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沸夜
秦暮騎著鳳凰牌自行車向著不遠(yuǎn)處的城鎮(zhèn)的飛馳,黃土路上灰塵仆仆,帶其的泥點(diǎn)子濺滿褲腿。
他之所以選擇直接退出求魔村,一方面是報復(fù)封輕侯,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抓緊時間。
西街明星電影院。
男人獨(dú)自在空曠的放映廳里坐著,手中端著一瓶汽水。
幕布上印著血漿四濺的恐怖片。
仰頭將汽水一飲而盡,望著從幕布中竄出的兩人,男人直接將空瓶扔出去。
電影院,恐怖片,真實(shí)存在的鬼影。
“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已經(jīng)死了一個,你們這是覺得我也好欺負(fù)?”
男人生硬的看著越來越近的人影,扭了扭僵硬的脖子。
“一個傻子,一個啞巴?;丶页允喝グ?!”
東街勝利棉紡廠。
帶著半塊面具的男人聽著周邊同伴的匯報,另一半臉上愈發(fā)陰郁。
華貴的短褂上血跡斑斑,手中的三尺劍掛著腐爛肉須。
“一共下放兩百名八仙級旅禍,其中靠著氏族資源升上來的渣滓肯定很多。
第一夜至關(guān)重要,把這些濫竽充數(shù)者弄死,后面才是難啃的骨頭?!?p> 男人說完,扭頭望向拿著菜刀不斷剁肉的女人,口中不慢:“你帶隊(duì)出去,盡可能在第一夜讓這些臭魚爛蝦消失?!?p> 游樂場。
手拿巨大鐵鍬的女孩剛剛砸死一個行尸,側(cè)頭躲過疾馳而來的火焰。
瞇著眼望著渡步前來的粉色長裙,下意識舔了舔嘴角殘留的血跡。
“我成軟柿子了?”
月滿江酒樓。
滿頭銀色短發(fā)的老人吃著花生米,二鍋頭順著胡須直淌。
“小伙子,還有油炸花生嗎?”
“有……格格……我去給你拿?!?p> 一瘸一拐的背影上掛滿鎖鏈,叮咣聲伴著不斷掉落的腐肉在空曠的地板上回蕩。
身旁披著亞麻大衣的老太神情認(rèn)真的用筷子夾著魚骨,在桌子上擺出一個個寓意死亡的字體。
“那……咱們吃完再打?”
百貨大樓。
“老板不是人,和小姨子卷款跑路了,全部一折,全部一折……”
身穿旗袍的女子瘋狂按著手中的小霸王游戲機(jī),絲毫不在意她這般是多么的違和。
“老板不是人,和小姨子卷款跑路了,全部一折,全部一折……”
“等我把這把打完,這玩意兒真益智?!?p> “老板不是人,和小姨子卷款跑路了,全部一折,全部一折……”
“老板跑了,活該你一輩子都在這賣東西!”
目如圓杏的瞳孔中是張牙舞爪的可怖面龐。
明星電影院。
勝利棉紡廠。
游樂園。
月滿江酒樓。
百貨大樓。
還不止這些……
沸夜下四濺的肢體,噴灑的鮮紅液體都在寂靜的小城內(nèi)狂歡。
……
黃土路上極深的輪胎印一路向著城鎮(zhèn)而來,秦暮在破舊不堪的路面上七拐八拐。
自行車所剩無幾的減震對他來說絲毫沒有影響,剎車甩尾下望著煙霧彌漫的幽深道子,伸手從須彌印記中掏出《旅禍的探險日志》不停翻看起來。
“這里不存在現(xiàn)世力量,但卻有著熱武器。
雖然大多數(shù)都是自制但威力極大,不排除有可以直接滅殺我們的武器。
仇人們,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匿名。”
“不要小瞧這個世界的熱武器,威力大的可以直接滅殺一個國家,有沒有想要直接把這里炸了的?——匿名?!?p> “這個世界以凌晨十二點(diǎn)為界線,分為表世界與里世界。
我們無法對表世界的一切造成傷害,那樣做的結(jié)果就是被當(dāng)?shù)貓?zhí)法者稽查審問。
里世界里面大多數(shù)人都會突變,時間緊,任務(wù)重,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匿名?!?p> “烈士陵對于非超凡類傳承限制極大,如果不幸前往那里執(zhí)行任務(wù),祝你能活著回來——匿名?!?p> 秦暮將日志翻到最后,筆墨正在不斷滲透紙張。
“我剛還在洗腳,睜眼就看見一個腐爛鬼臉,嚇得我大腳丫子直接踹了上去——匿名。”
“勝利棉紡廠已經(jīng)被鬼怪包圍了,不要來這里——水官?!?p> 看來擁有《旅禍的探險日子》的人不在少數(shù),應(yīng)該都是從特定事件中獲得的。
這里和記憶中千禧年左右的城市很像,和平安定是必定的未來,百廢待興才是現(xiàn)在的真相。
望著泛起迷霧的幽深道子,秦暮開啟萬物知先。
【楊家道子】
進(jìn)入這里,會有無數(shù)只眼睛盯著你。
放聰明點(diǎn),年輕人!
不知何時竟然下起雨來,雨絲鉆進(jìn)發(fā)間想要朝脖頸貼去,卻被骨骼分明的硬朗手指揉碎。
下一秒如斷線珍珠般的雨勢勃然加大,每滴雨水都含著隱晦殺機(jī)。
大槍砸碎雨珠的同時,槍尖直叮一點(diǎn)水珠。
水珠炸裂下藏在里面的人影提前轉(zhuǎn)移,兩人暗中拼斗下朝著道子內(nèi)部移動。
白虎虛張的獠牙下朵朵水珠分離破碎,人影猝不及防的被槍尖抵住喉嚨壓在墻邊,猩紅的‘拆’字被遮擋的嚴(yán)絲合縫。
還未等秦暮出聲,一柄菜刀便破風(fēng)而來。
側(cè)頭躲過摻雜著血腥與臭味的刀刃,看著刀柄直入紅磚墻。
人影面頰緊貼著冷意刀鋒,鬢角滑落一絲冷汗,下一刻瞳孔渙散,直接被大槍扎穿脖頸。被順勢帶起的血珠砸在墻上刻出黑褐色梅花。
“很可惜,你并沒有獲得傳承?!?p> 秦暮伸手抖落人影袖中的行雨旗,望著不斷逼近的四個人,無聲微笑。
“都得死!”
“殺了他!”
雙方同時出聲,大槍帶著腥風(fēng)直抵一人胸膛。
砰!
火槍聲響徹道子,竟然有人已經(jīng)掌握了熱武器。
距離短火力強(qiáng)的土槍,在這種地勢下有著無可匹敵的威力。
可是彈丸卻磕在象牙大槍上,無法移動半分。
“四子!”
望著口噴鮮血胸膛凹陷的青年,女人眼中怒火肆虐。
單手虛握菜刀破墻而出,帶著殺意劈向秦暮后腦。
砰。
又是一聲響起,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震的秦暮耳鳴高漲,反手將菜刀握住,刀柄竟不斷掙扎顫抖試圖脫離。
遠(yuǎn)處端著狙擊槍的男人猛然扣動扳機(jī),灼熱的火舌中迸發(fā)的子彈直擊秦暮眉心。
一只套著甲胄的右手堪堪握住子彈,張遼直奔開槍男人。
“點(diǎn)子扎手,走!”
男人一把將狙擊槍扔出試圖阻礙張遼步伐,頭也不回的向后逃竄。
白虎虛影和突兀出現(xiàn)的將軍讓他明白這個旅禍覺醒度一定高的可怕,第一夜沒必要和這種人對拼。
“四子不能這樣死了?!?p> 女人控制著菜刀發(fā)起瘋狂攻勢,卻在秦暮接近的一剎那后心猛然凸起拳印。
“二姐!”
男人眼睜睜的望著癱軟倒地的身影,目眥欲裂下再次提升速度。
此刻的他腦海中只剩下找到水官這一個念頭,只有他才能對付這人。
“耶穌來了也救不了你們,我說的!”
秦暮望著被張遼追的狼狽逃竄的男人,嘴角泛冷。
撇下倒在地上只剩一口氣的女人,鬼魅般的身影在沸夜下來回騰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