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我這個人比較仁慈

　　在司命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凍死鬼就已經(jīng)動了起來。

　　它很清楚，如果今天自己不能從這里逃出去，或者直接殺掉司命，那自己肯定是死定了！

　　而相較于正面抗爭，凍死鬼選擇了一個更加穩(wěn)妥的辦法。

　　跑！

　　只要自己能夠從這里逃出去，之后吞吃足夠多的人類，它就能提升自己的實力。等到自己茍到實力足夠的時候，再來找這個家伙決一死戰(zhàn)，這才是最正確的辦法！

　　療養(yǎng)室的大門近在遲尺，司命是攔不住它的，因為它離這扇門更近！

　　不知何時，司命上衣剩余的碎片們滑落了下來，輕輕地落在地上。

　　他的整個上半身被那些細密的縫隙所覆蓋，胸膛、小腹、手臂、手掌乃至于他的整張面龐上，都張開了無數(shù)張可怕的嘴巴。

　　當司命開始說話的時候，它們也在笨拙地模仿著司命的口型，發(fā)出了近乎相同的語言。

　　“我讓你走了嗎？”

　　這一句話，宛若平底的驚雷，沉重地砸在了凍死鬼的身上，強行止住了它當前的所有行為！

　　凍死鬼那對渾圓白皙的眼珠猛烈地顫動著，它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沒有辦法朝著大門的方向邁出步伐了。

　　司命的一席話語，就像是帝王對眾臣的命令一般，硬生生地將凍死鬼內(nèi)心中所有的反抗欲望和逃跑欲望全部壓死了下去！

　　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傳進了凍死鬼的耳中。

　　司命在向它靠近，一步又一步，步伐緩慢且輕佻，夾雜著某種低沉的笑聲。

　　是那些嘴？還是那個男人在笑？

　　腳步聲化作黃昏時的鐘聲，回蕩在空曠安靜的療養(yǎng)室內(nèi)。凍死鬼無法回頭，也不敢回頭！

　　它害怕自己一回頭，就看見一張能將自己完全吞噬的嘴巴對著自己，然后一口將它半個身體咬了下去！

　　“你應該感到慶幸，畢竟你遇到的是我。”司命的聲音與那些低沉的笑聲混合在一起，凍死鬼寧愿相信今晚只是一個無聊的黑色笑話，也不愿意相信有這么一個吞吃厲鬼的存在，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面前，甚至還在威脅自己的生命！

　　“那個小丑只會把你撕碎，讓你感到無邊的痛苦，最后失去作為厲鬼的性命。”司命從它的身側(cè)走了過來，即使上半身沒有衣物，可他依舊無視了凍死鬼身上所散發(fā)出的寒意，徑直來到了它的面前，“而我就比較仁慈，我會給你最痛快的死法，那就是……死在我的肚子里?！?p>　　這算是比較仁慈的死法？我真是感謝你全家！

　　凍死鬼的身體已經(jīng)有了小幅度的顫抖，這不是它在掙扎著，想要脫離司命的控制。

　　而是它的身體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生理意義上的恐懼，這種顫抖完全是自發(fā)的，和凍死鬼本身的意愿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雖然是晚上，但畢竟這個療養(yǎng)院離我家還是太遠了，沒有辦法把你帶回家細細品嘗，或者做成一份美味的料理。這著實是有幾分可惜，畢竟像你這么強大的厲鬼，無法得到最高級別的料理，簡直是在暴殄天物?！?p>　　司命露出了一個真誠的微笑，“所以，就讓我和我身上的這些嘴巴，原地把你瓜分了吧?！?p>　　凍死鬼睜大了自己的眼睛，看著那些嘴巴朝著自己靠近。

　　整個療養(yǎng)室回蕩著咀嚼聲、贊嘆聲，凍死鬼保持著最基本的神智，看著那些猙獰的嘴巴朝著自己靠近，然后咬下身體的一部分，細細地品味、咀嚼著。

　　他在吃厲鬼。

　　這個男人真的在吃厲鬼！

　　湖藍色的液體從傷口處流淌出來，那是屬于凍死鬼的鮮血。

　　小腹處的嘴巴見狀，不忘伸出自己的舌頭，從鮮血流淌的地方逐漸舔上去，一點都不漏下。

　　一場絕佳的美食盛宴，悄無聲息地在醫(yī)療大樓的頂層上進行著。

　　于此同時，乘坐著那一團團黑色排泄物的孩子已經(jīng)跑到了療養(yǎng)院的外圍，再往前多走幾步，就可以離開這里了。

　　但，就在它即將離開這里之時，它忽然停了下來，揚起自己慘白的小臉，看向了面前叢生的雜草中。

　　有一大束彩色氣球被綁在雜草上，隨著平安市的夜風飄蕩著。氣球表面印著一張小丑的笑臉，看起來頗為滑稽。

　　孩子看著那一束氣球，似乎是猜想到了什么，緩慢地回過頭來。

　　一個穿著臟白色衣服的小丑，安靜地站在它身后，臉上畫著滑稽的小丑裝扮，正盯著孩子身上的外套。

　　小丑左手里拿著一把染血的小刀，一串黑色的條狀物串在上面，還在輕微地顫動著，往外吐出黑色鮮血。

　　下一刻，小丑便探出了自己的右手，一把攥住了厲鬼的腦袋，將它整個人從那團黑乎乎的排泄物上提了起來。

　　咯崩——

　　這是顱骨碎裂的聲音，厲鬼身體一陣詭異的抽搐，掙扎著從自己的小荷包里面，掏出了一張覆蓋著冰晶的草紙。

　　小丑目光下移，看見了在它手里攤開簡筆畫草紙。

　　畫面上，有一個樣貌滑稽的小丑，咧開嘴笑著，似乎格外興奮。

　　只不過小丑的四肢已經(jīng)全部斷掉了，四處分散在草紙的各處。

　　而在那個小丑的面前，站著另外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身上全部都是紅色的嘴巴，嘴角上揚，露出了猙獰瘋狂的笑容。

　　看明白了畫中的簡筆畫，小丑抬起了自己的目光，重新停留在這個厲鬼身上。

　　它張開了自己的嘴，黑色的液體從針線間的空隙之中流淌了出來，幾乎要鋪滿周圍的地面。

　　“謝謝……你的……忠告……”

　　伴隨著最后的碎裂聲，被司命外套所包裹的厲鬼無力地摔倒在地上，徹底消失了作為厲鬼的生命氣息。

　　走到樹叢前，小丑從樹叢上取下了自己的氣球，同時轉(zhuǎn)過身來，遙遙望著療養(yǎng)院內(nèi)，如擎天之柱般矗立于此處的醫(yī)療大樓。

　　那里面，有一個強大、甚至還在逐漸變得更強的厲鬼氣息，也有一個逐漸削弱，直至完全消散的厲鬼氣息。

　　它又將自己的目光朝著一側(cè)挪去，在療養(yǎng)院的正門前，鹿臨喘息著將張玫放在了地上，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

　　他數(shù)次回頭，看向安靜死寂的醫(yī)療大樓，似乎是在掙扎著什么。

　　“靠！要是這家伙還活著，少說也得讓他認我當干爹！”鹿臨突然跺腳，沖著療養(yǎng)院的大門吼了一句，然后一臉向死而生的模樣，朝著醫(yī)療大樓的方向沖了過去，“你可他媽千萬別死啊！”

　　看著鹿臨消失在黑暗之中，小丑又看了一眼坐在大門外石頭上的張玫，她氣息已經(jīng)很微弱了，好在及時離開了療養(yǎng)院，否則當場就可能死亡。

　　小丑走了過去，彎下腰，將一只氣球塞進了她的手中。

　　在接觸到氣球的瞬間，張玫的臉色似乎又好了不少，至少呼吸沒有之前那么微弱了。

　　做完了這件事后，小丑這才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地順著眼前的泥濘小路，徹底離開了療養(yǎng)院的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