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后,夏天悄然而至,可小崖村已沒有了往日的田園風(fēng)光。原本應(yīng)該綠色的稻田如今是光禿禿的一片水泥地,原本是長滿了野果的山崖現(xiàn)在是被挖的得斑駁的土炕??撤ハ聛順浔浑S意堆在路邊,被壓著的野草以歪扭的姿勢鉆出土地,開出它延續(xù)物種生命的小花。
小崖村跟以前還是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依然驕陽似火,四野寂靜。那個讓小崖村鬧哄哄的唐小宇,已久不在此居住。村民們因此得到了“解放”,有好奇的人特意去打聽原因。人民斷斷續(xù)續(xù)的得到一些消息――唐小宇已離開海崖到了省城,偶爾回來也是秘而不宣,只住個兩三天就匆匆而走。從前那副獨霸小崖村的氣勢和心思已經(jīng)全然不見,據(jù)傳是因為有了更大的生意不屑于小崖村的那點盈利了。
李杏兒家的一塊農(nóng)田因為地處偏僻,得以幸存。李偉民嚷著說自己既然是農(nóng)民,有田就得耕種。李杏兒也閑來無事,在原來的地旁邊又開了一塊地用來種花。她口口聲聲說既然她已經(jīng)是花藝師就有責(zé)任培育出新的花種,何況她之前已經(jīng)培育出重瓣小野菊了,她要繼續(xù)努力培育更多的變種。
小野菊在李杏兒的精心料理下,真的長出了綠色的變種。這可把她高興壞了,拿著花到處炫耀。不久,她的臉上就失去了笑意――她發(fā)現(xiàn)綠色小野菊時不時的被人釆摘了。
一天,她看著被采摘禿了一塊的花田怒氣沖沖,她橫眉怒目的對著空氣發(fā)火:“是誰那么的討厭,不經(jīng)允許的就摘人家的花?!”
“村里就剩那么幾個人,橫豎不是他就是她。”正在一旁除草的李偉民笑了,他用鋤頭抵著手肘,順手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他接著說:“這花不摘自己也要萎的,人家摘了去或許還有用呢。插插花什么的,興許還是什么新藥材也說不定?!?p> 李杏兒聽了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她想起小時候與張恒第一次見面時說的話。她不禁莞而一笑。
這可讓李偉民有了疑惑,他細細想來女兒可未曾對陳誠誠有如此的笑容。
“是我提了不該提的人嗎?”李偉民皺著眉頭看女兒,問道。他心里嘀咕女兒傻,這個人早就不要在意,也早應(yīng)該不在意了!
“爸爸,對我來說江浩是江浩,張恒是張恒。雖然,他們現(xiàn)在是同一個人。”李杏兒說著對父親笑了笑,明顯知道父親的想法。
“唉!我是活得命長了,這種事也能遇見?!崩顐ッ駬u了搖頭,抄起鋤頭狠鋤了一把地?!敖剖墙?,張恒是張恒……?!崩顐ッ褡炖锎舐暤哪钸吨@是他別有用心的對女兒的刺探??伤畔氪_認答案,發(fā)現(xiàn)李杏兒已經(jīng)一溜煙的跑到了田梗邊去了。那里,一輛剛熄火的小車門被打開,陳誠誠從車上走了下來。
“哥哥,你回來也不先支一聲!”上前扶著車門的李杏兒,怪嗔的口吻說著陳誠誠。
“人生來點意外才有驚喜嘛!”陳誠誠不以為然,笑吟吟的說道。
“最近,你說話越來越像萌萌姐了。”李杏兒嘲笑的口吻說罷,瞇起眼打量陳誠誠。
“你這是……吃醋了嗎?”陳誠誠一臉驚喜的瞪著李杏兒,見來李杏兒愣住了不由得笑成一團。他的嘴里還不忘說道:“真是這樣!哈哈哈!我很高興的呢!”陳誠誠笑得五官擠成一團,長長的手臂搭著李杏兒的肩膀。
李杏兒裝作不高興的樣子,肩膀一抖甩掉了陳誠誠的手。陳誠誠一手把李杏兒抓住,另一只手把她拉入了懷里。李杏兒用眼神示意陳誠誠,往花田的方向指了指。
“叔叔是男人,這會兒一定不在這了!”陳誠誠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李杏兒,身上的火熱猶如當(dāng)空的炎陽。
李杏兒的臉一下子漲得緋紅,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我,做好準備了嗎?應(yīng)該可以了吧!”李杏兒邊挽了那把剪短了的頭發(fā),邊想著。
“我還是喜歡你長頭發(fā)的樣子……。”陳誠誠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李杏兒的頭發(fā)上,他伸出手摸了摸。
旁邊,一輛白色的車子停了下來。車窗迅速的搖了下來,劉萌萌坐在駕駛艙的位置冷眼又得逞的得意勁看著吃驚的兩人。
“我來的正是時候呢!”劉萌萌嘴角往上一彎,手推開了車門。她款款的下了車,那雙紅色的高跟鞋在水泥地上發(fā)出“闊闊”的聲音。
陳誠誠皺起眉頭,一副無可奈何的臉。
“我可不是不速之客,我是有人邀請來的。”劉萌萌說著,眼神掃向李杏兒。
“你約她來又對我回來意外,這是什么意思?”陳誠誠不明白的眼神看著李杏兒。
“這事,有我爭取的份……?!眲⒚让葥屜然卮穑腿藢の兜难凵窨粗愓\誠。“她向我打聽你什么時候回來,我順嘴問了句是不是聽者有份。”劉萌萌說著,臉上滿是計謀得逞的得意。
“我想,我也不至于那么被你討厭吧?你想想,我都快幾個月沒喝過媽媽煲的湯了,聽到鄉(xiāng)下正宗土雞湯,還是伯母精心熬制……。”劉萌萌說到這做了個夸張的吞咽動作,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陳誠誠。
陳誠誠好氣又好笑的瞪著劉萌萌,正想說什么卻被劉萌萌搶了先。
“原來,你的綠色小野菊是在這釆的?!眲⒚让葹樽柚龟愓\誠可能的拒絕,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她看到花田里正隨風(fēng)搖曳綠色的小野菊,沖口而出。可她馬上意識到事情的糟糕,因為陳誠誠和李杏兒的臉色都不對勁。
“哥哥!敢情偷花賊是你呢?!”李杏兒嚷道,手舉過頭就要往陳誠誠身上敲。
陳誠誠身手靈敏的跳過一旁,對劉萌萌嚷道:“你這人得了那么珍貴的東西就好,干嘛要多此一舉呢?”
“誰叫你不懂女人的心。”劉萌萌吃吃的笑著,對李杏兒揮向陳誠誠的拳頭很是解氣。
“我真是枉費心機了!”陳誠誠邊躲閃嘴里不忘埋怨。
“哥哥要送花給萌萌姐可以好好說嘛!干嘛偷……。”李杏兒喘著氣,停止了追打。
“偷……?!”陳誠誠意外的表情有些夸張。
“都快是你老公的我……,只是拿了而已!況且,我是路過的時候,突然的想法。在天都沒亮的時候舍得打電話騷擾你嗎?!”陳誠誠振振有詞的解釋著。
“女人不喜歡自己的東西,不經(jīng)允許就給別的女人……?!眲⒚让妊劭础皯?zhàn)火”熄滅,趕緊添油。
“別的人我不允許,可萌萌姐摘多少我都沒意見?!崩钚觾盒σ饕鞯目粗鴦⒚让?,她已識破劉萌萌的詭計。
劉萌萌對李杏兒做了一個鬼臉,走到花田邊摘了幾朵。她把花捧在手里,征詢的口吻對李杏兒說:“這當(dāng)是你送給我的禮物,好嗎?”
“當(dāng)然可以!”李杏兒笑道。
夕陽西下,火紅的晚霞撒滿了半邊的天。三個人不時前后的走著。
李杏兒越走越慢,眼前的景象有一種曾經(jīng)熟悉的感覺。她哽咽的看著前面打鬧的陳誠誠和劉萌萌,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杏兒,磨蹭什么呢?快來!”陳誠誠終于發(fā)現(xiàn)了離他遙遠的李杏兒,連忙大聲叫喚。
李杏兒強顏歡笑的趕了上去。
飯后,陳誠誠和劉萌萌一起走了。陳家和李家恢復(fù)了平靜,蛙聲蟲鳴不約而響。李杏兒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偷偷的哭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