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你的名字。
所有的一切,自始至終都非常的正常,挑不出什么毛筆。
直到這番話傳出,蘇白的心驀然動了一下。
有朋至遠(yuǎn)方來……這分明是論語??!
可這里。
這泱泱大周,并非是記憶里的古代。
恰恰相反,這是一個以道法主宰天地,有著種種鬼怪邪祟的地方。
換句話說。
這里不存在什么論語。
畢竟,從那喝酒青年的口吻中也能聽得出來。
對方并不認(rèn)識什么“有朋自遠(yuǎn)方來”,只單純的覺得他的主子文采斐然,拍案叫絕罷了。
那么……
也就是說……
“好家伙,這是另一位穿越者,還是個文抄公?”
他心神轟的一下,忽然那步伐有些猶豫,不知進(jìn)退。
“你發(fā)什么呆啊?快回去,我要看看十寸嘿嘿?!?p> 靈兒舞動著白發(fā),眼里滿是壞笑,瘋瘋的停不下來。
“???”
蘇白嘶了一下。
臭妹妹,當(dāng)眾拆臺是吧?
彼時,另一邊那兩位青年都完全不再關(guān)注蘇白這里。
是走是留,自去隨意。
“郡主,這句之后莫非還有下話?”
白袍青年瞇著眼,看著紅裙女子繼續(xù)提筆蘸墨,若有所思。
蘇白猶豫了半晌,終歸還是選擇要走。
對方是穿越者也好,不是也罷,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確實,他鄉(xiāng)遇故知有一種就算從未相識,也頗為開懷的情緒。
可終歸…不妥。
他有自己的道路。
只是這一刻他忽然感受到一抹,來自紅裙女子的目光。
他的心,驀然一顫!
不對!不對!完全不對!
這一句“有朋自遠(yuǎn)方來”,并非是隨筆。
簡單來說并非是他因這句話,推測出對方或許是另一個穿越者。
而是……
而是對方已然知曉了他,是穿越而來!
這句話不是偶然的書寫,是某種信號!
是確定他是否為穿越者的信號!
蘇白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眼底泛起一絲寒芒。
短暫的些許,他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這若一處陷阱。
只因他的遲疑與停頓,讓一切的變數(shù)都成了被動。
好深的手筆!
蘇白的雙眸生紅,血絲彌漫,毅然選擇了轉(zhuǎn)身看去。
逃,定然無用。
那就戰(zhàn)吧,看看對方的破綻,是什么!
“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p> 蘇白緩緩開口,氣力完全匯聚一股于胸口翻騰。
“咦?好押韻!”
白袍青年頓時扭過頭怔怔看來,略顯意外的揚起嘴角。
另一位黑袍青年輕輕跳動了一下眉頭,并未說話。
“不亦樂乎?!?p> 彼時,紅裙女子施施然的坐在紫檀木椅子上,朱唇輕啟。
那輕紗下的美目微微轉(zhuǎn)動,靜靜的看著蘇白。
這突兀的一幕讓蘇白略顯古怪,看樣子不似要獵殺自己?
那又是為何。
他不覺得在這樣一個怪誕的世界里會有什么希望。
若有那也是他親手創(chuàng)造,而非他人施舍。
“你們?你們在看什么?。磕隳隳?,你不許看她!”
靈兒似乎是天生的自來熟,不管什么處境都大大咧咧,無拘無束的很。
這會看著壞女人和哥哥對視,頓時瞪大雙眼,急的生悶氣。
“哥哥你,你!壞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還…還有你,你不許看我哥,別想了,你根本配不上他!”
靈兒咋咋乎乎,在蘇白眼前揮舞著小手,又指著壞女人咬牙切齒,像只活蹦亂跳的小白兔。
不,更像倉鼠。
蘇白無奈的揉揉臉,抬手輕輕按在靈兒腦瓜上:“別鬧,這里危險,你先走?!?p> “危險?哪里危險?”靈兒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露出狐疑之色。
“呸,騙子,就看你和那壞女人眉來眼去!想背著我干嘛?”
“背著你干?!?p> 蘇白沒好氣道。
他的意思,是干架的意思。
想想又有點怪怪的,總覺得忽然不認(rèn)識這句話了??
“你你你!你居然承認(rèn)了,啊啊氣死我了!”
“這壞女人有什么好啊,故弄玄虛,有什么大不了!”
“就因為她長得好看是不是?果然男人都一個德行,呸!”
靈兒氣的牙癢癢,鼻孔冒煙。
蘇白扶額。
這到底哪里撿來的妹妹,一天天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喂,小丫頭,開玩笑要有個度。”
白袍青年眉頭微皺,一句句,喊著詆毀郡主的話,就算是小鬼,聽多了也不會舒服。
蘇白深吸口氣踏出一步,站在了靈兒前頭:“你們要的是我,和她無關(guān)?!?p> 他只想靈兒離開,真要打起來這小丫頭太麻煩了。
不對,現(xiàn)在就很麻煩!
“要你?”白袍青年捏著酒杯,忽然笑道:“小子,你確實有點文采,但未免太過妄自菲薄了吧?”
“??”
蘇白眉頭一皺,料想這是對自己壓根沒興趣?
那確實自作多情了。
“告辭!”
蘇白雙手抱拳。
畢竟那紅裙女子,他剛剛一時半會費了好大勁都沒有看破。
定是修為極高。
溜了溜了。
“既來之,則安之。”
忽然一曲琴聲敲響,若悠然見南山。
悠揚的琴聲,回蕩在陰測測的死牢當(dāng)中,掀起軒然大波。
蘇白在窗沿又頓了一下,有點惱火。
這一下很快就驚動了大半個死牢,匯聚來不少目光。
其中居于死牢的北側(cè)囚犯們,大多瞧見了,這高臺背面窗沿內(nèi)的蘇白。
“琴聲?是琴聲?!?p> “那位神女,還是頭一次在夜里彈琴!”
“咦,那不是蘇捕頭么,什么時候上去的?”
時而傳出的驚呼,伴隨慘叫,讓今夜的死牢不免熱鬧了幾分。
可幾乎所有囚犯,都露出一副看好戲的姿態(tài)。
因為幾乎所有想接觸神女的人,下場都很慘。
同一時間,這琴聲的出現(xiàn)讓白袍青年的臉飛快的變化。
“郡主!”
他欲言又止。
他還是頭一次,見郡主大人,為陌生人彈琴!
黑袍青年的目光,也變化了幾分,認(rèn)真的打量了一下蘇白。
彼時的蘇白深呼吸兩下,眼底泛著一絲煩躁,再次轉(zhuǎn)過身看向那紅裙女子。
“說吧,蘇某討厭彎彎繞繞!”
沒有回應(yīng),有的只是那悲傷的琴聲悠悠蕩開,像跨越夢境的星辰劃破天際。
所以人都在琴聲里,陷入一片空靈的當(dāng)中。
若瀕死的生命,獲得了上天的恩賜得以新生。
蘇白聽著聽著,雙眸忽然跳了下:“這是…你的名字。?”
他呼吸急促,聽著那古琴版的你的名字。,仿佛眼前浮現(xiàn)出那兩道流星劃破夜空,交叉出來的一幕絕倫美景。
身臨其境一般。
他驚疑不定,剛想問一問對方,就發(fā)現(xiàn)女子的曲子驀然出現(xiàn)了變化。
“跨越時空的思戀,”蘇白聞著丹香,幾乎毫不猶豫的道出。
和之前一樣,又仿佛看見滿天星辰的戰(zhàn)國與枯井……
仿佛女子的琴聲,如大道!
琴聲再變。
“速秒五厘米!”
“山海入夢來!”
“山外小樓夜聽雨!”
紅裙女子彈,蘇白說,一時如雙壁,渾然天成。
白袍青年看的眼皮直跳,嘴角一抽一抽,前所未有的驚訝。
高臺外,一些囚犯也聽的一愣。
雖然他們壓根都聽不懂什么叫速秒五厘米,但都流露出一副。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jpg(請點開)
他們都震驚了。
蘇白的名氣也是徒然提升一大截。
雖然過去也有,但那最多也只不過是一個狠人罷了。
死牢里大部分都是心狠手辣之輩,不算什么。
但現(xiàn)在這莫名的“共奏”,不一樣了!
“大魚……”
大魚在夢境的縫隙里游過,凝望你,沉睡的輪廓……
蘇白喃喃著,神色略顯悲傷。
仿佛一瞬間置身于大魚海棠的海洋當(dāng)中,與鯤一同,在連接天空的海底蕩漾。
分不清虛實……
此情,此景,此夜……甚是想不出一分歡喜。
“夜鶯……”
少頃,在聽見這首雅尼的曲子之后,他的心也跟著沉入谷底。
他想家了。
屋子里,短暫的沉默之后。
白袍青年重新正視起蘇白來,并哈哈一笑道:“啊哈,還真是朋友,鄙人墨笑,他叫白止?!?p> 琴聲依舊,夜鶯的旋律若一場讓人沉睡的夢,連綿不絕。
蘇白離開了。
帶著患得患失的念,一步步,回到了他應(yīng)該存在的地方。
呸,就不該去!
死丫頭,今晚要她好看!
贏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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