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白舸也說不出來自己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歡,只是因為習慣了和一個人在一起,或者和一個人在一起很舒服,他才會說想一直一直和那個人在一起,很明顯,他習慣了他的生活里有陳果的存在了。
“我上樓了。”白舸摸出來煙盒和火機,他有點煩,最近經(jīng)常容易這樣。
“不去不去?!睆堦枖[擺手,看著自己的小說,白舸吸煙煙味太重,他不想上去吸二手煙。
白舸出門,磕出一根煙,點燃后叼在嘴上,手里也沒閑著,扯下冰袖,有點艱難,因為已經(jīng)被血粘住了,扯下來的同時還有點刺痛,隨手扯下來揣進兜里,白舸沒有管手臂上慢慢又冒出的血珠,自顧自的抽著煙,雖然白舸感覺不到痛感,但是,密密麻麻的傷痕還是讓白舸的手不停的顫抖,煙灰隨著抖動不停的下落,有些帶有火星的煙灰掉在傷口上,又是一陣疼痛。
這是第幾次被煙灰燙了?
第一次是初二那年一個舍友過生日,他初中的那個城市講究一個過生日消災(zāi),簡單來說就是挨打,挨打越狠,這一年的大災(zāi)小災(zāi)就會少很多。
于是他們這群吸煙的就想出了歪點子,煙頭攥在手心攥滅……
白舸聽著就覺得挺狠的,還好過生日的不是他,過生日的是王一凡,和白舸同一個地方的人,所以每次回家,有可能就都一起回去,一來二去,就漸漸熟悉了,兩個人都吸煙,一根煙的友誼就很長久。
“這不是鬧著玩嗎?”白舸看出來王一凡的不愿意,開口攔著那群人,但是好像沒人搭理他。
“都準備好了,怕啥,一咬牙,一閉眼,就滅了,快點,一會上課了?!币粋€男生在旁邊慫恿著,外邊還有一兩個放風的,看起來就像是黑社會大佬開會,其實這只是課間的男廁所。
“別了吧,挺疼……”白舸一句話沒說完后邊不知道誰撞了他一下,正值夏天,穿的都是短袖,白舸的手臂就不偏不倚的朝著那一個煙頭撞去。
“嘶~”白舸一下子跳了起來,沒命的搓著胳膊,回過頭去,一看是個外班的男生,也不好發(fā)作,王一凡見狀慌忙拉著他去水龍頭邊上,涼水嘩啦啦的沖過,痛意就減輕了些。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撞人的還沒反應(yīng)過來,看著白舸這個樣子,下意識只知道道歉了,其實他不想道歉的,但是奈何對面人多啊。
“……”那個男生還想說點什么,上課鈴聲就響起來了。
“行了,回班上課了?!蓖跻环怖佐匆膊还軇e人了,白舸沖著撞他的人說了句沒事,就跟著回去了。
“怎么回事?”白舸剛坐到位置上,就有人說話了。
他在靠近窗戶的地方坐著,他旁邊有兩個女生,最外邊的是班長,看見白舸狼狽的樣子,下意識問到。
“沒事,燙了一下,沒多嚴重?!卑佐磸淖蓝道锾统鰜砑?,擦了擦胳膊上的水,看了一眼,那一塊有點焦黑,看樣子燙的不輕。
“怎么?王一凡又欺負你了?”最外邊的班長下意識說到,她叫張淼,明明剛開學的時候還嫌棄他,故意和他隔了一個位置坐,如果不是因為他倆都來的晚,她連這個位置都不會坐,可是現(xiàn)在,她貌似真香了,借用一下張淼后邊女生的話說,白舸身上有一種讓人感覺到很安心的感覺,讓人很放心,所以白舸的女生緣其實很好。
這不,還沒說什么吶,就有人開始護犢子起來了。
“沒事,真沒事,鬧著玩吶,被燙了一下,過兩天就好了。”白舸壓低聲音,他看到老師進來了。
“上課!”
“……起立!”
“老師好~”
張淼身為班長就是應(yīng)該喊起立的,這會因為白舸的事情,明顯愣了一下,還是她同桌戳了她一下她才反應(yīng)過來。
老師疑惑的看了張淼一眼,沒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這才繼續(xù)上課,而白舸卻盯著那個燙的煙疤愣神。
燙一下確實沒有多大的事,疼也就那一會,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不疼了,但是白舸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感覺,他感覺很釋然,被燙的那一瞬間,很,怎么說,說變態(tài)一點,很爽……
白舸想到這,突然間回過神來,他不敢再想了,再想下去,他就真成變態(tài)了。
被煙頭燙一下不會有太多的血,一瞬間的疼痛過后就沒有感覺了,那一塊的皮膚會皺起來,穿衣服時可能會碰到,那一塊壞死的皮膚就會隨著衣服掉落,結(jié)痂之后流出來的也不是血,而是膿水……
白舸這一個傷疤玩了一個星期,結(jié)痂,扣掉,繼續(xù)結(jié)痂,接著扣掉,他從小就喜歡扣掉這種結(jié)痂,那一瞬間的疼痛像毒品一樣讓他上癮,但是沒有人會理解,只會覺得他像變態(tài)一樣。
再次吸煙的時候,他剛好將剛結(jié)痂的傷口扣開,彈掉的煙灰掉在那個傷口上,很怪異的痛感。
白舸自殘成癮,他那個時候還不懂也是一種病,他只是覺得自己變態(tài),和別人很明顯的不一樣,但是他無所謂,無所謂到,別人的一切示好都無動于衷,他不隱藏自己,就像街上的風景一樣,肆意裸露著自己的傷疤,被人觀賞,被人指指點點,是他拋棄了世界,不是世界拋棄了他。
白舸也不想這樣,但是,很多時候他都在想,如果他沒有自殘,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堆積下來會成什么樣?他還會不會好好的活著?
煙燃盡了,煙灰定格在煙蒂上沒有再繼續(xù)掉落,一點點火星在白舸眼里忽明忽暗。
“叮鈴鈴!”白舸電話響了,白舸的思緒被拉回,白母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他祖父和什么七大姑八大姨都來了,因為白舸這件事,白母的家人也是整天心思都活躍起來了,就好像白舸這個樣子是什么欺師滅祖的事情一樣,沒過幾天,他們就會來一次。
白舸扔掉煙頭,拍拍身上的灰,轉(zhuǎn)身朝樓下走去。
等到白舸到了,一群人,好像興師問罪似的,開口第一句,白舸就開始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