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頭很大,他們有很多散步的空間,這走著走著,詹萍總有意的往賴宏途身邊靠,兩個人的距離又近了起來。
四周芳香宜人,林中氣溫也比市區(qū)要低上不少,縱使詹萍是閑不住的聒噪性格,也慢慢的安靜下來。
往更深處走,有一條小河,河邊老翁在釣魚,賴宏途頗有興致的站在人家身后看了許久,詹萍也就跟著看,她覺得自己和賴宏途這漫步林間,屬實有種老年夫妻隱居凡塵的感覺。
沒一會,老翁釣上來一條魚,詹萍終于敢說話了:“老神經(jīng),你是不是也喜歡釣魚,哪天我陪你釣魚吧?”
“你坐得住嗎?別我釣上來一條你就急不可耐的拿去吃了。對了,今晚上想吃些什么菜?”賴宏途沒把詹萍的話當真,問了她一個更實際的問題。
詹萍有些疑惑:“不是來吃泥蛙嗎?”
“那也不至于就讓你吃一個菜,聽他們說這農(nóng)莊老板還養(yǎng)了土雞土鴨土鵝、兔子、竹鼠……”
“那我都吃,我不挑食,來多少我吃多少?!?p> 賴宏途看著詹萍挺著胸脯積極的樣子,輕笑一聲:“也是,你這身高,看起來也不像挑食的樣子,”
詹萍不否認,她撓了撓手臂:“回去吧,這山里蚊子太多,癢死我了?!?p> 賴宏途看了看她手撓的位置,伸手把她手拿到面前來看:“怎么被盯了這么多包?你剛才怎么不說?!?p> 詹萍一條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包,結(jié)合那數(shù)道抓痕,看起來有些瘆人。
釣魚的老翁聽到他們的話轉(zhuǎn)過頭來看,隨后遞來一瓶驅(qū)蚊藥:“城里來的吧?沒被叮習慣,回去讓老板拿點藥擦上?!?p> 賴宏途向老翁道謝,本想把藥遞給詹萍讓她自己來,但看她不停的撓著自己,賴宏途輕輕把她不安分的手打開,小心的幫她把藥涂上。
詹萍穿著裙子,兩條腿上也被咬的慘不忍睹,但賴宏途不好就這么蹲下,叫她去到一旁的大石頭上坐著,再幫她把小腿被盯的地方涂上藥膏。
看著賴宏途緊張的神情,詹萍故意樂觀地說:“唉,你說這人長得好看就是沒辦法,連蚊子都喜歡?!?p> “得,得虧這里只有蚊子,你這么說的話,那一會竄出條蛇,估計也喜歡你?!?p> 涂完藥,賴宏途催促著詹萍趕緊走回去,到農(nóng)莊,詹萍還在撓著包,并且她發(fā)現(xiàn)自己手臂有一處腫起來了,按著還有點疼。
詹萍從來沒被蚊子咬得這么嚴重過,何況還是在十月,她看著那拿出紅腫有些急了,生怕自己中毒。
這時又有一只蚊子飛了過來,詹萍狠狠的一巴掌下去,把它拍扁在自己的手背上。
鑒于詹萍這次實在是被咬的太嚴重了,賴宏途去找農(nóng)莊老板拿了鹽酸司他斯汀片給詹萍口服,然后決定先帶她回家。
詹萍有些不樂意:“我覺得我還能堅持……要不然我的蛙就吃不上了?!?p> 詹萍是一個付出了就要得到回報的人,她今天花了這么多體力,還犧牲了自己的血液,怎么也得讓她嘗點美味吧。
賴宏途給她腦袋敲了一下:“我?guī)б恢煌米樱僮綆字荒嗤芑厝?,晚上做給你吃?!?p> 賴宏途讓詹萍在外頭等,自己去包廂里和其他人致歉,隨后又找老板買了兔子和泥蛙,老板極力宣傳,說泥蛙是他們早上去池塘邊的稻田捉來的,野生的,口感鮮美。
賴宏途提著那袋泥蛙看著老板問:“真野生的?別忽悠我?!?p> “野生的,蹦老高呢?!?p> 得到老板的答復,賴宏途讓他去取一卷細繩子出來,隨后耐心的把每只泥蛙腿上都拴了繩子,打開袋子把它們放出來。
賴宏途就牽著那些繩子的另一頭,騎上自行車,催促詹萍趕緊跟他回去。
兩個人一前一后往回城路上駛?cè)?,賴宏途騎在前面,詹萍看著他悠然自得的樣子,更覺得跟在他車輪后面蹦蹦跳跳的泥蛙有些好笑。
詹萍的注意力都在泥蛙身上,手臂上腫起的地方,就不覺得那么癢那么疼了。
詹萍的車與賴宏途之間有一定距離,她怕自己會不注意壓到那些泥蛙,這阻礙了她的速度。詹萍朝賴宏途喊:“喂老神經(jīng),你真打算讓它們跳回去?。吭趺闯匀思抑斑€搞虐待!”
“我這是驗證一下它們到底是不是野生的,給他們鍛煉一下身體。再說了,我框里還有一只兔子呢,放不下?!?p> 因為個高腿長又長得漂亮,詹萍在街上沒少被人打量,可回去的路上,一身泥的她跟在牽著泥蛙的賴宏途身后,迎接路上行人眼光時,便多了些羞意和窘迫。
要不是跟著賴宏途這不靠譜的,詹萍哪會把自己搞得這么狼狽,但也只有跟著他,她才狼狽得甘之如飴。
到家之后詹萍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賴宏途則一刻不停地處理起了食物。往返費了那么多體力,他們都已經(jīng)餓了。
洗澡的時候詹萍看著自己手臂上的紅腫有些懊惱,她其實覺得今天的氛圍一會該來兩瓶紅酒,可現(xiàn)在手腫成這樣,她怕是沾不了酒了。
詹萍整個洗澡的過程中就一直在想這件事,二十分鐘過去,賴宏途疑惑的喊了一聲:“夏天洗澡需要這么久嗎?你被咬的地方熱水沖久了會更嚴重的?!?p> “知道了?!闭财缄P(guān)了水,拿浴巾把自己裹上,找到賴宏途路上買的藥膏擦了起來。
詹萍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賴宏途還在收汁,但香味已經(jīng)溢出來了,極具侵入性的往詹萍鼻子里鉆。
詹萍閑來無事,去自己的房間里翻出幾個從精品店里買來的小蠟燭。
粉的、藍的、黃的……詹萍在餐桌四個角各擺上了一個。
賴宏途端著菜出來的時候眼睛瞪得老大:“你這是做什么?”
詹萍攤了攤手,驕傲的說:“是不是很有氛圍?”
“呵,氛圍,那這瓶椰汁,我要不要也拿兩個高腳杯倒出來?”
“可以啊,快去快去?!?p> 詹萍像是聽不懂賴宏途的諷刺,還真叫他去把高酒杯拿出來。賴宏途無奈的去給她拿,回來時詹萍已經(jīng)大口的吃上了。
賴宏途做菜的水平畢竟有限,顏色和擺盤都不太好看,出鍋前他也沒嘗。
看詹萍吃起來還挺香,賴宏途問道:“味道怎么樣?”
“好吃,比我家之前請的那個阿姨做得好吃?!?p> 詹萍把椰汁倒在高腳杯里,要和賴宏途碰杯,賴宏途陪著她耍寶,兩人像小孩一樣嘻嘻哈哈。
“你說為什么有斗雞斗牛沒有斗泥蛙呢?要是有個斗泥蛙比賽,以你的帶訓水平,肯定能夠奪冠。”
詹萍好像一和賴宏途待在一起就喜歡說傻話,可能是她認為和科學家交流都需要多些想象力。
賴宏途晃著高腳杯,欠揍的說:“我這輩子已經(jīng)拿過太多冠軍了,這個冠軍有沒有其實不是很重要?!?p> “那你這么牛,怎么都沒人喜歡你?。磕阏f你一把年紀了,同齡人娃都會走路了吧?”
“他們過得可沒我瀟灑,婚姻是兩個人之間的羈絆……”
“好!我也這么覺得,我是堅定的不婚主義,你又喜歡自由瀟灑,要不我倆在一塊吧?”
詹萍剛才的話都是有意說的,她就是要把賴宏途釣上來,讓他乖乖順著自己的話往下接。
這就嚇得賴宏途猛地偏過頭,一口椰奶吐在地上,他連忙從桌上扯了張紙擦了擦嘴。
隨后,賴宏途一副見鬼的樣子看著詹萍:“小丫頭胡說八道什么呢?你才多大?”
“我成年了,可以談戀愛了啊。”
詹萍皺著眉頭看著賴宏途那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她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那么古板?
要是賴宏途直說對她沒興趣,詹萍可能還不生氣,但他拿年齡輩分說事,詹萍就覺得他是個慫貨。
可賴宏途不停的搖著頭,仿佛詹萍瘋了一樣。他用警告的眼神戒備的看著詹萍,還把雙手舉起在胸前比了個“X”,詹萍實在覺得掃興,摔了筷子就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