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笙啊……”
既然是拉同志,鄭經(jīng)自然就得把稱呼改一改,不再叫鄭書笙小姐,而是開始直呼其名,并且還盡量使自己的態(tài)度變得親熱一些。
就如他有求于清冷小道姑時,會叫她“玄機啊”一般,然后后面還會稍稍停頓一下。
這么一來,就難免給人一種狼外婆叫小紅帽的感覺,讓人不寒而栗。
之前徐玄機的感覺是如此。
現(xiàn)在鄭書笙的感覺也是如此。
“現(xiàn)在咱們算是離開豫州地界了,你對未來有什么打算?”
鄭經(jīng)的下一句跟著又來了。
那過于親熱的稱呼,原本就已經(jīng)讓鄭書笙起了雞皮疙瘩,現(xiàn)在他這么一問,就更是讓她內(nèi)心不安了。
對未來有什么打算?
對于年輕的鄭書笙來說,此時的她就如一只迷途的小羔羊一般,除了被動地去做那些鄭經(jīng)吩咐她去做的事以外,又能有什么打算?
因此,她抿了抿嘴,艱難地搖了搖頭,悶聲說道:“我還沒想好?!?p> 此時的她,還以為鄭經(jīng)突然對她那么好,是起了甩開她這個累贅的心思,內(nèi)心極為忐忑。
“沒想好也正常,畢竟你還年輕?!?p> 教員出身的鄭經(jīng)立即安撫道。
這總讓鄭書笙的心又稍稍安定了一點。
鄭經(jīng)又說道:“不過這人啊,活著總得有點目標,否則的話,就跟行尸走肉沒啥區(qū)別?!?p> 真正的思想工作開始了。
論做思想工作,鄭經(jīng)最佩服的是儒家心學的集大成者王守仁,也就是后世有名的明陽先生,據(jù)說他的心學思想,連惡匪都能感化,我黨后來有名的思想政治工作,據(jù)說也深受他影響。
既然有那么好的榜樣,照搬即是。
至于他為啥要像狼外婆一樣,來費這番心思,先做鄭書笙的思想工作,原因則很簡單,那就是他作為真理社的創(chuàng)始人,是需要稱職的幫手的。
不,準確來說,是稱職的打手。
作為新成立的真理社,在他自己又不愿意把三絕公子的真實身份公之于眾的情況下,怎樣才能讓真理社對其他人產(chǎn)生吸引力?
理越辯越明,道越論越清,除了辯,別無他法。
在他自己又不肯暴露的情況下,就只能推出強有力的打手來當代言人,而在他看來,讀了不少書,也多少還懂點道理的鄭書笙是具備打手潛質(zhì)的。
在耍嘴皮子功夫方面,男的有幾個能比得上女的?
就算鄭書笙潛質(zhì)一般,鄭經(jīng)也有把握把她給培養(yǎng)出來,前提是得先做她的思想工作,賦予她靈魂。
人一旦失去目標,就如同失去靈魂,成了行尸走肉,這道理后世的人都懂,現(xiàn)在,他只不過是把這一道理教給鄭書笙。
他立即又說道:“既然你還沒目標,我倒有一想法,不知你有沒有興趣?!?p> “兄長請吩咐?!?p> 鄭書笙的眼神又亮了起來。
在地主家傻丫頭眼里,已有過無數(shù)神奇表現(xiàn)的鄭經(jīng),也已早已不是她眼中那書呆子,而是牛人一枚。
試問,連道家鼎鼎大名的諸糅真人都對他贊嘆不已,向他虛心請教,她又豈能再把他當成書呆子?
因此,一聽說鄭經(jīng)有任務(wù)給她,而不是把她當累贅甩掉,她自然又變得積極起來。
“是這樣的,昨晚在跟真人論道之后,我就萌生了一想法,就是成立一真理社,去窮盡天下之道,傳播天下之真理?!?p> 鄭經(jīng)順理成章地提出了他的設(shè)想。
這一設(shè)想相當偉大!
讓人佩服至極!
最起碼鄭書笙一聽,就是這么認為的。
作為昨晚的論道見證者之一,她可是見證了浪之兄長關(guān)于天之道與人之道的論述,當時她就佩服至極,而現(xiàn)在,浪之兄長竟然說準備去窮天下之道,并向全天下傳播真理,就更是覺得這一想法極為偉大。
窮理,傳道,那可是圣賢干的事?。?p> 而她昔日眼中的書呆子,現(xiàn)在連諸糅真人和留之先生那樣的高人都佩服不已的浪之兄長,竟然說要去窮理傳道,她又豈能不覺得高大上?
真理社!
光是這一名字,聽起來就很偉大!
因此她立即很認真地回道:“兄長需要我做什么?”
“是這樣的,想要窮理,單靠我們一兩個人是遠遠不夠的,因此我需要幫手,去幫我發(fā)展更多的志同道合者?!?p> 鄭經(jīng)順理成章地提起了他的想法。
關(guān)于如何去推廣和發(fā)展真理社的想法,并且委婉地表明了自己暫時想低調(diào),因此需要代言人,幫他去打理和發(fā)展真理社的意愿。
只是這么一來,鄭書笙的畏難情緒即刻又來了,弱弱地問道:“兄長,你覺得我行嗎?”
“怎么不行?
“誰說女子就一定不如男?
“假如你是男的,你不覺得你其實比鄭氏絕大部分的男的都厲害嗎?”
鄭經(jīng)立即給地主家傻丫頭打起了雞血。
沒辦法,現(xiàn)在圍在他身邊的人,除了中二少年以外,就全都是女的,因此他必須說點在這個年代極為罕見的話。
這話也算是說到鄭書笙心坎里去了。
早在滎陽讀書之時,鄭書笙就是出了名的聰慧,不管是學啥,確實都比絕大多數(shù)同齡的男性族人都要出色,那時的她,甚至連鄭經(jīng)那樣能中舉的書呆子都不放在眼里。
是啊,誰說女子不如男?
這一句,算是激起了她的好強之心。
再說,現(xiàn)在的她正處于彷徨沒有目標時,活得也確實如行尸走肉一般,也確實需要一件稍稍有點挑戰(zhàn)性的事去干一干。
“那行,只要兄長信任我,我愿意去試試。”
她立即先接下了任務(wù),緊接著又問道:“具體需要我怎么做?”
具體怎么做?
鄭經(jīng)既然有了成立真理社的打算,自然也就有了相對較為成熟的想法。
這社團一成立,想要形成影響力,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的,比如說發(fā)展成員,比如說組織活動,搞辯論搞講座甚至出文集等,有太多太多事情需要做。
只不過現(xiàn)在還是剛剛開始,鄭經(jīng)要求不會那么高,尤其是對一個既年輕又沒經(jīng)驗的鄭書笙,就更是不會給她下根本就不可能的任務(wù)。
人才也是需要慢慢培養(yǎng)的。
因此他立即回道:“這樣吧,先交給你一個小任務(wù),現(xiàn)在真理社就你和我二人,我給你三天時間,去發(fā)展兩個合格的會員進來?!?p> 就像玩養(yǎng)成游戲一樣,他先給鄭書笙下了一個沒難度的任務(wù)。
“怎么樣才算合格?”
鄭書笙問道。
“暫時先定三個基本條件吧。
“第一,對于追求真理有著濃厚的興致。
“第二,有一定的文化素養(yǎng),最起碼得識字,并且有良好的品行。
“第三,愿意遵守真理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p> 鄭經(jīng)回道。
一個小小的原則被他夾帶進了會員資格審核之中。
在這個等級觀念極為嚴重的時代,他直接去提人人平等的概念,是很容易招來非議的,但若是把它當成追求真理的條件,那就不成問題。
這其實是在暗示鄭書笙,去拉中二少年、傲嬌小郡主和清冷小道姑入社吧!
因為地主家傻丫頭現(xiàn)在稍微熟悉一點的,也就這幾個,至于那幫士子,則是下一步的目標。
而這種玩法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一旦這幾人真愿意加入真理社,那就別再想在大家面前擺啥郡主、小王爺、高手架子了。
不得不說,狡猾的鄭經(jīng)打出了一記如意算盤。
鄭書笙的眼神立即又亮了起來,臉上也洋溢出了微微的笑容。
很顯然,她也是在第一時間想到了昨晚見證過鄭經(jīng)跟諸糅真人論道的那幾人,她也相信,只要有浪之兄長在,這真理社的存在就一定對那幾人有吸引力。
而最讓她開心的是,在有了新的任務(wù)之后,她也確實不再對未來迷茫,更不再擔心自己會被某人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