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磐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聽過人叫自己的名字了。早些年叫自己名字的,不管是老當(dāng)家,還是那些仇人,都早已不在人世了。如今這世間,還有誰敢如此輕巧的叫出周磐二字?怕也只有她了??墒撬犚娺@兩字從她口中出來,卻絲毫不覺得冒犯,反而多了幾分親昵。
他沒有說話,只是把審視的目光投向她,等待她的下文。簡葵在他的注視下,艱難的說:“雖然我知道這很俗套,但是我們真的……只能是目前這種關(guān)系。”
“這種關(guān)系?”周磐放下碗筷,回頭問道。
“在你找到我爹爹之前,我是你的人質(zhì),你必然不放我走。但是若有一日你真的找到我爹爹,你只有放我遠(yuǎn)走一條路?!?p> 話音未落,周磐便果斷的說:“不可能?!?p> 簡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里默念要和他講道理,于是又耐心的說:“若是我留下,即便你不殺我,你們山寨里的人會放過我嗎?即便會,你也是我的殺父仇人,我如何嫁你?你娶了我,又如何在這山寨服眾?”
周磐難得的有耐心聽她說完這番話,直到最后一句,心里忽地一暖。她原來一直是在為自己考慮么?她這小腦瓜里,居然會想這些問題?
他寵溺的摸摸她的頭,說:“這些不是你一個女人該考慮的事情,你只乖乖的跟著我就是?!?p> 簡葵在心里翻了一個白眼,這古代的男人啊,就是大男子主義。她清楚他現(xiàn)在尚且在熱乎勁上,自然可以這么說,保不齊,當(dāng)年也許諾過夏娘子胡娘子等諸位娘子未來。等過了新鮮,那些女人尚且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但是自己不同,怕是連葬身之地都沒有了。
她還想說什么,周磐卻把筷子遞到她手中,說:“別想這些了,安心吃飯,今天須得給我把這些吃完才罷。”她回頭一看,自己只顧說話,卻沒看到自己的的碗中早被他堆得小山一樣了。她皺著眉頭看向周磐,周磐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不與她對視,免得心軟,只眼觀鼻,鼻觀心,吃自己的。
簡葵知道今日這個話題必然是進(jìn)行不下去了,只好收回視線,邊想自己的心事,邊攻克面前的這座小山。可是這座小山并沒有縮小的跡象,甚至還越來越高了,氣得她把筷子一摔,說:“我實在吃不下了!”說完賭氣站起來,到內(nèi)室去了。
周磐也放下碗筷,喚了人進(jìn)來收拾并伺候洗漱了,便也到內(nèi)室來,見她面朝里躺在床上,便又退了出去,在門口低聲交代茵茵好生進(jìn)去伺候著,才自去偏房睡了。
簡葵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外間的動靜,發(fā)現(xiàn)他真的走了,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恨得咬牙。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些什么,他對她是好的,他能給的最長遠(yuǎn)的承諾便是娶她做妻子,可是這樣她依然沒有安全感。她所奢望的,在這個世界恐怕都無法實現(xiàn)了,只能自己步步為營,為以后打算了。
這日一早,簡葵起床梳洗時,便忍不住從窗口往外瞧,茵茵取笑道:“姑娘快別看了,主子爺一早就出去了,不在院中?!?p> 簡葵被揭穿心事,強辯道:“誰要看他,你少胡說!”
茵茵笑著點頭說:“是了,是我胡說了,如今主子爺都是要看著姑娘的臉色行事?!?p> 簡葵想起昨晚他說的生兒子等語,不由得紅了臉,換了話題說:“后日便是中秋,按二爺?shù)挠媱潱蹅兠魅毡阋獑⒊倘ザㄍ醺?,咱們晌午便把行裝打點一下,雖說不遠(yuǎn),到底需要兩三日路程的?!?p> 茵茵給她插上最后一根發(fā)釵,左右看看,頗為滿意的點點頭說:“好了,姑娘如今氣色好起來,還是戴這金釵最好看?!?p> 說完又皺起眉頭說:“主子爺昨日才從定王府回來,看著沒有再去的意思,姑娘還是問過他,咱們再收拾不遲?!?p> 簡葵想起他一向忌諱定王,連帶著墨墨都不喜歡,若是問他,必不許自己出門的,只好想想怎么磨一下才好,正思量著,便見一個婆子在外面求見,簡葵詫異,示意茵茵讓她進(jìn)來了。
婆子一見她,便躬身笑道:“老奴是前后院行走的,今日后院偏房關(guān)著的范氏家眷說要求見姑娘,老奴去請示了主子爺,爺叫來過問姑娘的意思?!?p> 簡葵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不認(rèn)識的庶妹庶母還住在后院,雖然自己不認(rèn)識,但是到底是這副身體的親人,自己這些日子沒有去看過一眼,也著實說不過去,忙點頭說:“那便叫她們來吧。你就說我前番身體不好,還養(yǎng)著病,所以沒有去看她們。”
婆子連連應(yīng)著去了。茵茵看她走遠(yuǎn),便不屑道:“前幾日姑娘病重,不見她們冒頭,都不曾問過一聲,這會倒是要見了,姑娘且防著點,我聽多壽說,她們可不是省油的燈?!?p> 簡葵被她逗笑了,說:“你呀,最近倒是和多壽走得挺近,弄什么鬼呢?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茵茵臉紅了,說:“姑娘莫要取笑我,我是說正經(jīng)的?!?p> 簡葵畢竟沒有前主的記憶,不清楚她們的脾性和關(guān)系,只好嘆一口氣說:“到底是一家子,她們還能害我不成?”
不多時,便見幾個高大粗壯,面色不善的婆子帶了三個女人上來,正是上次在前堂看到的那三位。一個長臉尖下巴的便是范家庶子范江的生母李氏,另一個是范荷的生母吳氏,早些年歌女出身,頗有些籠絡(luò)男人的手段,更兼幾分徐娘半老的韻味,因此行走間婀娜搖擺,大有媚態(tài)。這范荷盡得其母真?zhèn)鳎缃耠m是階下囚,卻不見半分委頓,只把一頭青絲梳得虛籠籠,額前還散落幾綹,當(dāng)真風(fēng)流嫵媚。
三人見了簡葵,便上下打量了一番,簡葵讓婆子們都退出去,自己親自招待她們。
剛剛請她們都坐下,尚未開口,便聽吳氏語氣不善的開口道:“我道大姑娘如何不露面,原來是攀上這高枝了。可是了,在這享福,如何還能記得我們在后院受苦?”
李氏敦厚些,便笑道:“大姑娘如今做了太太,也是好事,多少去求一求寨主放了我們罷。”
簡葵尷尬道:“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如今也只是被關(guān)押在此,并不得自由的。”
閑人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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