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孩子
六月中旬時，顧如蓁的胎已經(jīng)過了薛隱預(yù)測的生產(chǎn)期十多天。
薛隱每每前來診脈，都要擦一擦額前滿滿的汗珠。
這孩子一切都正常，甚至可以說十分康健，但目前的狀況就是她在這里頭不肯出來。
顧如蓁起先還覺得憂心，后來在無意中看到腹部鼓起的形狀，像是一只手之后，她輕輕觸碰了下，感覺到有回應(yīng)后整顆心都安定了下來。
幾次天秦帝看向薛隱不滿的情緒，還是顧如蓁安撫的。
成氏心里著急，忙遞了信去林家和顧家，讓兩家這幾天準備好供神的物什，千萬隨時都能安排才好。
不過她沒將這著急表現(xiàn)出來，畢竟這對小夫妻是頭一回為人母為人父，各自的父母給不了他們?nèi)魏蔚膸椭?，盛寧宮此刻唯有她一個女性的長輩，所以成氏想了想，還安慰了兩句。
“我生你三舅舅時，他也足足遲了半個多月不肯出來，你瞧他現(xiàn)在還不是一樣的狡……聰明?！?p> 成氏忍了忍，終于將狡猾這兩個字給咽了下去。
她這個三兒子就跟脫代了一樣，已經(jīng)不能簡簡單單用聰明來形容了。
顧如蓁一笑，還沒開口說話，就覺得腹部一緊，隱隱的傳來痛意。
“怎么？”天秦帝忙關(guān)切的朝著她看過來。
顧如蓁搖了搖頭，“不打緊。”
因為這幾天時不時就會傳來這樣的痛意，太醫(yī)診脈也沒什么，所以她也沒放在心里，只當和前幾日一樣。
她覺得有些渴，便拿了一盞溫水喝。
在喝了兩口后，她又皺起了眉頭。
甚至在下一瞬，手中的杯盞跌落在地，她抱住了肚子，叫了一聲，“哎！”
其實也不是那么的疼，只是這痛意有些尖銳且來的突然，叫她措手不及。
“這是……”
成氏一臉的嚴肅，忙走過來細細看了一眼，“快去叫太醫(yī)和醫(yī)女過來，這是要生了。”
除了慌亂的站在原地的天秦帝之外，其余人都動了起來。
生產(chǎn)的地方正是布置在側(cè)殿，天秦帝反應(yīng)過來后忙要將她抱過去。
成氏卻搖了搖頭，“陛下，還是讓皇后走一走，離成產(chǎn)還要好一會兒，這時候走一走生的也快些。”
巫竹則拽了一匹馬過來飛身上去，前往林家和顧家。
各自通知將該供奉的都供奉上。
顧家沒有旁的女眷，唯有宮中過去的幾個嬤嬤在忙活。
至于林家，所有的女眷都去了祠堂里跪在蒲團上念著經(jīng)文。
走到產(chǎn)房，天秦帝還要跟進去，卻被成氏攔住。
其實在攔著之前，成氏也有些懼怕，只是見幾個宮人都沒這個膽子攔著，她只能開口。
“陛下還是在外面等著吧，您進去皇后反而容易緊張。”
天秦帝沒作聲，不過腳步倒是停下來了，只是他目光落到每一個進進出出的宮人身上，都像是刀剮一樣。
“多謝祖母?！鳖櫲巛璐丝堂嫔珣K白，卻還能忍住在丫鬟的攙扶下四處走動。
她不想讓男人進來，倒不是因為自己會因為他的出現(xiàn)而感到緊張。
而是她不希望他知道生這個孩子時，她會這么疼。
她擔心這樣，他會因此而不喜歡這個孩子。
第一個孩子總是要艱難些，在地上走了足足一個多時辰，女醫(yī)才讓她去床榻上。
因為時間太過漫長，到了后面顧如蓁又催促著成氏出去。
“祖母，你就當在外面看著陛下，讓他用一些糕點茶水也好，別一直不吃東西?！?p> 成氏怕她放不下心，只能拍了拍手，“我這就過去，你別想其他的?！?p> 看到成氏離開的身影，顧如蓁松了一口氣，咬緊了口中的軟布。
其實成氏到外頭也沒勸成功，甚至她還得在門口勸著男人不讓他進去。
天還未亮，眼見著里面燭火通明沒有結(jié)束的意思，左丘聚自己做了主張，讓人通知今日的早朝先停了。
不過這時候，許多大臣已經(jīng)坐著轎子到了宮門口，聽此也未離開，而是在門口等著里面的消息。
陛下登基至今，又是皇后嫡出的子嗣，這叫他們?nèi)绾尾恢匾暋?p> 盛寧宮內(nèi)外除了女子帶著抑制的痛叫之外，十分安靜。
天秦帝耳中聽著，手中不自覺的捏緊了玉佩。
不知過了多久，伴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天際一道光漸漸拉開，所有的寂靜與沉凝一瞬間都被打破，所有人面上都舒展開來。
成氏先走進去，幫幾個嬤嬤簡單處理下，隨后抱著襁褓放到了顧如蓁面前。
顧如蓁此刻還清醒著，她側(cè)過頭，看著嬰孩紅的幾乎看不清長相的臉，沉默了許久。
“這是男孩還是女孩？”
成氏面上堆滿了笑意，“是個帝姬呢，瞧這五官多可愛，日后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坯子。”
顧如蓁：“……”
她覺得有些懷疑人生，尤其是耳邊聽著成氏對這孩子相貌的夸贊之后，心情更復(fù)雜了。
“祖母，你不覺得她很不好看嗎？”
雖然已經(jīng)擦拭的干干凈凈的，但皮膚又紅又皺，幾簇頭發(fā)又到處潦草的翹著。
若是個男孩長相潦草些就罷了，可這是個女孩，想到這，顧如蓁還覺得有些對不住女兒。
等到天秦帝走進來看她時，她已經(jīng)委屈的癟起了嘴。
天秦帝聽完緣由看孩子時，下意識也想說一句丑。
不過在看到女人要哭不哭的模樣，只能將丑這個字咽下去，“仔細看起來，她生的十分秀氣，再者就算生的不好看也沒關(guān)系的。”
這話并沒有安慰到顧如蓁，甚至她在聽了之后忍不住還有點想哭。
成氏聽見這對新手父母的對話，簡直哭笑不得。
“孩子剛生下來都是這樣的，等幾天長開了就好了?！?p> “真的嗎？”顧如蓁還有些期望。
成氏給她端來一碗湯讓她喝下，“自然是真的，等過幾天你就能看到了?！?p> 喝完湯之后，顧如蓁方才的疲憊勁終于涌了上來，她困倦的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天秦帝則坐在她身邊，低著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這對母女。
等過了一會，他吩咐左丘聚將早已經(jīng)擬定好的圣旨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