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個問題,我突然怒氣再起,我這是在干什么?好吧,就算這些游絲生命仍是人類生命,無論月球還是地球,我們?nèi)源嬖谟谕粋€由涅母創(chuàng)造的世界里,那又怎么樣呢?
我護(hù)佑的金屬資源是給人類使用的,人類意識附著在金屬游絲上也可算作是使用資源的方式,好,我不用靈力去吸取這些金屬游絲,只用催生力去催生金屬山,這總可以吧?
在這個月球環(huán)境里,我找不到合適的元素來催生我想重聚的金屬山,只能利用這些金屬游絲來催生,在這個過程中,那些意識會受什么影響,并不在我這個涅母仆人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我不用靈力,則無論出現(xiàn)什么后果,都不能算是我傷害了人類。
我才不管人類生命在我們之前還是在我們之后,只要是人類,都必須給我記?。何沂悄傅钠腿耍皇侨祟惖钠腿?。
除了涅母,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我更重要,土老大不行,人類更不行。
其實(shí)這個辦法,在地球上我族常用,金族人為了懲罰人類濫采金屬資源時,常常會制造礦難,怎么做到呢?便是不用靈力,只用催生力,金族人會在礦道不那么堅實(shí)的地方,催生出一些黃金,這樣就能引誘人類不要性命地猛力開采,貪心作祟,必顧不上安全,人類每每因此引發(fā)極大的礦難,都與我們金族人無關(guān)。
我現(xiàn)在的想法是,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辛辛苦苦跑來一趟月球,卻什么也不做,就帶著這么一個虛無飄渺的“找回全體一致的仰視”的建議,空著手回去地球吧?
我得按我的規(guī)矩來,我的規(guī)矩就是我護(hù)佑的資源由我作主,不用理會旁者說的七七八八。我還就不信了,若是我在這個月球上,使用催生力催生資源,如果不可避免地傷害了這些游絲狀態(tài)的人類生命,地球上的土呆還能找我什么麻煩不成。
我不再理會眼前那根游絲,收起凝露杯,暗用催生力,開始匯聚附近的稀有金屬資源,既然剛才游絲大聲疾呼,已引得許多游絲來到我的附近,我催生資源根本不用那么費(fèi)勁兒。
游絲再次扭動成瘋狂的曲線,我有了經(jīng)驗,知道雖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但肯定這附近的游絲生命都在拼命喊叫。不過這與我無關(guān),我只專注于催生金屬山,只是,我略用了一點(diǎn)靈力,將面前的那根游絲隔絕在我的催生力之外。它與我說了這么久的話,我忽覺有些不忍,決定留給它一線生機(jī),我催生的是整座金屬山,也不至于非缺它這一根不可。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在萬籟俱寂的月球表面,肉眼可見的,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拱起了一座通體閃耀著明亮光芒的山峰,催生匯聚的效果出奇有效,我以在這附近的金屬游絲為催生根基,牽引更遠(yuǎn)的金屬游絲撲過來匯聚,就這么前赴后繼的,不用我在整個月球上奔走,四散在月球表面的金屬游絲,竟幾乎全被匯聚成了金屬山。
用“幾乎”這個詞,是因為那一根受制于我的靈力,懸停在我面前的游絲,始終不停地扭動著,也始終沒有匯聚進(jìn)那座金屬山,所以,并不是全部。
終于,我的催生力再也感應(yīng)不到有新的金屬游絲出來,我的面前已催生出一座巍峨高聳的金屬山。有意思的是,這座金屬山就象是一顆熾烈的大燈泡,亮得晃眼,若以人類的雙眼盯著瞧,只怕會被閃瞎了,什么都看不明白。
我閉上雙目,用靈力探查,這才理解那根游絲說的話,極度的光明與極度的黑暗沒有什么區(qū)別,兩者都會讓人什么都看不見。
我記得,前世我催生的那座浮空金屬山,應(yīng)該是黑色的,透不出來一絲光亮,可現(xiàn)在這座金屬山通體白得耀眼,這大概是由于地球的空氣成分與月球的空氣成份不同所導(dǎo)致。
好在,無論是黑暗還是光明,在我用靈力探查的狀態(tài)下,都還是一樣的金屬山。我拿出凝露杯,將杯外罩著的那層閃動著七彩光芒的金屬殼靠在明亮的山體上,金屬山匯聚的稀有金屬能自行和金屬殼交融,等到金屬山亮眼的白光變成七彩之后,我就能化形陷入,不破壞金屬殼,而能在金屬山體里面,取回凝露杯里交融的四仆靈力和七彩靈魄。
我估算著,時間已過去了很久,我在月球表面,已停留了差不多十天,我僅余的那點(diǎn)靈力護(hù)佑著我的肉身,到此時已接近枯竭,若我再不及時取回凝露杯里的靈力,只怕這具方柏梧的肉身會再也抗不住,連我自己都回不去地球了。
若我失去了肉身,在這個月球上,會不會也變成純意識的生命形式?
“你不會變成意識生命的?!蔽业亩呁蝗挥猪懫鹆四歉谓z的聲音。
咦,它怎么能知道我在想些什么?難道它竟可以聽到我的心聲?
“我明白了,神竟以這樣的方式歸來,我就是你,讓我們一起回到地球,去拯救那個世界上的無辜生命吧。”游絲嘆息般地說完這句話,猛然脫開了我的靈力控制,拐了個彎兒,疾刺向我的背心,我還沒想清楚它的話是什么意思,游絲已“撲”的一聲沒入我的脊背,我只覺一股大力把我沖向前去,整個身體倏地陷入金屬山,穿進(jìn)了山體里面。
我定住身形,發(fā)現(xiàn)自己懸浮在一個看不到邊際的大空洞中央,上下左右全是熾亮的白光,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觸不到,但我雙手捧著的,是已經(jīng)沒有金屬外殼的凝露杯,杯身雪白無瑕,杯內(nèi)有一團(tuán)凝結(jié)的霧氣,七彩靈魄沉浸在霧氣里,時隱時現(xiàn)。
成功了,是嗎?我盯著那團(tuán)霧氣,心中卻在想,那根游絲去哪里了?它說它就是我,這是什么意思?它還說,神竟以這樣的方式歸來……難道說,涅母出現(xiàn)了嗎?不對,是涅母的印記出現(xiàn)了,一定是這樣,游絲所說的神,真的就是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