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信佛
“好了,就送到這里吧。
他伸手拍了拍女人頭上的帽兜,“太后那邊若是再送東西來,只讓若桐回就是了,朕會送給她一份大禮,你好好養(yǎng)身體,冷天里就在房間里待著,不許碰雪?!?p> 青玄很少下雪,至少在顧如蓁的記憶里雪是很罕見的,所以乍然在這里看到大雪紛飛,府里的宮女太監(jiān)都在玩鬧堆雪人打雪仗。
她看著也眼饞幾次想扔開手里的湯婆子,也去摸一摸冰涼的雪,還是巫竹多番勸阻,才讓她暫時拋卻了這個念頭。
見她因為這話整個人都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吧了一樣,男人笑了笑,聲音壓低,“朕待會叫人將逐日送來,你只在院子里騎馬過過癮,衣服穿得厚厚的,不許碰雪?!?p> “好好好,我不碰,你快回去,要是待會再下雪路上不方便走就麻煩了。”
看著男人的身影從眼前消失,顧如蓁看了一會才緩緩轉(zhuǎn)身回去。
在走進屋子,看見剩下的那三位夫人時,顧如蓁腳步微微頓了頓,她低頭望了過去,輕聲道。
“我聽說三位夫人十分信佛,想必常常抄寫佛經(jīng)?!?p> 三位夫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她為什么忽然說這話,但還是點了點頭。
其中一位試探的說道,“是這樣沒錯,臣婦每個月都會去佛寺進香,家中還建了小佛堂,抄……抄寫佛經(jīng)也是常有的事。”
除了最后一點,其他的她說的都是真話。
去佛寺進香,家中建小佛堂,不管有沒有用,心里總歸舒坦些。
至于親自抄寫佛經(jīng)那必是不可能的,最多她們會讓家中的奴仆或者讓她們覺得不喜的庶女去抄寫。
“那么三位夫人可有時間抄寫百遍的大集部?就當是為了抵消罪責,如何?”
此時原本裝作說話目光卻不經(jīng)意看來的諸位夫人不禁怔住,隨后不敢置信的伸長了腦袋過來聽。
“怎么,三位夫人是覺得罪責太深,百遍大集部無法相抵,還是覺得我沒有說這話的資格和權(quán)力?”
她的目光輕飄飄的移開,在看了一圈之后又落到了這三位夫人身上。
她只是沒想和這三位姑娘計較,但是沒說不和始作俑者計較。
要不然總是覺得她性子軟和,像個泥人一樣,她們說什么她就得怎么做一樣。
三位夫人慌忙從座位上站起,然后走到顧如蓁的面前跪下,“臣婦不敢,臣婦等一定照做,親手抄寫大集部。”
顧如蓁走了回去,迎著諸位夫人試探的眼光,她面色淡淡的應對著。
不過每個視線與她相對的夫人,皆不約而同的低下頭以示尊敬,不敢與她對視。
她一向很少表現(xiàn)出情緒,所以此刻眾人也摸不清她是在發(fā)怒還是什么。
“娘娘也信佛嗎?”沈夫人在座位上實在是難熬,所以借此挑起一個話題。
顧如蓁百無聊賴的撥動了下手腕上的碧色玉環(huán),漫不經(jīng)心道,“沈夫人何以知曉?”
沈夫人想要從她的話中判斷出她的喜怒,結(jié)果自然是沒有任何的發(fā)現(xiàn)。
她訕訕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笑容,“我看娘娘知道大集部,又讓人抄佛經(jīng),以為娘娘也信佛。”
顧如蓁屈指敲了下桌子,隨后看向一旁站著的若桐,若桐知曉她的意思立馬走了出去。
“沈夫人想錯了,我不信佛?!?p> 或許她曾經(jīng)信過,只是在求遍無果后發(fā)現(xiàn),求誰都不如求自己。
她能相信的人本來就不多,更不可能分出心神去相信虛無縹緲的人或者物。
“原來是這樣。”沈夫人面色更尷尬了,手中不住的使力捏緊茶盞。
過了一刻鐘,若桐領著數(shù)十個宮女走進來,這些宮女手中皆拿著一個方形的木盒。
木盒有兩個手掌大小,表面還刻了一朵梅花。
“我本請了戲班子來,只是這雪冬里,戲臺子上冷,他們唱的難受,咱們聽得也不痛快?!?p> “所以今日想必不能讓諸位夫人盡興?!?p> 她的話音剛落,下面便跪了一片。
顧如蓁略抬了抬手,示意眾人平身,放緩了聲音道,“這些絨花就當是我與諸位夫人初見面的禮物?!?p> 宮女們打開木盒,里面露出了姿態(tài)不一的梅花簪。
是用絨花做成的梅花,上面還撒了銀箔紙碾碎的銀粉,所以遠遠瞧著,竟像是真的一樣。
根據(jù)這些夫人和姑娘的年紀,梅花簪也有些變化。
年紀輕些的,梅花簪上有三根長長的流蘇,墜著一顆金鈴并兩顆珍珠。
年紀長些的,則將流蘇上的金鈴換成了一顆紅寶石。
“沈夫人?!痹谥T位夫人零零散散結(jié)伴去林子里看梅花時,顧如蓁叫住了她。
沈夫人頗有些急切的走來,面上露出受驚若寵的神情,“娘娘。”
和其他夫人一樣,沈夫人心底原先對顧如蓁的印象全部破碎消失。
這個顧皇后,并不需要她們這些夫人的奉承,若是她們其中有人試圖做些什么,那顧皇后也不會顧念她們夫君在朝中的身份直接作出處罰,就如那三位被罰著抄寫佛經(jīng)的夫人一樣。
“之前關于相爺?shù)氖拢悴挥梅旁谛纳?,不是相爺也會是其他人,對我來說是誰并沒有分別。”
“娘娘?”或許沒有想到她會這么直接的說,沈夫人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我……是臣婦和相爺有罪,竟然敢冒犯娘娘。”沈夫人見狀忙要跪下來。
在她跪下來之前,顧如蓁扶住了她的手。
“相爺?shù)念檻]是對的,就算沒有我,陛下也不會因為一時的怒火將這個賢臣拖出去砍了?!?p> 沈夫人雖然見陛下的次數(shù)不多,不過從她夫君那常常聽說也能具體知道陛下的性子是什么樣子。
若是沒有顧皇后的求情,那么此次她的夫君必死無疑。
“娘娘,臣婦知道您是心地善良之人,是相爺糊涂,所以才會向陛下說出那些昏話?!?p> 顧如蓁把玩腰間玉佩的右手一頓,她挽了下垂落到臉頰的發(fā)絲,輕聲道,“沈夫人,我說了,相爺?shù)念檻]——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