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廉者不受嗟來之食。
兩師徒此時并不信奉這句話。
不是還有一句“小不忍則亂大謀”,
蒼龍駕還是喜歡這字面間意思。
師徒倆理直氣壯的接受了這位白二小姐的接濟。
目的地。
藍柵客店。
這破墜子果然好使。
老管家何等的眼尖,何等的聰明睿智。
難怪能混上管家這么重要的職位。
有錢能使鬼推磨,
有人不怕鬼上身。
老管家六十來歲,是個眼神毒辣而又深邃的行家里手。
老管家自報家名姓孔。
領(lǐng)著兩位像是遭了劫匪的落魄師徒住進了上等的天字一號房。
酒管夠。
肉管飽。
孔管家吩咐小二哥一定要把這二位爺兒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酒足飯飽。
洗澡水供著。
師徒倆像是生平頭一回這般招人如此厚愛和賞識。
既感且嘆。
這大張旗鼓大費周章的開頭竟是如此的不順利,精疲力盡已經(jīng)讓人哭笑不得。
在這蒸汽飄飄的澡堂子里泡著,
精氣神都串味了。
難怪那么多稗官野史中記載了那么多關(guān)于燈下黑密謀造反和敗倒在石榴裙下的好漢們的秘聞,這澡堂子是必經(jīng)沉淪的場所。
它是利欲熏心者的蠱惑墻,它是六根不凈者的催命符。
兩個光著身子的男人。
老男人。
小鬼少年。
僅僅把這里當(dāng)成養(yǎng)精蓄銳的避難所。
不帶半點有所圖謀的動機不純。
不動這種幺蛾子腦筋,
又怎么能主動咬餌上鉤被獵人鉆了空子。
老和尚和蒼龍駕這般想著。
可藍柵客店的外面,卻有人蠢蠢欲動。
打起了月黑風(fēng)高殺人越貨的歪腦筋。
眾所周知,這藍柵客店的后臺可大有來頭。
翅膀很硬,膀子很圓,主人名噪一時。
敢在老虎身上拔毛太歲頭上動土,
那確實需要不怕死的勇氣,
和不怕死不成的堅韌。
白家的威名可不是鬧著玩的。
老和尚曾向蒼龍駕提了一嘴。
那白家的靈魂人物白笑坤可是出了名的鬼見愁。
凡是得罪了他的人有兩個下場。
要么死。
要么死不成。
這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第二種。
他會讓你產(chǎn)生多活一秒都是痛的奢望。
老和尚做好了最好的打算。
這次選拔不要跟白家人有任何的關(guān)聯(lián),一路順風(fēng)順水,靠運氣和巧合取勝。
老和尚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傻徒弟在遴選考核中與白家人杠上,自己出面求情,搖尾乞憐的消失。
蒼龍駕也對來路邪派的白二小姐的施舍有了微微的抵觸。
正在權(quán)衡利弊的思想斗爭中,房頂上瓦片游移的聲音傳入了蒼龍駕的耳朵。
這分明是有人不安好心覬覦某個物件甘當(dāng)梁上君子。
老和尚第一反應(yīng)也是朝著房梁比劃。
二人莫不做聲穿上了衣服。
傾刻間。
三個黑布遮臉裹頭一身黑衣的人身輕如燕。
落在了院子里。
手上舉著黑不溜秋的短刀。
鬼鬼祟祟,步伐敏捷而輕柔,整齊地的向東門穿梭。
師徒倆沒有第一時間通風(fēng)報信,貓著腰跟在其后,看看接下來的動靜。
三人目標相當(dāng)明確。
夜闖客店,
奪人之物。
為首的倒顯得老邁,一點也沒把周圍掛在心上。
直奔偏門——東門。
輕手一推,
那一道結(jié)結(jié)實實的門扉應(yīng)聲而開。
師徒倆面面相覷,當(dāng)場傻了眼。
這分明是內(nèi)應(yīng)的杰作。
不打緊的功夫,
三人得手了。
本以為做得天衣無縫,
滿滿當(dāng)當(dāng)。
一個著浴袍的少年哈哈一笑:“列位,辛苦了。交出來吧?”
三人互相使了個一不做二不休的眼色。
瞬間同時使出了一招鎖喉的殺招。
也怪蒼龍駕血氣方剛的火氣,這么草率的就想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忘記了自己實力相當(dāng)一般,
這是他來到異世界的第一次干仗,難免攻守失了水準。
眼看就要吃虧。
老和尚瞬間出手,看似輕描淡寫,霧里看花。
一納氣。
一呼氣。
一出招。
這幾個英雄還沒有碰上就立馬損了夫人又折兵,嗷嗷亂叫。
這也是蒼龍駕這個如假包換的徒弟第一次見著老和尚不顯山不露水的出手。
武力值杠杠的。
勝過霍元甲單挑俄羅斯大力士的橋段。
這才叫藏得太深的狠人。
這伐毛洗髓伐骨洗髓的道行頓時扎入了蒼龍駕的心窩子。
三個黑衣人束手就擒。
藍柵客店一下子炸開了鍋。
原來這三人正是為了那【金線葫蘆】而以身犯險。
怪就怪他們撞上了光明角落里的老和尚跟小鬼少年。
孔管家早已飛鴿傳信報告了白家二小姐。
......
三個黑衣人早已被五花大綁,撕開了偽裝,等著被訊問,被處置......
一個時辰后。
白二小姐再次折返。
她沒有生氣,只是在為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嘍啰擔(dān)心。
因為白笑坤發(fā)了話:“帶回去審問。”
三人的結(jié)局可想而知,眾人都冒著冷汗。
怪就怪他們投錯了胎,走錯了路。
蒼龍駕將【金線葫蘆】物歸原主。
白又白并不客氣,道:“小鬼,這下我們扯平了?!?p> 蒼龍駕臉上有了些笑意,不過骨子里還帶著七分不服,道:“我知道小姑娘的名字。你叫白又白。”
白又白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蒼龍駕充滿不屑,道:“聽別人說的?!?p> “那人一定是瞎子?”
“為何?”
“因為他沒見過我殺人?!?p> “你很討厭這個名字?”
“正是?!?p> “換一個唄?”
“這樣很不好?!?p> “為何?”
“因為那樣就不神秘了?!?p> “你的想法很奇怪?”
“這是我自己的事,與別人無關(guān)。再次奉勸你,以后我不準誰再叫我小姑娘......”
“如果......”蒼龍駕還沒有說出下一個字。
“我就殺了你。”白又白嚴肅說道。
“我也有個條件?”蒼龍駕露出一臉欠揍的表情說道。
“請說......”白又白接道。
“以后不準叫我小鬼。”蒼龍駕嬉皮笑臉的說道。
白又白冷冷道:“一言為定?!?p> 把蒼龍駕晾在一邊,驕傲地再次離開。
至此,白又白與他達成口頭協(xié)議。
此事一夜之間,在鵝企大街小巷迅速傳開了。
打發(fā)完白又白一行人,蒼龍駕很想從老和尚口中問出點有價值的東西。
比如深藏不漏的一身本事......
比如白家更為細節(jié)性的內(nèi)幕......
比如【金線葫蘆】的秘密......
............
欲言又止。
這個叫白又白的女魔頭究竟是何方妖孽?
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