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死不休
封輕侯接過小廝遞來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
有錢能使鬼推磨,現(xiàn)在他是場上最大的金主,殺豬園里的所有人都沒了剛才輕視他的態(tài)度。
“這玩意兒我很感興趣,就我們仨玩!”
“你做東,你說了算?!?p> 老頭干巴巴的抽煙,眼底卻深藏滔天惡意。
“那咱們先來點小菜開開胃?!?p> 封輕侯說完直接開始洗牌,對面的孟啟迪看著他,眼睛里盡是玩味。
“怎么個說法?”
只見封輕侯指向緊抱他小腿的周大壯,在后者驚恐的眼神中輕飄飄的說了句:“先壓他一對腎臟?!?p> 周大壯怎么也沒想到封輕侯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牌局在他心驚膽戰(zhàn)的狀態(tài)下開始。
摸碰聽胡,三人卡五星速度本就快,在場之人更是想都不想的出牌,短短時間內(nèi)竟來回數(shù)把。
望著牌面上越積越多的賭資,封輕侯直接將周大壯踢開,他也開始受不了周遭縈繞不斷的尿騷味。
“我已經(jīng)連贏二十多把,你在怕什么?”
“猴……大,大哥,我只是擔心?!?p> 欲哭無淚的周大壯低著頭,浸染尿液的褲子緊緊貼在他的身上。
地上顆粒狀的灰塵開始無序顫動,愈發(fā)震耳的聲響從門外傳來。
“哪個不開眼的敢來掀桌子?!”
輸急眼的老頭將煙斗磕在牌桌上,呼啦一聲將封輕侯原本聽胡的牌打散。
血絲滿布的雙眼望向門口,緊閉的大門猛地被人撞開,一道騎著自行車的身影懟翻幾道看客后徑直從窗戶沖了出去。
隨后而來的是身穿破舊袈裟的無面和尚,感知到更加濃郁的氣息后,頭顱猛地看向孟啟迪。
蒲扇般的雙手連連朝他而去,直接連人帶桌拍向墻角。
反應(yīng)稍加遲鈍的孟啟迪直接倒飛出去,人還沒落地便被鬼臉偃師抱住,抬頭就看見一個碩大拳頭。
砰!
兩人硬生生的對了一拳后各自向后退開,兩瓣詭異蓮花卻悄無聲息的印在孟啟迪脖子后面。
早在秦暮沖進來的那一瞬間,封輕侯便閃到旁邊,唐刀抵在老頭脖頸不停問詢信息。
老頭也是硬氣,認定封輕侯不敢動他一根汗毛,即便是這樣也不打算吐出半個字。
封輕侯見狀深深看了他一眼,直接將周大壯踢到人堆里,兩片黃金銅錢悄無聲息的塞進老頭懷里。
得到物件的老頭滿意的露出微笑,黃牙上盡是斑駁黑點。
當他們耳語完畢后,旁邊的戰(zhàn)斗也到了尾聲,孟啟迪在躲避鬼和尚攻勢的時候竟然朝他們這里退來。
封輕侯想也不想直接拔刀一揮,全神貫注下的孟啟迪怎么會想到后面突如其來的殺招,活生生的被割了腦袋。
沒了頭顱的孟啟迪無力倒在一旁,失去目標的大月主持頓時楞在原地陷入迷茫。
封輕侯卻不管這些,抓起孟啟迪掉落的傳承立馬閃身出了殺豬園,身影在雨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他和秦暮分開之前,兩人曾商議過對策。
他在這個世界幫秦暮找到面具男人,而秦暮在現(xiàn)世為他尋找罪魁禍首。
可在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的前提下,封輕侯卻不準備再等下去。
自腳底開始化作熒光消散在空中,還完好的手點起一根煙,吞云吐霧的望著被大雨淋濕的樹木。
封輕侯現(xiàn)在的心情無比暢快。
雖然不得不承認,秦暮是他見過最有實力競爭七元級的旅禍。
那大槍攜帶的威迫感讓他光是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可這一切都成了過去式。
在封輕侯看來,他們兩人本來就是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
如果秦暮能夠活著回來,在他自己沒有找到罪魁禍首的前提下,他仍會找秦暮幫忙,甚至不介意秦暮為因此索要極多的報酬。
但是現(xiàn)在……他要先走一步去完成復(fù)仇了!
“現(xiàn)存的二十四名旅禍注意了,我是水官,你們也可以叫我江流水。
很不幸的告訴你們一個難以接受的事實,你們都回不去了。
我已經(jīng)修改了這次須彌世界的任務(wù),所以……還在廝殺或者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的你們,都可以停止手上的動作了,因為你們正在做無用功。
出現(xiàn)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一個叫做秦暮的旅禍。
你們可以選擇把他的頭提到我面前,讓我將你們放回去。
同樣的,你們也可以選擇殺了我,找到修改事件的道具把任務(wù)改回去,從而脫離世界。”
江流水冷漠的聲音頓了頓,隨后繼續(xù)說道:“接下來的話是跟秦暮說的。
秦暮,我知道你聽得見。
還記得在獅駝嶺被你當成螻蟻碾殺的那個人嗎?我回來找你了!
當然,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我查過現(xiàn)存的所有旅禍信息,沒有一個是超凡類傳承。
所以我在烈士陵等著你,那里可以鎮(zhèn)壓任何除超凡類傳承的所有旅禍。
這場對決,很公平不是嗎?
我和你,不死不休!”
隨著江流水的喊話,整個里世界開始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無數(shù)黑暗像是被提前催發(fā)般從各個地界升起,并開始快速蠶食周遭事物。
須彌樹的信息同時到達所有旅禍的眼中,那猩紅的字跡猶如惡鬼般讓人鬢角發(fā)疼。
“檢測到菩提世界正在發(fā)生劇烈變化,腐爛程度急速加深,請各位旅禍盡快脫離!”
……
信息連續(xù)播放三遍,所有現(xiàn)存旅禍均是明白當下情況是何等的糟糕。
他們要趕在這個世界腐爛程度到達極致前殺了秦暮或江流水,否則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
坐在烈士陵山頂?shù)慕魉裆洌凰p合的半塊臉皮隨著風勢開始出現(xiàn)細微裂痕。
昂貴的西裝皺巴巴的貼在身上,他卻渾然不覺的看著手掌上的兩顆彈珠。
彈珠內(nèi)是兩道哀嚎咆哮的鬼魂,仔細看去赫然是藥鋪鬼太監(jiān)和酒店掌柜。
他一路跟蹤秦暮足跡,終于在最終時刻搶先一步。
嘲笑出現(xiàn)在江流水臉上,手掌緊握下哀嚎不已的鬼魂頓時被捏成粉末!
在屋檐下躲雨的秦暮將白色背心擰出成簾的水漬,拿起旁邊的燒刀子一口悶進肚里。
大月主持造成的傷勢在華佗的醫(yī)療下緩緩愈合著,望向暴雨下只有輪廓的烈士陵,嘴角不經(jīng)意間扯出笑意。
我不去找你,你還送上門來了。
月黑風高驟雨夜,正是殺人時!
封輕侯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子從虛幻一點點的凝實,唐刀狠狠的插在地上。
木牌撞擊在刀柄上發(fā)出的聲音讓他開始接受事實,一臉無可奈何的盯著被驟雨壓彎腰桿的樹枝,
“明明只差一寸??!”
殺豬園。
“爺,那頭白條已經(jīng)處理干凈了,您看啥時候吃?”
圓帽小廝語氣興奮的說著,半張臉上全是血漿。
白條,就是洗干剝盡的豬肉,在殺豬園寓意著活人。
“不急,先去東來順打兩斤白酒回來,咦……那是什么?”
抽著煙斗的鬼老頭看著突兀升起的黑暗,面露疑色。
圓帽小廝伸手去摸,卻被黑暗活生生的吞了手指。
沒有預(yù)兆,沒有痛感,仿佛手指本就不存在。
“爺,我……”
話未說完,整個人直接被黑暗蓋住。
煙斗里的煙灰灑落一地,往上看去整個殺豬園頃刻間被黑暗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