕也是孤立無援,一事無成啊!”昌翼回道:“我大唐人才濟濟,武有石敬塘崔德璋等英勇善戰(zhàn)的將軍,文有王達徐讎等能臣,有他們輔佐,陛下自會如虎添翼,做起事來也會事半功倍,陛下何愁大業(yè)不成???”李嗣源言道:“愛卿此言非虛,可如今民生凋敝,百廢待興,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各職位也是虛席以待,人才也是多多益善才好,朕更是求賢若渴。在此用人之際,愛卿難道想棄朕而去不成嗎?讓朕一骨叟老人孤軍奮戰(zhàn)嗎?愛卿你于心何忍???”昌翼回道:“臣絕無此意,只是臣已答應了賤內,不能食言”。李嗣源說道:“此事好辦,朕會親自勸尊夫人,能夠給朕一個薄面,留愛卿為萬民造?!?。昌翼回道:“臣惶恐不安,不敢勞陛下大駕,臣就擅自做主,以一年為限,陛下可能答應?”李嗣源說道:“那就以一年為限,朕知愛卿能力,自會給朝廷帶來不一樣的氣息”。昌翼回道:“臣自當盡心竭力,請恕臣先告退了”。李嗣源說道:“還望愛卿回府之后,能好言相勸尊夫人,切莫讓尊夫人記恨朕,那朕罪過可就大了”。昌翼回道:“請陛下放寬心,都是微臣一人行為,她不會埋怨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