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經(jīng)過上官符馥的講解上官舒才知道,齊風(fēng)這次的定親其實就是納征或者叫定盟,就是下聘的意思。
她看著上官符馥把一張紅紙遞給齊明忠,那上面寫著的是良辰吉日。
上官舒對這些大概是有了解的,都到了這一步了,就差到了時間上門迎娶了。她嘲笑了自己一番,上官舒啊上官舒,枉你自詡聰明,還想著阻攔,人家啊,就是跟你客氣客氣,都定好了,你說話連屁都不是。看看吧,三書六禮中的納彩、問名、納吉都辦完了,今日這納征、請期辦完順便把聘書和禮書送過去,剩下的就只有帶著迎親書去迎親了。
齊風(fēng)過來找上官舒的時候,上官舒正在冷笑。
“姐,姐,走了,你愣什么神兒呢?”
上官舒撫了撫額頭,“風(fēng)兒啊,姐姐頭疼,就不去添亂了,你跟爹快過去吧,別耽誤了時辰?!?p> 齊明忠走過來,“什么頭疼,來,我給你顆醒腦丸,吃了就好了。你可別耽誤了你弟弟的大事兒。”
上官舒涼了眸,“爹,你們?nèi)ハ缕?,我一個外嫁女跟著確實不妥,不是我耽誤事兒,是本來就不該讓我去?!?p> 齊風(fēng)一聽直接就不悅了,“姐,你可不能這樣,你不是都答應(yīng)了嗎?芷柔說了,咱家是皇親,娘親和舅舅都不好屈尊去她家,但是務(wù)必要請你過去喝杯茶,也算給她點面子,讓別人看看,咱們家沒有看輕她?!?p> 南宮云沉了臉,“齊風(fēng),你好好動動腦子。東夷王和東夷長公主不方便屈尊,你姐就能受委屈是嗎?她姜家當(dāng)初也是西蜀的臣子,你姐現(xiàn)在是西蜀太后,你姐去了他家按照什么規(guī)制的禮儀迎接?儀仗可有準(zhǔn)備?”
齊明忠淡道,“一家人,去擺什么譜兒?舒兒就是外嫁的長姐因為關(guān)心弟弟跟著去看看。”
上官舒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
南宮云被氣笑了,“齊明忠,我看重舒兒才敬您叫一聲岳父,您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您就是這么拿我南涼的王妃不當(dāng)回事兒的?合著,他家請舒兒去的這件事還是不能對外告知的,對外還是舒兒自己湊上去的?他家想讓舒兒去給他們撐場面,給他們家長臉,他們享受了舒兒身份帶來的福利,卻又忽視掉按照身份是需要依禮提前焚香沐浴三拜九叩的事實。合著,對他們有利的就是合理的,對他們不利的就是能夠按照親人的關(guān)系視而不見的?齊明忠,你的君臣忠孝仁義都喂了狗了嗎?”
周圍忙碌的人都被南宮云呵斥的聲音吸引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齊風(fēng)也傻了,他是第一次見儒雅的姐夫發(fā)火。
上官符馥只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
齊明忠還嘴硬,“舒兒是當(dāng)姐姐的,就幫弟弟一下有什么的,你看你發(fā)什么火兒?”
南宮云一甩衣袖,拉起上官舒,周身寒氣逼人,“出嫁從夫,今天,本王就不讓她去了,你們又當(dāng)如何?”
齊風(fēng)急得快哭了,“姐啊,芷柔就這么一個小小要求,你就幫幫我,我給你跪下了還不行嗎?”
南宮云又是一聲厲呵,“不行!本王不準(zhǔn)!哼,齊風(fēng),往日是本王看走了眼,本以為你是個腦子清楚的,沒想到也是個廢的。還她就這么一個要求,呵呵,還沒過門呢就敢拿捏當(dāng)朝太后,憑著這一點,本王就可以當(dāng)場斬殺了她,這樣的大不敬之罪,你還說是小小要求?!”
齊風(fēng)轉(zhuǎn)身跟上官符馥求助,“娘,娘,你幫我跟姐姐說說,求你了?!?p> 上官符馥不知什么時候叫人搬來了椅子,淡定地坐在那,眼皮子都沒抬,“我?guī)筒涣四恪D憬惴蛘f了,出嫁從夫,這是你姐夫不準(zhǔn)的。另外,他說的沒錯,姜芷柔確實其心可誅,是犯了大不敬之罪。我之前也勸過你,按照我的意思,你愛折騰你自己折騰別牽連舒兒,可是你偏要一意孤行,還趁我不注意讓你表哥去把舒兒接了回來,如今撞到了南墻還不醒悟,我這是造了孽了,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兒子。還有你那糊涂爹,就是個沒有立場的,被你幾句話忽悠的就沒了原則。你們爺倆去吧,別耽誤了時辰。”
上官符馥抬眸,忍著心痛,顫著聲音說,“舒兒啊,不是娘趕你走,這事兒你別摻和,你跟南宮云回去吧,別因為別人的事兒破壞了你們夫妻的感情,以后啊,這個家也少回,免得看了糟心?!?p> 鑼鼓嗩吶聲響起,一里長的下聘隊伍抬著系著紅花的箱子緩緩走向姜家。
街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聽說沒,那個姜芷柔跟長公主的獨子定了親了,這應(yīng)該是去下聘的,真壯觀啊?!?p> “哎呦,沒想到,那妮子命可真好。”
“難怪,我就說姜大夫昨晚怎么沒去打牌呢?!?p> “還打什么牌,人家一大早收拾得儀表堂堂的,就等著親家來呢?!?p> “我聽說西蜀的太后還會來?”
“胡說吧。他們家得有多大臉面請?zhí)髞碛^禮啊,而且這是東夷,西蜀太后跋山涉水的就給她觀個禮?做夢呢吧。”
“不是,我是聽他家二妮子說的。說太后說免了他們給行禮問安了呢。”
“行了,別爭了,等下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還等下啥?這隊伍都到頭兒了,哪有女人,都是男的。他家就是吹牛的,我就說,西蜀太后才不會來?!?p> 到了姜家。姜大夫一身藏藍(lán)色錦袍衣冠楚楚笑容滿面地出門迎接。他還望了望齊明忠和齊風(fēng)的身后,為了裝大度他從容地收回視線,把人迎進(jìn)了家里。
為何說是家,不是府,那是因為他家只是一個二進(jìn)的小院,沒多大,院子也就勉強能裝下那一里地的聘禮罷了。
聊了一會,齊風(fēng)說想見姜芷柔被姜大夫以不合禮數(shù)為由拒絕了。
隔壁,滿臉傷的姜芷柔趴在門上聽著外面的動靜,她聽著不對,太后若是來了不會這么安靜,她將門打開一條縫兒,果然,哪里有太后的影子。
陽光透過門縫兒照進(jìn)屋中,照到床上。一個奄奄一息的婦人躺在一個破爛的被子下正痛苦地雙目緊閉著。
院門外,看熱鬧的人還沒散,他們正聽著一個賭坊的小廝八卦:
“我跟你們說,這些都是表面功夫的人,這個姜大夫看著衣冠楚楚的,實則就是個酒鬼加賭棍,現(xiàn)在還欠著我們賭坊不少銀子呢,我估摸著啊,這些聘禮剛好堵上那個窟窿?!?p> “我知道你,你不會說謊,真的啊。我就說,這些什么自詡大家貴族的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表面光鮮,關(guān)起門來啊,還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呢。”
上官舒坐在西蜀的飛機場上垂著頭很是難過的樣子。
“南宮云,你說齊家是不是受了什么詛咒???好不容易擺脫了一個王氏,這馬上又要來一個姜氏。啊……”
南宮云拍拍上官舒,“好了,你弟弟自己喜歡就好,日子是他自己的?!?p> 上官舒皺著眉,“哪有那么輕巧?妻賢夫禍少,家和家興旺。這一個男人只會影響一代人,可是一個妻子卻是至少能影響三代人,你看我爺奶跟我二叔家就知道了。哎,真希望我娘能鎮(zhèn)住這個小白花兒和她那個敗家爹,千萬不要雞犬不寧??!”
南宮云伸手揉亂了上官舒頭頂?shù)陌l(fā),“好了。娘不是不讓你管嗎?別想了,都會各自安好的!你以后也最好別管,你代表西蜀,別搞不好給西蜀惹上什么大禍,那你可就一世英名毀于一旦了?!?p> 上官舒把頭靠在雙膝之上,“嗯,好吧。”
突然,上官舒反應(yīng)過來哪里不對了,“誒?南宮云,你最近又想找打是不是?你剛剛是不是管我娘叫娘了?”
南宮云一臉坦然,“是,怎么了?娘還囑咐說咱們夫妻間別因為外人鬧矛盾呢?”
上官舒眼中有危險的光劃過,她迅速起身就朝著南宮云拍了一掌。
可是,南宮云就那么突然憑空消失了……
上官舒咬牙,“南宮云,你給姑奶奶出來!”
寒風(fēng)中,上官舒望了望天,黯然神傷,“朱雀,你去通知白虎,以后,這西蜀的飛機場不是隨便能降落的了,來之前前三天給西蜀遞交國書申請,另外,這西蜀的皇宮也不是誰都能進(jìn)的,他國之人來訪,遞交拜訪國書后,一切接待事宜交給禮部依西蜀規(guī)制安排。對了,你出發(fā)前先給半空的圣獸培訓(xùn)一下,以后只有自己家的這幾個人可以放行,其他人一律擋在陣法之外。”
上官舒的腦中傳進(jìn)朱雀用神識發(fā)出的對話,“主人,自家人指的是您、南宮云、姬神醫(yī)、司馬鏡玉、國師、司徒和司茜嗎?”
上官舒頷首,“是,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