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表白】
城市里夏夜的熱風(fēng)燥熱的很，人們在這一波一波的熱浪里為生計掙扎傲游，乘風(fēng)破浪，也包括這可惡的偷電瓶的賊。
我腦袋一片凌亂，長嘆一聲：“蒼天啊”。
“就這么倒霉嗎，奶奶的腿。”我心有不甘。
“沒把你車順走就不錯了”，曉年在一旁道，“別動肝火，人容易自燃”。
“唉，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不是你的車你不心疼，白花花的銀子飛了”，我高展雙臂，痛惜道。
“你別急，我堂哥你知道吧，市公安局的，明天我找他幫忙，你看那邊有監(jiān)控，那小子跑不了”。曉年指向酒店大門上的監(jiān)控攝像頭說道。
“你堂哥不是法醫(yī)嗎，還管這小偷小摸的事啊，還是報警吧”，說著我掏出手機。
“你不是有……”，說著曉年湊過來小聲道，看向我身后，“那個超能力嗎”。
“法醫(yī)也是警察，消息總比我們來的快，我得到信息后，咱們提前先把這小子揍一頓，再送警局，噢，不行”，曉年一拍腦袋。
“我可能去不了，只能你一個人收拾收拾他了”，曉年搖搖頭說道。
“怎么了？”
“車上說”，曉年道。
我把電動車又推回原地鎖好，打了輛出租車，路上一番交談后才知道，曉年待業(yè)的這段時間，家里已經(jīng)給他另謀出路，去他們家一個親戚那里從事一份有關(guān)房地產(chǎn)的工作，后天就要離開運城市了。
“這頓你隨便點，我請”。窗外霓虹燈閃爍，我趴在車窗邊安靜的說道。
“請啥請，車都嗝屁了，你掙這點工資也不容易”，以往每次聚餐曉年是吃的多掏的少，什么菜不對胃口啊各種借口，今天倒是開了竅了。
“不行”，我斬釘截鐵說道。
“行行行，等我掙大錢了，下次請你吃大餐”，曉年拍下我肩膀，使勁抓了下。
我回過頭笑笑，然后兩人一陣沉默，聽著車里的電臺音樂，各自想著心事。
下車走幾步路來到錢老漢燒烤店，來到店外面一張空閑的桌子旁坐下，“小萌，老樣子，”曉年擺手喊道。
“知道了，曉年哥哥”。
“這哥哥叫的甜呦，”我打趣道，“多加一箱啤酒兩份羊肉串”。
“破費了，兄弟，不過什么甜不甜，我喜歡吃那種辣的好不好。”曉年眨下眼，意味深長的說。
記得去年我和曉年第一次來這里，小萌那天端盤遇到一桌有個耍酒瘋的客人，被拽著不讓走嚇得大哭，曉年英雄救美，自此之后，每次曉年來這吃飯女孩子就哥哥，哥哥很崇拜喊，要不年齡小，就差以身相許了。
“人家還是小孩子，明年就高考了，你這輔導(dǎo)班的老師可別亂點鴛鴦譜”，曉年端正身子，假模假樣說道。
“不過今天喝這么多酒，那畫室明天你還上的了班嗎？我說你一個教初中的能干的了高中的活？”
得，這酒還沒開始喝，這小子叨叨叨就不停了。
“看不起我咋的，我這繪畫的水平用腳在地上劃幾下，能把你這副模樣畫的栩栩如生，老天爺看了都要感動的哭了?！蔽倚χf道。
“啊呸”，曉年作勢要吐，剛巧小萌抱著一箱啤酒走過來，躲向一旁。曉年迅速站起來，接過啤酒放到地上，“你去歇歇，這活我來干”，曉年說道，小萌笑了笑，兩人一同走向店里。
一會曉年抱著一箱啤酒走過來，小萌跟在后邊端著兩份孜然炒面，“你們先喝著，一會羊肉串烤好了我再送過來”，小萌輕快的放下盤子，眼眸似星光般明亮。
“今晚喝個痛快！”
“干！”
幾瓶啤酒下肚，風(fēng)卷云殘般面也吃的差不多了，我倆碰了下酒瓶，曉年喝了一口說道：“我說你倆現(xiàn)在進展的怎么樣了？”
“上次鼓足勇氣表白人家沒同意，這你也知道?！?p> “那之后呢，別泄氣嘛，男人就要愈挫愈勇，多追幾次，你還怕跑不過她”，完了神秘兮兮的又說道“可別被別人彎道超車強了先了，比方說我”。
“滾一邊去”。
曉年哈哈大笑。
“羊肉串，羊肉串”，曉年看著空空的盤子不停的說道。
“我去看看”，我放下啤酒站起身。
沒走幾步，曉年喊住我，“煙，煙”。
“你出來身上不帶煙啊”。
“抽你的不是能沾沾仙氣嘛，別小家子氣氣。”
曉年接過煙點著，“趕快去，多表現(xiàn)表現(xiàn)?！?p> 我進到店里面，這個點里面還坐了不少食客，落地風(fēng)扇鼓足勁的搖擺，小萌站在一邊笑著向我打招呼，我點點頭，走向后廚。
幾步路的距離，卻步履艱難，仿佛喝醉酒般，還沒見到人就有點恍恍惚惚，酒不醉人人自醉，喜歡的女孩子就如一壇陳釀多年的美酒，只看一眼，心已經(jīng)醉了。
錢小佳，我心愛的女孩子，高中畢業(yè)后就舉家來到市里面，在家里開辦的燒烤店里工作至今，她不是一個愛笑的女孩子，但她笑起來的時候，漫天星辰都會黯然失色。一頭剛好挨住肩膀的短發(fā)干凈利落，或坐或站腰板挺直，自信獨立，她一直都是那么堅強，堅強的讓人心疼。
當(dāng)我進到后廚的時候，有那么一刻呆住了，支支吾吾的說道：“小佳，羊肉串好了嗎？”
女孩子抬起頭，不知何時蓄起的長發(fā)已經(jīng)披肩，雙手不停翻轉(zhuǎn)架子上的烤串，微笑著柔聲說道：“來了，丹洋，就快好了?！?p> 我站在門口等著，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錢叔叔呢？”我打破沉悶說道。
“歇著呢，昨天忙壞了，讓他休息休息。”
“你一個人能應(yīng)付過來嗎”，我擔(dān)憂道。
“沒事，習(xí)慣了”，烤爐溫度太高，小佳額頭涔出汗水，想擦拭汗水，兩只手忙不過來，低頭往衣袖上蹭。
“我來”，我拿起一旁的毛巾，輕輕擦拭她額頭上的汗水，小佳舉著兩把羊肉串安靜乖巧的站著。
我們相視一笑，一瞬間仿佛她雙手拿的不是羊肉串，而是兩只甜甜的雪糕。
“小佳?！?p> “嗯?！?p> “我我，你，你……”，我一時緊張，有點語無倫次，撓撓頭發(fā)低頭說道：“你喜歡什么樣的癩蛤??？”
小佳噗嗤一聲笑出聲，抬起頭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然后滿臉笑意的看向我。
“小佳，我喜歡你，一直一直都很喜歡，做我女朋友吧”。
良久，小佳把烤好的羊肉串放到盤子里，遞給我，歪著腦袋，說出世界上最好聽的一個字：“好”。
我欣喜若狂，端起盤子飛快跑出去，咕咚咕咚喝一大口啤酒，抓起一把羊肉串美美的吃了起來，滿臉喜悅。
“成啦？！”
我點點頭。
“祝賀祝賀，干”，曉年舉起啤酒。
“干！”
啤酒瓶碰撞的清脆聲在夏夜里久久回蕩。
夜已深，街上行人寥寥，一箱啤酒兩人喝的差不多了，我這酒量也就三瓶到頭，大部分都是曉年喝掉，只見他眼神迷離，指著地上未開封的一箱啤酒說道：“留著，下次回來繼續(xù)?！?p> “好嘞”，我閉著眼睛晃著腦袋低頭說道。實在有些堅持不住了，直接趴到桌子上。
“我先走了?！?p> 我艱難的撐起手，搖了搖，立馬放下。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有人在推我，醒了過來。
“丹洋，感覺怎么樣，好點了嗎？”
我抬起頭，小佳坐在邊上，滿眼關(guān)切。
“沒事沒事，獻丑了”，我不好意思道，起身揉揉太陽穴，一件衣服掉落下來。
我轉(zhuǎn)身拾起，“這……”。
“怕你著涼，下次少喝點噢，”小佳笑著說道。
我狠狠點頭，一時頭暈竟有些站不穩(wěn)，小佳上前扶住我，心想丟人丟大發(fā)了，怎么和電視劇上的劇情顛倒了。
按住腰間溫?zé)崛彳浀男∈植蝗鍪?，小佳笑著捶我后背，我轉(zhuǎn)過身就想來個夢寐以求的擁抱，小佳拿過衣服，櫻桃小嘴努努身后，我視線看過去，發(fā)現(xiàn)錢叔叔在店里收拾桌椅。
“小萌呢？”我迷糊問道。
“都夜里兩點多了，我爸怕她休息不好影響明天學(xué)習(xí)，回家了”，小佳說道，清澈的眼眸里閃著星光。
“我都睡這么久了”，我撓撓頭，看著她手上的衣服，幸福地說道：“還是女朋友關(guān)心我啊?！?p> “哼，”小佳得意的一仰頭，“還不快點回去，敬愛的宋老師，明天你還要輔導(dǎo)小萌她們畫畫呢?！?p> “不行，我?guī)湍惆淹饷孀酪伟嵋幌??！?p> 小佳上前推著我往路邊走，“不用不用，一會就好了，你趕緊回去睡覺”，夜風(fēng)吹起她的秀發(fā)，一時竟有些舍不得這么早離開。
直到小佳招呼一輛出租車停靠在邊上，我的視線一刻也沒離開她。
“上車啦”，小佳在我直愣愣的面前擺擺手。
果然是酒壯熊人膽，換作以前哪有今晚這么放肆，我笑了笑坐上車，小佳站在路邊向我招手，車子緩緩啟動，我趴在車窗上喊道：“好夢！”
小佳抿著嘴微笑點點頭，有風(fēng)起，一旁睡著的梧桐樹仿佛做了美夢般笑著醒來，嘩嘩作響。
“師傅，聚才小區(qū)”，我回過身把頭靠在后座椅上閉上眼睛說道，內(nèi)心的甜蜜還在發(fā)酵，雙腳不自覺的碰來碰去。
“好的”，司機師傅說道，車子快速行駛起來。
后天曉年就要走了，不，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了，明天要送曉年，也不知道這貨幾點走，剛好還是星期六我休息，星期天再約小佳吧，我內(nèi)心盤算著。
車子繼續(xù)行駛著，期間我把手慵懶的搭在腦袋上，歪著頭嘴角上揚，這時感覺車子停下來，這么快就到了？我心說。
把手放回大腿，右手撐在中間座椅上，整個身體前傾，睜開眼睛側(cè)著頭看向車前方的窗外。
好家伙，瞬間整個人清醒了。
不知何時，副駕駛上坐著一個人，歪著頭伸在半空，似乎一路都在盯著我看。
在車內(nèi)頂部的小燈照射下，我確信這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