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瓏隨意選了一間房子住了進去,左右環(huán)顧室內(nèi),該少的一件也不少,該多的也一件不多,整體看上去干凈卻很是清冷。
怪道蕭然情愿在一江之隔的平城過中秋,也不來這里闔家團圓,瞧方才見面的架勢,沒打起來已經(jīng)是很不錯了。
在看到那張實木架子床時,林瓏感覺自己的雙腿不由自主的邁了過去,輕輕打了個呵欠坐在松軟的棉褥上,眼睛漸漸低垂間,她掀被躺下,片刻即進入夢鄉(xiāng)。
進門的吳管家在看到沉睡中的林瓏時,悄悄退出門外,將門輕輕帶上。
關(guān)門的聲音驚動了林瓏,她翻身平躺,手不經(jīng)意間放在了懷中的那柄長簪上。
夢里,她一身紅衣,一眉眼清朗的男子將一支發(fā)簪緩緩插入她發(fā)間,在這時,她看到自那名公子身后經(jīng)過的灰衣人不懷好意的雙眼時,她推開了那名公子,泛著銀色的大刀直直朝她砍下,她推開了那公子,自己往后一退,一腳踩空......。
被驚醒的林瓏,手還保持著睡時的姿態(tài),她神思迷蒙間從懷中掏出那只長簪,鏤空的金錢中置著一只圓潤的東珠,細細打量著簪子的林瓏雙眼一凝,簪尾似乎還有兩小字,“胡記?!?p> “林姑娘,可醒了?”外間傳來侍女的輕輕敲門聲。
林瓏翻身起床,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連鞋子都沒有脫去。
門被推開,一名身姿窈窕約莫二十年歲的婢女提著食盒走了進來,“午時了,姑娘起來吃飯吧?!?p> 林瓏這才坐到桌前,“勞煩姐姐了。”
婢女笑著將飯菜一一擺上桌,“遠來是客,說什么勞煩不勞煩的,需要什么只管提便是?!?p> 林瓏亦笑道:“這城中可有胡記的首飾鋪?”
“胡記?”婢女略略思索,“有座翠金閣,好像就是姓胡的人開的,不過我并沒有見過,聽說那里面的東西可貴了?!?p> “那家鋪子在哪條路?”林瓏細問。
“很好找的,一間兩層樓的鋪子,就在永慶大街上。”
林瓏暗暗將住了永慶大街四個字記在心中,又聽到婢女提醒,“無大事的話,府里的人盡量從后門出,老爺不喜歡后院的人從前門進出,怕影響不好。”
看不出來,蕭儼居然這般刻板,林瓏輕輕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飯后,林瓏沿著婢女所說的路線來到了這座翠金閣,兩層高的小樓雕龍繡鳳,站在門前已經(jīng)聞到里面?zhèn)鞒鰜淼牡瓜?,沁人心脾,腦清神怡。
緩步行上臺階,已經(jīng)有長相俊俏的伙計迎了上來,滿面笑容,“姑娘,來看首飾?”
林瓏從頭上取下簪子,“今日只是想來問問這簪子可是出自你處?”
見林瓏不是來買簪子的,伙計依舊笑容不減,拿過簪子看了后,“是的,本小店的首飾后面都有獨特的印跡?!?p> “還能查到是誰買的嗎?”
小二略為難,“里面請,我家掌柜的應(yīng)該有印像?!?p> 林瓏隨著店小二入了門,地板干凈得像是擦了油一般閃閃發(fā)亮,就像桌上鋪陳的各色金銀玉器一樣,熠熠生輝。
小二上前說了緣由后,埋首在柜臺后方的中年掌柜抬起笑臉,“可否讓老夫來看看這枝簪?”
林瓏自然雙手將簪子奉上,掌柜接過簪子湊近看了看,“一位姓程的公子買去了?!?p> 小二不由疑惑,“掌柜的,你一看便能想起來?”
掌柜的瞥了他一眼,“你那天休假,自然不知道,這首飾一共有三只,他全買了,所以我記得很清楚?!?p> 全買?
全用來送姑娘?
林瓏好奇開口,“這多少銀子一支?”
“九十九兩,當(dāng)時他一起買了,直接給了三百兩,沒有要找零,所以我記得很清楚,我還記得他出門的時候跟身邊的下人說過,另兩只毀掉,剩下的這一支應(yīng)該是用來送姑娘了,姑娘可真是好福氣?!?p> 林瓏只覺得這人怕是個敗家子,有多少錢才能夠讓他這樣?。考依锎笕艘膊还芄??
她從懷中掏出一幅畫像,“可是這位公子?”
掌柜的細瞅了瞅,眉頭輕皺,“姑娘你這畫技……”頓了頓又道:“他鼻旁這里有顆痣,倒是挺像。”
據(jù)說鼻旁長痣的人破財,所以他記憶深刻。
林瓏默了默,收了畫卷,知道自己畫得不太好,所以他那顆痣她便畫得明顯了點,好在沒白費心思。
再問了掌柜一些別的問題,掌柜的也不能給出更多的線索,只得作罷。
一來一去,全靠走路,皆因她不知道這點錢還能撐多久,能省一點是一點。
天黑時分,仍舊只是個婢女送了飯菜來,蕭然也沒有出現(xiàn),想來應(yīng)該還在刺史大人處。
飯后林瓏在散步間,腳步不偏不倚地走向了前院衙門處,雖然說不許婢女們隨意過去,可是兩邊也并沒有用門來阻隔,似乎也并沒有一定通行的意思。
這里與平城差不多的布局,如果有不同的話,應(yīng)該是后院里更擠了些,人更多了此。
她一路行至案卷室的院子,左右瞧了瞧無人后,她走到了院中刑案室的門前,將那門前的銅鎖放在手中掂了掂,憑著直覺將發(fā)取了下來,將尖頭伸進了鎖孔中撥弄著。
“喀嗒?!?p> 聲音極小,正欲將鎖取下時,院外傳來腳步聲,她忙將鎖重新合上,閃身入了旁邊的黑暗處。
腳步從門前經(jīng)過直入后院,林瓏輕吁了一口氣,腦中回想著方才熟練的開鎖技巧,簡直是天然形成,難道自己從前是個賊?
被這一想法驚到的林瓏想著進去了也不能點燈,實在無從查起,便再也沒了看案卷的興致,匆匆回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