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靠近過來拉住我，給我介紹：“迪拜哥哥，你別害怕，這兩位都是非常非常有本事的世外高人。他叫阿土仔，他叫火小明，你別看小明弟弟長胡子，他其實(shí)年齡很小的，還沒成年……呃，他就是身體有點(diǎn)早熟?！?p> 那個被林子叫做小明弟弟的男人勃然大怒，對林子說：“你才早熟！你全家都早熟！”但是，由于他的聲音刻意壓低，這句罵人話聽起來有點(diǎn)滑稽。
林子委屈地對那個阿土仔說：“你管管他……我這樣說其實(shí)是為了他好，對吧？”
那個叫阿土仔的男人就勸解：“火兄弟，你年齡小，你別跟她爭執(zhí)?！?p> 小明弟弟臉都綠了……當(dāng)然，我這感覺應(yīng)該是來源于他臉上的綠胡子，不過也許我自己心理作怪，怎么看怎么覺得比剛才加倍綠了些。
阿土仔又勸道：“都少說點(diǎn)話，我們一起上山去吧，從昨晚到現(xiàn)在，聲音越少就干擾越小，雖然，只要不是三丈開外能聽到的聲音，就基本不會造成干擾，但為了保險(xiǎn)起見，總歸還是要盡量少說話?！?p> “你們打算配合村人殺害那些孩子嗎？”我驚疑地小聲質(zhì)問，“我不敢嚷嚷，是怕村人們已經(jīng)開始獻(xiàn)祭的儀式，如果我搗亂，怕會讓孩子們更加痛苦?，F(xiàn)在你們既然能肯定儀式還沒有開始，為什么還怕干擾這件事？”
阿土仔轉(zhuǎn)身往村后走，語調(diào)平靜地說：“因?yàn)檫@個儀式是為了要救仆族人的性命。仆族人一般不會生病，受點(diǎn)什么傷也多半可以自愈，只有不停流血不止，達(dá)到三天三夜，自身靈力枯竭無法恢復(fù)，如果找不到有足夠靈力的仆族人來醫(yī)治，三十日后受傷的仆族人便會夭亡。這期間若是普通人類想要救治受傷的仆族人，得肯不惜性命舉行特殊的儀式，誠心乞求涅母神顯靈。”
“這不就是野蠻迷信嗎？”我跟在他身后走著，非常不解地追問：“你說的是……什么族來著？我沒聽清，是本地的少數(shù)民族嗎？什么樣的人能不停流血三天三夜還不死??？”
小明弟弟和林子緊跟在我倆身后，小明弟弟沒好氣地低聲訓(xùn)我：“你別再說話了行不行？”
阿土仔對我說：“你聽不懂這些事的，別再問了。你只需要知道，這是千萬年以來，普通人類能夠給予仆族人的最誠心幫助，絕不是什么惡魔的獻(xiàn)祭。我明白告訴你吧，我們不會阻止這件事，我們趕過去是為了幫忙，絕不會讓那幾個人類孩子有性命之憂。”
“你保證孩子們不會流血嗎？”我不放心，追著問：“你保證孩子們絕不會被傷害，我就再也不說一個字了，你拿我的命去換都行。”
阿土仔回過頭看了我一眼，腳步未停，淡淡道：“行，我保證。”
此后無話，我們四人齊齊埋頭走路。
沒多久，我們順著后山小路，來到了那片原始老林的入口，周圍實(shí)在是非常非常安靜，除了我們偶爾踩落的石塊、拉脫的樹枝所發(fā)出的聲音，就是我們四個人自己的呼吸聲，靜得讓我心里直打鼓，憑著豐富的野外經(jīng)驗(yàn)，我知道這樣的安靜絕非自然，林子顯然跟我想法一樣，她明顯表露出緊張，不由自主抓緊我的手，一直沒有放開。
阿土仔和火小明在進(jìn)入山林后，就走在我倆的前面，看不出來他們有任何猶豫，好象對周遭的一切都很熟悉，根本不用找路，步子邁得又大又快，我要很專心地加緊腳步才能跟上他們，同時(shí)還得拖住林子，幾乎無遐再去想任何事情。
半路上我腦子里曾經(jīng)閃過一個念頭:為什么這兩個人說什么我就信什么?他們會不會傷害我和林子？這個念頭一起，我的腳步立刻就停了下來，結(jié)果卻是身后緊牽著我的林子一頭撞進(jìn)我懷里，我抱住她，兩人一起東倒西歪險(xiǎn)些順著山坡往下滾，還是前面的火小明搶過來抓住我肩膀把我倆穩(wěn)住，惡狠狠低語：“好好走路！”我一晃神，就把這個念頭給丟開了，繼續(xù)專心跟著走。
后山上的原始老林一眼望不到邊，剛開始還隱約可見的小路走了一陣子就似乎到了終點(diǎn)，再往里面走已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路，只是雜草灌木從生，勉強(qiáng)可以分辨出有人走過的痕跡，彎曲綿延，看不到前方。
我聽村里人說過，這片原始老林一直是生人勿進(jìn)，若沒村里的老人帶領(lǐng)，進(jìn)去就出不來。村里那幾個熟悉這片老林的人都上了年紀(jì)，也絕不肯帶外人進(jìn)去。三年多前我來這里的那一次，曾經(jīng)聽村老爺爺興致很好地告訴我，他閉著眼睛都能在這片原始老林里走進(jìn)走出。我湊趣地問老爺爺，這片原始老林里有什么，依稀還記得當(dāng)時(shí)老爺爺跟我說：那里面住著神的仆人。結(jié)果我的腦海里立刻幻化出七個小矮人圍著白胡子老爺爺?shù)漠嬅鎭?，忍不住“噗嗤”一樂，老爺爺很不高興地瞪了我一眼，這個話題就沒能繼續(xù)下去。
我腦海里忽然劃過阿土仔剛才跟我說過的那句話，很清晰：“這個儀式是為了救仆族人的性命……”神的仆人?仆族人？阿土仔和老爺爺說的是一回事？這一切仍然都還是根源于古老的迷信嗎？村里人到底要救的是誰？是黑暗的巫師？還是邪惡的神婆？阿土仔和火小明到底是什么來歷?他們會是這山野化外之地迷信傳說的蠱惑者嗎？我怎么會糊里糊涂的聽他說一句保證，就跟林子一起，隨著他們走進(jìn)了這樣古怪而又荒僻的密林？
我腦子里瘋狂地轉(zhuǎn)著這些念頭，停下了腳步，緊緊拉住林子的手，也不讓她再靠近那些搖來晃去的雜草灌木?；鹦∶鲄s絲毫沒有停留地繼續(xù)往前走，都沒回頭看我們一眼，阿土仔跟隨在他身后，頓了一頓，折轉(zhuǎn)頭來平靜地看著我和林子，說：“你倆若是不想去，就別跟著我們了，不要大聲說話，趕緊離開村子，越遠(yuǎn)越好。”
我一楞，剛才轉(zhuǎn)著的那些瘋狂念頭登時(shí)消減了大半，林子卻拼命沖著阿土仔搖頭，扯著我想跟上去。我沒有動，看著阿土仔，輕輕道：“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p> 阿土仔輕嘆了口氣，答：“你不必相信我?！彪S即轉(zhuǎn)身就走，我怔了大約幾秒，就已看不見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