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楞楞地原地坐著不動,驀地眼前一花,房間里竟平空冒出來兩個人……安拉我的真主,這可是青天白日啊,大變活人太刺激了吧?保佑保佑,我別是出現(xiàn)幻覺了吧?
我驚跳起來,定睛看向來人,我激跳的心剎那間象是被安撫了一般平靜下來,胡思亂想突然一掃而空。小穆和他的兄弟并肩站在我的房中,風塵仆仆衣衫如舊,還是半個多月前我在小山村里碰到他們時的那個模樣,怎么看都找不到出奇的地方,我肯定自己并沒有見鬼,可憑什么讓我相信,他倆剛才還在蘭文珠家的后院跟我說話呢?
我的理智回來了,對小穆說的話,我雖不會拒絕相信,也不敢全部輕信,而首先,我還是最關(guān)心林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倆既然真的來到我的面前,那我總該可以問清楚了。
我急切出聲:“林子到底怎么樣了?”
小穆說道:“她暫時不會有事,你還是先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吧?!?p> 我很是不解地問:“我自己?我有什么問題?我在我自己家里好好待著,沒病沒災(zāi),有什么需要關(guān)心的?”
小穆示意我看向穆小弟,我轉(zhuǎn)頭注視,只見這個小弟一只手里擎著一個泥巴筒,另一只手里托著一個看起來很不起眼兒的脂粉盒,就那么筆直站著,等了一忽兒,泥巴筒口浮出一團拳頭大小的青云,云里裹著一顆鴿蛋般大小亮閃閃的……橡皮泥?!之所以我會有這樣的觀感,是因為這塊奇怪的橡皮泥仿佛在被無形的手指捏來捏去,不一會兒就顯現(xiàn)出來一個“金”,象塊閃著白光的字形餅干。
穆小弟很肯定地抬頭對小穆說:“沒錯兒,他就是再世金仆。離得這樣近,我感應(yīng)到木仆的靈力十分確定。我認不出他來,是因為我還未成年,木仆的靈力雖無法與我們交流,但涅母的仆人均以靈力相互識認,就算沒有化形人身也認得出來,我可以通過火焰盒來感應(yīng)。老大,我好象有一點明白隱形葉傳訊的意思了,我這就念給你聽啊,木仆讓隱形葉傳給我們的訊息,是幾句類似凡人詩詞的話:金分金,水埋水,點金無望,凝露成空,金風拂玉露,枯骨再逢春?!?p> 這個穆小弟,好象生怕有人來打斷他說話似的,飛快地一口氣把最后那幾句詩詞念完,一邊念一邊還特別警惕地盯住泥巴筒口的那團青云,持著脂粉盒的另一只手作勢提防。
什么動靜也沒有,那團青云毫無異動。
小穆勸慰地說:“火兄弟,你別這么緊張,隱形葉在蘭文珠身上,離我們很遠,木仆靈力指揮不了它,是沒辦法阻攔你的,你不必這般費力防范?!?p> 這位火兄弟卻兀自不放心,說:“老大,你看清楚,它可裹著那顆鉆石呢,萬一扔過來打我怎么辦?木仆是個萬世小心眼兒,我不得不防。”
小穆繼續(xù)勸說:“那顆鉆石淚珠應(yīng)該是與水仆有關(guān),怎會聽從木仆的指揮,它能被木仆的靈力捏軟成字形,表示是它自己愿意配合。你放心吧,我曾聽我的養(yǎng)育人跟我講過,傳說當年的水仆對你甚是親善,所以這顆鉆石肯定不會配合木仆的要求,飛過來打你。”
火兄弟似乎被說服了,舒了口氣道:“這倒是真的?!?p> 小穆好奇地問:“世人都說水火不容,可水仆卻對你這個火仆很親善,這是什么緣故?我小時候問過土孜婆,她說我呆得很,不懂什么叫不是冤家不聚頭,沒法兒跟我講明白這個道理,難得有機會碰到你再世啊,正好,我直接問問你吧?!?p> 火兄弟瞪著他,道:“老大,你這個記性到底什么時候能恢復(fù)啊?真是頭大啊……這個世間在人類出現(xiàn)以前,原本是萬古冰川,要是沒有我四處燃火融冰,哪里來的春泉流水,源源不斷催生萬物?水仆護佑水資源才離不開我呢,她怎么可能不對我親善?這還需要我回答你么?老大,你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
我在一旁聽得很是起勁兒,忍不住點頭接話:“很對,金木水火土,相克又相生,同宗又同源,關(guān)系怎么會不好?就別說水和火啦,金和木應(yīng)該也很親善吧?”
那倆人一楞,都靜了下來,轉(zhuǎn)過目光來,仔細地打量我。
我說完后,自己也有點兒發(fā)怔,我為什么會說出這句話?他們倆剛才的對話,難道我真聽懂了嗎?
小穆,呃,是不是應(yīng)該叫他穆老大?那個火兄弟一直就“老大”、“老大”的喊,我模模糊糊在心里覺得,我似乎也該叫他老大。
只見這位穆老大,從他身上背著的小黑包袱里,掏摸出一根巴掌長的、似乎還生著銹的小鐵棍兒,沖著我比劃了兩下,然后搖搖頭,對火兄弟說:“沒什么反應(yīng)啊,是因為他沒有靈力嗎?而且,看起來他也不象是有催生力的樣子……凡人的身體,照理說,沒有辦法直接承受我們仆人的催生力吧?難道他象蘭文珠一樣,也是沉魂之身?火兄弟,你要不要檢查一下他身上有沒有什么封印的痕跡?”
我和火兄弟同時往后一跳,異口同聲喊道:“不要!”
顧不上看他們的反應(yīng),我迅速接著說道:“什么封???我從小到大,身上連個胎記都沒有,痣都沒幾顆,才不可能有什么封印?!?p> 火仆待我說完,點頭接著道:“他不會有的,如果他身上有金仆的封印,點金杖是金仆的巫具,肯定能識認沉魂之身,絕不會毫無反應(yīng)。說起來,這個卜杜,跟我們在一起好長時間了,在小山村里還上過巫臺呢,老大,你靠近巫臺的時候,靈力都能恢復(fù)過來一些,可他還是個凡人,這就證明他身上沒有任何金仆封印……老大,我認為,只能有一個解釋?!?p> 我和老大異口同聲地問:“什么解釋?”
火仆扶額表示無奈,抱怨地說:“涅母在上,就再沒有別的老仆能記得舊事了么?全都靠我說啊……簡直要累死……好吧,我講給你們聽:剛才我不是說,我有點兒明白木仆那幾句詩詞的意思了嘛,第一句是:金分金,水埋水。水埋水這句,我在看到我族議長印下的畫面后就有所猜測,游泳池下埋枯骨,枯骨必與水仆有關(guān),所以是水埋水。只不過,昨晚林家出了禍事,被警察給封了,我和土老大不方便進去林家后院仔細查探游泳池,故此決定先等一等。而金分金那句,我一直沒想明白,現(xiàn)在,點金杖的這個情形倒提醒我了,木仆靈力能認出他來,點金杖卻不認主,因為這個卜杜啊,只是金仆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