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管他們的事，我說過，五仆之間并不分地位高低，只不過按年齡敘了長幼，雖然土孜婆跟我講過，涅母走后其余四仆都聽土仆的號令，那主要還是因為土仆的靈力最厲害，而且護佑資源的規(guī)矩框架就是土仆打造的，所以涅母的仆人怎么工作，基本上都由土仆說了算……說白了，在這世間，要想保證別人守規(guī)矩，終歸還是要靠定規(guī)矩那位的實力，神仙也不例外。
至于實力相當?shù)钠腿酥g，誰應(yīng)該聽誰的，就不屬于土仆定規(guī)矩的范疇，所以現(xiàn)下我也不會管這種事，這種事同我們的任務(wù)無關(guān)。
小方勸林子把行李箱送給卜有道，我看得出來林子并不情愿，但小方開了口，林子就不再爭執(zhí)，只說：“這箱子原本是你的，你說怎么樣便怎么樣吧，不過，反正都是打不開。”
卜有道見小方的話對林子起作用，表情大喜，立刻又說：“小方，我有一個想法，能不能幫我試一試，上次在這里，我聽到蘭文琬對林子提起過甲骨文的水字印，但我不知道這水字印到底在哪里，卜杜和蘭律師都不肯告訴我，說這是林小姐隱私。你能不能讓林小姐幫幫忙，告訴我甲骨文的水字印在哪里？我是在猜想，也許甲骨文的水字印能幫我打開這只行李箱?！?p> 他為什么會這么猜想？
我們?nèi)齻€都不太明白，但把眼光齊齊轉(zhuǎn)向了小方。
卜有道順著我們的眼光看過去，他反應(yīng)飛快，馬上道：“小方，甲骨文的水字印在你那里？這簡直是，天助我也啊?！?p> 小方的神情變了，面上象蒙了一層寒霜，很冷淡地說：“卜先生，你的猜想錯了，甲骨文的水字印絕對不能幫你打開這只行李箱?！?p> 卜有道的神情變得咄咄逼人，完全沒有小方回來之前，他和我們談話時的那種彬彬有禮，而是帶著居高臨下的氣勢說：“小方，你沒有吃錯藥吧？林氏公司現(xiàn)在就象是捏在我手里的橡皮泥，你沒有忘記吧？你居然敢拒絕我？”
小方回道：“卜先生，不是我不想幫你，只不過，你別忘了我還有一個身份，我是再世金仆的咒身，要聽這位土老大的號令，若要我?guī)湍?，便得讓你知道一些土老大不想告訴你的細節(jié)，這個……沒有土老大的允許，我沒辦法幫你?！?p> 卜有道非常意外，他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我，研究似地審視了半天，才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怎么還是著落你的身上？我偏偏就是沒辦法說服你告訴我細節(jié)，我可不想再同你繞圈子?！?p> 我請卜有道坐下，平心靜氣地問他：“來，卜先生，我們重新談一談，你能不能先告訴我，為什么你覺得甲骨文的水字印能幫你打開這只行李箱？”
卜有道仿佛被我的話噎住了，直著脖子哽了好一會兒。
然后他有些氣餒地說：“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想問你嗎？我是個生意人，對于談判對手，常有很準確的直覺。你呢，根本就不是個能談生意的人。對于你來說，萬事萬物都象黑跟白那么簡單分明，很難達成灰色的妥協(xié)，威逼利誘全不管用。就比如現(xiàn)在，明明是我想要提問題，你卻要我回答問題，咳，就不能直接談?wù)?，我想要你們告訴我細節(jié)，需要我給你們什么好處？就算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就一定會回答我的問題嗎？不會吧？那還怎么談條件呢……老實說，我最喜歡小方這樣的人，他要什么好處我都知道，而且他肯為了他要的好處付出代價，這一看，就是真正的生意人嘛，什么都可以談，我還不必顧忌對待他的態(tài)度，這才是我想打交道的人啊，你不是?！?p> 我耐心地告訴他：“卜先生，小方做為普通凡人，他也許是你說的那種生意人，但是，他作為涅母的仆人，那就完全不同了。他說我是土老大，要聽從我的號令，并非因為我能給他什么好處，只是現(xiàn)實罷了。我并沒有能壓制他的靈力，我能指揮他，只因為以前我定下來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這是我們身為仆人所不能逾越的原則?！?p> 卜有道很不理解，問我：“我想讓他幫我打開這行李箱，這違反了你定下來的什么規(guī)矩？”
我說：“剛才火兄弟已經(jīng)試過了，他的靈力無法打開這只行李箱。如果你要小方幫你，他只能是使用金仆的點金杖，你所要找的甲骨文水字印，已被點金杖收取。不妨告訴你，點金杖是金仆的巫具，而五大仆人使用這些巫具的規(guī)矩，是當年的土仆，呃，就算是以前的我吧，是我定下來的。仆人的巫具絕不能用于換取凡人的好處，這個規(guī)矩，所有仆人都非常清楚，小方是個合格的仆人，所以就算他并不服氣再世的我，會自稱金老大，他也仍不會違反以前的我定下來的規(guī)矩?！?p> 卜有道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果斷說：“那我可以光讓他幫忙，不給他任何好處嘛?！?p> 我問：“打不開這只行李箱，你會死嗎？”
他大怒，道：“什么話，一只行李箱而已，就算是神仙的行李箱，我也不放在眼里，為啥會死？怎么著，你想威脅我嗎？”
林子忍不住說道：“卜先生，你真的是不懂我們的規(guī)矩，土老大的問題，是應(yīng)凡人的要求使用巫具前，必須先確定的問題。只有在緊急狀態(tài)下，仆人為搭救凡人的性命而使用巫具，才不算違反土老大以前定下來的規(guī)矩……但你現(xiàn)在這么回答土老大，那肯定就是我們仆人不能使用巫具的情況啊，這不是威脅你的意思?！?p> 卜有道楞住了，喃喃對我道：“暈……你會不會說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