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只在慧網(wǎng)上留言,連實(shí)時交流都沒有?!?p> 布靈眨眼,忽然輕聲問:“那球哥呢?”
聞言,裘明轉(zhuǎn)過頭,一臉沉郁:“你在暗示什么?”
“咕?我沒,只是球哥比較有主見,又帥氣又可愛又受歡迎,所以可能和他們私下見面?!?p> 裘明根本無力計(jì)較這塊黃板的審美和三觀,翻個白眼:“哦,反正我不帥氣不可愛也不受歡迎,他們沒見我。至于那只球,他沒跟我說見過?!?p> “那這樣的話,”布靈學(xué)人類歪頭的樣子,把半邊身子歪到一邊,“球哥也跟我說沒見過,那就是都沒見,連球哥都不見,他們真的很忙很忙?!?p> “你就這么信那只球?”
布靈以一種無可置疑的口吻道:“當(dāng)然,球哥不會同時瞞我們兩個?!?p> 裘明聳肩。
事實(shí)證明,一月多前的他們凈是多想,別提打通關(guān)竅張羅,他們就沒見著肖雅的影,在內(nèi)網(wǎng)的聯(lián)系更斷斷續(xù)續(xù)。
魂球的蜂蜜因此保住,任他大塊朵頤,可喜可賀。
原人御使抬起烏黑的眸子,向天空仰視:“不提這些,目標(biāo)快完成了,我們先進(jìn)斯敖尤秘境,之后去一趟漠央,今年就這些事?!?p> 布靈坐在他旁邊:“朽壤茵芝可真少。”
“對啊,用一個多月呢,雖然有那些熊人的‘功勞’,”裘明低笑,“可算不用再和他們搶,待森林里根本跑不過他們。哦,太陽快落山了,趕緊把魂球叫回來,不然茵芝化了,今個努力都打水漂?!?p> 布靈還要問:“有很多同茵芝一樣珍貴的東西嗎?”
裘明覺得奇怪,稀奇地瞧瞧他:“你今天說的話不少……這不好對比,我也吃過,有感觸。這茵芝主要是得當(dāng)天使用,隔天就沒,效果也太溫和,反而只能給病人和小孩用,對健康健全的生靈雖有效,但怪浪費(fèi)?!逼┤缒持蛔祓捰窒訔壍那?,分明相當(dāng)于雞肋,還要偷吃。
“還有,比如主人吸收過的薄荷呢?”說這話時,布靈直視裘明的正臉。
“……”裘明拉下臉色,長長嘆息,“你先前沒暗示,因?yàn)槎荚谶@兒等著。布靈,你聰明過頭了,感覺魂球的腦子都長在你身上。”
布靈使勁地、頻繁地眨眼,力顯自己的無知無覺。
“我和師傅之間出了點(diǎn)問題,最近不想聊他。”裘明意興闌珊。
“怎么了?”
裘明有些煩躁:“沒有怎么,一個一米六的人類,一頭十五米的脈龍,哪來的共同話題?”
“我們正在聊天,一個不到一尺,一個半丈高。”
“你們不一樣,”裘明欲言又止,“你們沒復(fù)雜的背景,而且我們天天講話?!?p> “主人之前常提起師傅,后來就不提了?!辈检`難得不依不撓,勢必求一個答案。
“不想理而已,還不興我鬧個別扭?我才十六?!?p> “不像。”
“……”裘明眼神復(fù)雜,“布靈,你看看我們站在哪?”
望眼所及是一片綠色的海,風(fēng)起成濤,碧海翠波此起彼伏。這里是熊人族的領(lǐng)地,是暉炅的屏障和圣地。
裘明又說:“你想想我們學(xué)院的名稱中間的倆字?雖然條件磕磣?!?p> 裘明又閉了閉眼:“你再想想段子爺爺講過的前代先知?想想慧網(wǎng)上有關(guān)月曜的傳聞?想想伽格族長和溫何老師的態(tài)度?我受不住,我真受不住,布靈。
“退一萬步,這些都太遙遠(yuǎn),就從我自己來說,我打哪撿到你的?在斯敖尤秘境。我怎么跑那去的?一條狂龍導(dǎo)致的空間錯亂。暉炅那時候到處是口子,你不也受傷了嗎?就算你記憶模糊,應(yīng)該還記得一點(diǎn)吧。
“魂球在之后才發(fā)芽,所以你們倆都不十分清楚,我在秘境里遇到一條從海里上來的巨魚,差點(diǎn)被吞到肚子里,之后忽然被人救下,忽然失去意識,醒來后忽然能看到別人瞧不見的東西。我回到齊郡,忽然體質(zhì)惡化,忽然成績?nèi)矫娴雇?,找了醫(yī)生,忽然得知自己身患有治療希望的重病,但對我卻無用,忽然開始等死。
“布靈,我這條命一半的不幸都源于那條巨龍??杉?xì)想,這又好像只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卻放不下,都是我的錯,可我又真的難受?!?p> 裘明注視著布靈,緩緩地說:“讓我好好靜靜吧,不用多久,我不會讓自己后悔的?!?p> 布靈輕輕上下震動身體,飛起來,待在裘明懷里,貼住他的心口。
異物的貼近讓心臟不爭氣得一陣熨帖,裘明不自在地扭頭,放狠話:“魂球死哪去了?”
此時此刻,布靈沒有回話,一如往昔沉默,只有靜靜的風(fēng)和林葉婆娑,正是如此寂靜,才讓突入的腳步聲異常鮮明。
裘明放輕呼吸傾聽,和有所察覺的布靈一起慢慢挪動身子,朝聲源看去,帳篷空地外的樹叢沙沙作響,斯須有個空隙慢慢放大,走出一人。
該人有著他們眼熟的原人外貌,面部線條很深,皮膚白潤,腿格外長,一身輕裝,帶著淡淡的微笑。她發(fā)現(xiàn)中間的帳篷,明顯一愣,迅速向這里看,發(fā)現(xiàn)裘明和布靈后主動走近:“是你們啊。”
裘明點(diǎn)頭回應(yīng):“好巧,你也在這采集資源?!?p> “差不多吧,塔蘭山這里資源特別豐富,怪不得咱暉炅能出那么多人才,”鐘顏在周圍找了一周,一雙素手比劃著圓,“那只小白球呢?我還怪想他的?!?p> 裘明漠然道:“出去浪了。”
鐘顏遺憾地嘆氣,左手托肘,右手托腮,重提舊事:“上回對不住,我當(dāng)時呆在火塹海岸的巖漿池附近,結(jié)果在地動時被火流燙傷,不得不提前回到學(xué)院,把事都留給你?!?p> 她話都說到這份上,裘明當(dāng)然沒法責(zé)怪,而且他的苦惱主要來自某個半點(diǎn)架子都沒的五階賢者,與她無關(guān)。
鐘顏突然握拳,一拳敲在另一拳頭上:“對了,你們在收集什么,說不定我能幫上忙?!?p> “朽壤茵芝,”裘明見鐘顏的雙瞳亮起,婉拒她的好意,“不過已經(jīng)采得差不多,多謝?!?p> 鐘顏卻想了想,提起話頭:“塔蘭山還有這樣稀罕的品種?能給我看看嗎?”
裘明從袋子里翻出一朵,小心翼翼地交給她。
鐘顏憑空一點(diǎn),那朵傘蓋凍成晶瑩的冰花,再被她招去,她處理的動作要比裘明嫻熟許多,虛捧在手心觀察,贊嘆道:“長得真好,摘取的手法也很熟練,價(jià)值很高?!?p> 她激動地指著其中細(xì)微的黃綠色,滔滔不絕:“看到?jīng)]有,這種承接星辰力量的菌類常常會帶有一部分生長地的特性,塔蘭的土和木強(qiáng)勢,所以就是黃綠色,另外還有呢,我見過邊緣發(fā)白的,就像用冰川一角雕刻而成,美得出奇?!?p> 一人一板默默看去,鐘顏恍然:“抱歉,我的老毛病,總是不分場合說些有的沒的?!卑驯ㄟ€給裘明,她說道:“這冰花雖然不能阻止它自我消解,但能保鮮,不必解除。既然你們摘得這樣出色,那便不需要我操心,很惋惜沒能和小白球抱抱,我先走一步。”
簡單和鐘顏告別,裘明和布靈目送她腳步穩(wěn)健地離開。
天色更晚,天邊綿延紅線,金曜益濃。
裘明等得不耐煩,不停通過契約聯(lián)系催著某只球趕緊滾回來。
不想,他和正把帳篷散去的布靈神情一肅,專心致志地分析某條含有濃郁情緒的信息:
“有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