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逃離音樂課

　　下午第一節(jié)是音樂課，也許是為了避免學(xué)生們下午的困乏，用音樂來消除學(xué)生們的萎靡。

　　教初一的音樂老師小小的，1米50多，很瘦弱，喜歡穿艷麗的衣服，今天就穿了一件亮亮的花裙子，上衣是白色的絲質(zhì)長袖衫，馬尾辮上系著一個紅色的蝴蝶結(jié)。別看人比較小，唱歌聲音非常大，很有穿透力。

　　形象蠻好，聲音也很好，就是脾氣不好，學(xué)生們不是很喜歡她，因為她上課的時候，總喜歡手邊放著一個教鞭，一不順心抄起教鞭就來兩下。

　　悠揚(yáng)的琴聲、歌聲充滿了音樂教室，戛然而止，隨后就響起了教鞭拍在桌子上的“啪、啪”聲，以及音樂老師的怒吼聲：“你們中午沒吃飯嗎？啊？放開嗓子，放開嗓子，再來一遍?！?p>　　音樂老師坐在立式腳踏風(fēng)琴后面，臉色鐵青，倒豎柳葉眉，用力地按動著黑白琴鍵。剛剛唱了兩句，“啪”地一聲，音樂老師的雙手重重拍在琴鍵上，站了起來，抄起教鞭，走到了學(xué)生面前。

　　“你！唱一遍！”音樂老師目視著眼前這個男生。

　　男生怯怯地看了音樂老師一眼，剛唱一句，音樂老師揮起教鞭重重地抽在男生的肩膀上，接著又指向旁邊的女生，女生同樣挨了一教鞭，只不過被打得輕一些。

　　打了七、八個學(xué)生后，輪到了陸山。陸山站了起來，拿起歌譜，放開嗓子近乎于嘶吼地唱了起來。

　　“停！停！停！”，音樂老師臉色扭曲地連忙喊，左手手指挖了一下耳朵，顫抖地看著陸山說：“你這是在干嘛？你是在唱歌嗎？不想唱就出去?！?p>　　陸山撇了一眼音樂老師，放下歌譜，昂首闊步地向門口走去。身后傳來音樂老師聲嘶力竭的吼叫：“還有誰不想唱？出去！”

　　陸山走到四層樓梯口，向后一看，好家伙，后面跟了十幾個男生。陸山腦袋有點眩暈，心里想著：“這罷課的黑鍋我是背定了，我是帶頭的啊，我是出頭鳥啊，我有這么大號召力嘛。”

　　既出來之，就安之。大家一商量，拿上籃球去操場上玩吧。

　　玩到下課，學(xué)生們陸陸續(xù)續(xù)從教學(xué)樓走出來到操場上活動。這時，趙青把籃球拋向陸山，陸山伸出雙手向前一步接球，一道黑影閃過，剛剛下音樂課的同班同學(xué)蔣小偉攔截了籃球，隨后將籃球用力撇向了遠(yuǎn)處，挑釁地看著陸山。

　　“你有病啊！”陸山憤怒地瞪著蔣小偉說。

　　“你才有病，你干嘛逃課，還帶出來這么多人?！笔Y小偉回嘴道。

　　蔣小偉身材不高，偏瘦，常年穿著灰色調(diào)的休閑西裝，藏藍(lán)色西褲和黑色皮鞋，是男學(xué)生中非常愛打扮的，看這穿著，就與陸山這種土包子不是一個階層的，蔣小偉家一定很富裕。在教室、在走廊、在操場經(jīng)?？匆娝统黾埥砘蚴峙粒瑥澫卵烈幌履_上的皮鞋。

　　陸山和蔣小偉雖然是前后排，快一年了，沒有打過多少交道，也沒說上幾句話，兩人好像來自不同的世界，沒有什么可聊的。

　　“你管得著嗎”陸山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一手指著遠(yuǎn)處滾動的籃球說：“你去拿回來！”

　　“我就管，我就不拿，你能怎么著！”蔣小偉梗著脖子叫囂著。

　　陸山氣得臉色有點發(fā)紅，同班同學(xué)他真不想動手，周圍的同學(xué)也都圍了過來，有幾個一起打籃球的同學(xué)七嘴八舌地說：“蔣小偉，過分了啊”、“小偉，把籃球拿回來吧”、“哎，你真有毛病。”

　　蔣小偉掃視了一圈責(zé)難、勸誡、謾罵自己的同學(xué)，臉色越發(fā)地堅定，微微昂起下巴說：“我就這樣”。

　　碰到這種找茬，又油鹽不進(jìn)的主，陸山很是頭疼，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動手。陸山上去就是一腳，踢了蔣小偉一個趔趄。蔣小偉反應(yīng)蠻快地，立即沖上來跳起來給了陸山一拳、一腳。兩人剛剛糾纏在一起，就被周圍的同學(xué)拉開了。

　　這時上課鈴聲響了，兩人被同學(xué)架回了教室。剛進(jìn)教室，蔣小偉就到門后操起了笤帚，奔著陸山來了，被班長戴明明攔住，把笤帚奪了下來。蔣小偉大聲說：“陸山，今天這事沒完?！?p>　　“好啊，沒完就沒完，奉陪?！标懮讲恍嫉卣f道。教室后排十幾個地皮流氓站在那，像看馬戲似的，嘿嘿地笑著，時而拱下火：“陸山，我這有玻璃杯，砸他?！薄靶ィ灾闾?，拿拖把?！?。真他媽的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老師來了”門口的女生喊道。大家嘩啦一下，坐回到了座位上。

　　陸山和班長座位挨著，蔣小偉坐在陸山前面一排隔兩個座位。班長在筆記本本上寫道：“音樂老師好像是蔣的親戚”，然后拿給陸山看了一眼，就合上了筆記本。

　　數(shù)學(xué)老師在講臺上講著課，時不時瞟一眼陸山，又瞟一眼蔣小偉。陸山知道，他和蔣小偉的臉色肯定很難看，罷音樂課，操場打架，數(shù)學(xué)老師肯定也知道了。

　　數(shù)學(xué)老師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瘦瘦的，一頭卷發(fā)，帶著一副圓圓的眼鏡，面相上很和藹，事實上也比較符合和藹的特質(zhì)。她突然停下來，環(huán)顧著全班同學(xué)說：“同學(xué)之間的友情在人的一生中是非常珍貴的，沒有什么解不開的疙瘩，在一起的日子很短暫，要格外珍惜才對。”說完，深深地看了陸山和蔣小偉一眼。

　　戴明明也附和道：“都是些小事，互相道個歉，就過去了?！边@話說的，要不人家怎么能當(dāng)班長呢，關(guān)鍵時候溜縫能力就是強(qiáng)。

　　過了一會兒，蔣小偉回過頭小聲地對陸山說：“陸山，對不起啊?！?p>　　陸山驚訝地笑了一下，也小聲說：“沒事，我也不對?！?p>　　“這就對了嘛，哈哈”，戴明明笑著拍了一下陸山，向蔣小偉點了下頭。

　　數(shù)學(xué)老師也看到了這一幕，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之后的音樂課，音樂老師拿教鞭打人的暴脾氣有所收斂，陸山把座位調(diào)到了最后，啥叫鞭長莫及，這就叫鞭長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