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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岸觀海

2023 歸家

隔岸觀海 莫須本須 2146 2022-01-28 20:50:58

  分不清白天還是夜晚,四周好安靜。

  這份安靜激起的一陣空虛,倪漫華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能感受到。

  可是身旁明明還有微弱的、緩慢的呼吸聲,它在不停像倪漫華訴說這,這個世界不止她一個人。

  倪漫華艱難的活動了一下手指,還好,身體還服從她的指揮,倪漫華又睜眼看看了看眼前的世界,原來天是亮的,她看見的是花白的天花板。

  倪漫華反復的深呼吸了幾次,費力的坐起,看見旁邊那張床上,路觀海也慢慢的做來起來,兩個人對視了兩秒,看到對方頭上那頂造型奇特的帽子,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把帽子摘下。

  路觀海試探著叫了一聲:“漫漫?”

  “是我,這里是舅舅家。”

  他們回來了,飛機也許沒有墜落,但是卻把他們送回來屬于他們的世界。

  倪漫華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她很久沒有使用這具身體了,倒也不覺得疲憊,原以為回到這里,首先要面對的就是疲憊無力的成年生活,但現(xiàn)在她還挺輕松的。

  也許是剛經(jīng)歷了一場恐怖的災難,也許是這具身體在她離開的時候在這里休息的足夠久,所以積攢了一些活力。

  只是倪漫華看著面前那個有著成熟摸樣的路觀海,還有些不太習慣,甚至不知道該用何種語氣和態(tài)度同他交談。所以倪漫華移開了目光:“走吧,該回去了?!?p>  倪漫華走出房間,路觀海跟在她身后,才出去到客廳,倪漫華看見沙發(fā)上,賴宏途和詹萍抱在一起看電視,看賴宏途最不齒的那種偶像劇。

  聽到開門聲,二人雙雙回頭,詹萍一看到倪漫華就推開賴宏途站起來,跑到倪漫華身邊捏了捏她的臉:“哎喲我的漫漫你終于‘活’過來了,怎么樣,時空之旅好玩嗎?”

  倪漫華搖搖頭,被詹萍拉過去坐到沙發(fā)上,路觀海也坐了過來。

  倪漫華問賴宏途:“舅舅,你沒去看我媽?”

  賴宏途瞪了倪漫華一眼,把她的手機扔給她:“你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了?!?p>  倪漫華按下鎖屏鍵,屏幕上顯示,現(xiàn)在是北京時間晚上九點整。

  “我現(xiàn)在每天早上去看你媽,下午得忙工作,晚上還得檢查機器怕發(fā)生什么故障你倆回不來。”賴宏途伸手指了指路觀海:“看見那張干干凈凈的臉沒有,我每天還幫她刮胡子?!?p>  詹萍又捏了捏倪漫華的臉:“你的臉是我擦的?!?p>  倪漫華有點尷尬,快三十歲的人了,還被人像小孩一樣對待,即使是親密如家人,也有些奇怪。

  賴宏途指了指倪漫華經(jīng)常睡的那個房間:“今天就在我這睡吧,明天一早我?guī)闳タ茨銒?。?p>  倪漫華猶豫了一會:“我今天就想過去,她醒了也有幾天了?!?p>  “我也過去。”路觀海接話,他看著倪漫華的神情小心翼翼,這畢竟是路觀海的失誤,他認為這件事情一旦被提起,就不免又會激起倪漫華的怒火。

  但倪漫華并沒有做出太大反應,只要媽媽平安,只要她平安就好。其他的,過去了,也沒什么好再提的。

  倪漫華不想再和路觀海爭吵,都要分開了,她希望大家體面一點。

  在那個時空失去的意識前的最后一刻,路觀海的懷抱真的很溫暖,倪漫華無比確信,路觀海還愛她,就像她其實到此也還愛著路觀海一樣,但她不具備修復一段關(guān)系的能力,她只能放棄。

  路觀海開車帶倪漫華回家,回家之前倪漫華給媽媽打了個電話,媽媽還沒睡,在電話里抱怨著倪漫華為了工作連媽媽都不要了。她是開玩笑的語氣,倪漫華便知道她沒有真的怪自己。

  回去的路上,路觀海去超市買了些補品和水果,倪漫華本來想說不用了,但想想她已經(jīng)是一個離家的大人,她有了自己的家,再回去,就好像是做客。盡管媽媽并不缺這些,但空手上門總顯得不太好。至少,會讓路觀海尷尬。

  兩個人提著大包小包回去了,開門時是阿姨來接的,倪漫華換了鞋就往樓上跑,上樓時爸爸媽媽坐在房間里聊天。倪漫華一進房間門,就往媽媽懷里撲去,把她嚇了一跳:“這孩子……你這年紀人家都當媽了,你還往媽的懷里鉆?!?p>  倪漫華也不說話,就緊緊的抱著她,爸爸也調(diào)侃:“你媽才出院,你也不問問她身上還有沒有什么毛病,不怕給她抱壞了?”

  倪漫華這才坐起,緊張的拉著她看了又看:“怎么樣了媽?出院的時候醫(yī)生說什么?”

  “沒事,這年紀大了摔跤的老人多了去了,醫(yī)生就說我有點腦震蕩,多休息,沒什么事?!?p>  路觀海也上來了,他走進門后,沒有靠得太近,站在倪漫華身后較遠的位置:“爸,媽。怎么樣?媽身體好些了嗎?”

  倪漫華媽媽看到路觀海,示意倪漫華站起來:“沒什么事,小海這么忙也趕來了,累一天了吧,早點睡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說?!?p>  買了東西到這已經(jīng)十點了,確實不早,但倪漫華白天睡久了,現(xiàn)在怎么也睡不著。

  倪漫華拉著媽媽的手,撒著嬌說:“媽,今天我想和您睡?”

  倪漫華媽媽嚇了一跳:“怎么了這是?這么大人還和媽媽睡,也不怕別人笑你。”

  “就是想嘛,”倪漫華聲音悶悶地說:“我爸一個人睡一晚也不會怕的?!?p>  倪漫華這話把爸爸聽笑了:“嘿,我這確實不怕,你想和她睡就和她睡,我老婆今天借你一晚?!?p>  倪漫華媽媽一巴掌拍過去,爸爸頓時縮進被子里。

  看著倪漫華堅決的樣子,媽媽對路觀海說:“那小海你今天睡客房吧,我和漫漫睡一晚?!?p>  路觀海沒有異議,和他們道了晚安之后,就自己去客房睡去了,倪漫華把媽媽拉回自己的房間,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換了衣服,像小時候一樣挨著媽媽和她躺在一起。

  媽媽愛憐的摸了摸倪漫華的頭發(fā):“怎么了孩子?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順心?”

  倪漫華不知道怎么說,她不想和媽媽說自己和路觀海的事,其實在她和路觀海結(jié)婚的這些年,她一直很逃避和媽媽聊起他們的矛盾。

  因為從一開始她和路觀海的關(guān)系就被否定,所以倪漫華拼命的想在媽媽面前證明自己。

  她什么都不說,她一個人表演,但她真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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