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聰明人交流,就是輕松。
比如周經(jīng)理。
照片上的人,他雖然不認(rèn)識,但背景透漏出的信息可太多了。
又是攝像機,又是主持人,錄音棚啥的,尤其山海電視臺的圖標(biāo),更是扎眼。
是媒體朋友。
當(dāng)今社會,一切不好解決的困難問題,只要媒體介入,都會變得順暢很多。
說到底,這事兒人家沒錯,銀行應(yīng)該辦,硬幣也是錢,是銀行該盡的義務(wù)。
所以不管李懷安是不是扯虎皮,若真叫來媒體,一經(jīng)曝光,還是得處理。
何況看聊天記錄,倆人關(guān)系還不錯,不如賣個好,保不齊人家真能按說的辦呢?
周經(jīng)理辦事很迅速。
人多力量大,眾人合力將硬幣搬進銀行,當(dāng)場就開始用硬幣模套清點,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羅浩得知來龍去脈后,暗暗翹大拇指,“三哥是叫陳大頭了吧?!?p> “是啊?!?p> 李懷安微笑說道。
他還真不是騙人的。
陳大頭,大名陳清,比他們大幾歲,山海市電視臺的知名記者,當(dāng)年這貨,也是跟八歲的李懷安分庭抗?fàn)幍摹翱赴炎印薄?p> 李懷安沒少挨他揍,也沒少揍他。
當(dāng)然,這么多年過去,兒時的對手,現(xiàn)在也早就成了伙伴。
只不過嘛,人家是媒體從業(yè)人員,工作忙,還有偶像包袱,又有家有室的,所以接觸的很少。
一年到頭,逢年過節(jié),能見個兩三面。
這次接到李懷安電話,陳清也挺詫異,不過聽他說完這事兒,頓時一樂。
網(wǎng)上這種換硬幣的新聞比比皆是,火不到大處,在地方臺還是挺有特色的,而且多少能撈點油水。
山海市屁大的地方,如“老高家的母雞被老王吃了,老高懷疑老婆有問題”,這種屁事都能上新聞,何況有油水的。
就算不是哥們電話,陳清也樂意。
不大會,陳清開著車來了。
大高個,長方臉,真正的濃眉大眼,五官端正。
三人稍作寒暄,陳清與李懷安臭屁一陣,對于羅浩不怎么熱情,甚至有點鄙夷。
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知根知底。
李懷安怎么說大小算個“網(wǎng)紅”“人物”,當(dāng)年還有不打不相識的交情,他羅浩是誰?
挺大一小子,賣特么女性內(nèi)衣,聽說還是個弱受……
不過面子上不咸不淡,但也沒過分,都是一個窩里的,保不齊以后就用上呢。
陳清帶著攝影師,在門口假裝拍攝,沒兩分鐘,銀行馬上就派人出來招待,正是周經(jīng)理。
沏茶倒水、稍作交流,就開始工作。
如重新補拍搬桶鏡頭,采訪當(dāng)事人羅浩如何困難,銀行如何幫忙等等,還特意給周經(jīng)理了十幾秒露臉的時間。
折騰了一個半小時,才算完事。
三方都很滿意。
銀行得到名聲,媒體得到素材,羅浩能換到錢。
只不過李懷安有點難受。
病還沒好,身體有些吃不消,尤其他叫來的人,得陪著寒暄,更覺得膩味。
好在還能沾著陳清的光,混銀行兩杯好茶喝。
采訪結(jié)束,陳清帶著土特產(chǎn),起身告辭,出來跟李懷安蹲在馬路牙子,嘮起家常。
“你小子最近怎么樣?”
“還那樣唄,混日子,現(xiàn)在這社會,啥都不好干。”
“還真是?!?p> 陳清遞過煙來,李懷安沒接。
“我最近肺炎,不能抽?!?p> “你特么別傳染給我……”
陳清臉色驟變。
“普通肺炎?!?p> 李懷安嗤笑:“歲數(shù)越大越膽小,我還能害你呀?要真中了招,早就被隔離了?!?p> “不可不防?!?p> 陳清唏噓道:“我們臺里的同事去外公干,六人兒落地就中招三,你說可怕不……”
“嗯,理解?!?p> 李懷安道:“畢竟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就是比我們這種無業(yè)游民,單身狗想的多。
層面不一樣,思想覺悟也不一樣嘛,我們這等屁民,嘖,越來越高攀不起了?!?p> “去你大爺?shù)??!?p> 陳清笑罵:“老子每月工資估計還沒你多呢,也就勝在穩(wěn)定,福利好罷了?!?p> “那你還想圖啥?”
李懷安邊扯淡邊給小仙子發(fā)信息:“我們沒出息的,逼不得已必須想辦法,得活著呀。
你看羅浩,為了解決積壓的貨物,忙三火四跑了半拉月,結(jié)果對方還整這么一出?!?p> “活特么該,看不上他。”
陳清撇嘴:“今兒也就你給我打電話,他打電話我都不來,你怎么還跟他有聯(lián)系呢,娘們兒唧唧的?!?p> “哎,別背后說人壞話啊?!?p> 李懷安翹著腳尖踢了他一腳:“都是一起玩到大的,按道理說,你丫也是老大哥,不想著幫兄弟們,也不能扯后腿?!?p> “老子這不是來了!”
陳清笑嘻嘻起身道:“我特么隨叫隨到還不夠意思?下次聚會記的老子好,別跟上回似的,硬要灌老子?!?p> “好說?!?p> 李懷安也站起來,笑問:“聽你口氣是要走啦?”
“不然呢,幫你這么一大忙,也不說請吃飯?!?p> 陳清整理衣服,說道:“到點該下班了,還想讓我隔這陪你數(shù)硬幣呀。
我告訴你,就今天這事,人家銀行職員得加班到晚上,得虧有哥們兒出手,記著我的好?!?p> “你先別急著走,我有事問你?!?p> 李懷安笑道:“吃飯好說,等我病好以后,找個機會,拉上兄弟們聚聚?!?p> 陳清道:“有屁放,我們設(shè)備都裝車了,趕緊?!?p> 李懷安思忖片刻,問:“我記得前些日子你下鄉(xiāng)采訪扶貧村去著,挺偏遠是吧?”
“那都是十月份的事了。”
陳清道:“窮鄉(xiāng)僻壤的,有的娃十多歲還露屁股呢,你問這干啥?想捐款呀,不如給我捐吧,我也窮?!?p> 李懷安笑:“想問問那地兒戶口好不好辦。”
“你要遷過去放羊?”
“不是,就隨便一問,你有沒有他們村支書的電話?”
“我沒有,臺里或許有。”
陳清好奇:“你小子到底想干嘛呀?”
“你別管,反正我有用,回去想著給我找找?!?p> “我看看,沒飯吃不一定能找到啊……我得趕緊走了,太冷,加班又沒工資,你在這呆著吧。”
“那行,到時候微信發(fā)給我。”
“記得欠我一頓飯啊……”
“滾吧你!”
李懷安與陳清告辭,心里琢磨著給小仙子上戶口的事。
若是真有個合適的偏遠山村,花點錢能上最好,不然還得另想辦法。
只不過警察走訪調(diào)查,有些繞不開,上下打點也需要一筆錢,想想就很麻煩。
這社會沒錢沒人難辦事,今天這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想快點換個硬幣都得找人,何況是給一個人辦戶口。
干啥都不容易……
整理風(fēng)衣,回到銀行,小姐姐們正用各種模套清點硬幣,羅浩早就在大廳睡著了。
“這孩子,沒心沒肺?!?p> 要不是有陳清這尊大佛,估摸著早就被轟走了。
李懷安嘆了口氣,數(shù)著人頭,花了近300大洋,打電話點了奶茶。
小姐姐給加班加點,也不容易。
……
晚八點。
終于清點完畢,羅浩說的沒錯,還多出一百多,老板還是挺仗義。
羅浩把錢轉(zhuǎn)給李懷安,硬要拉著吃飯,但李懷安沒心思。
給小仙子發(fā)信息不回,打電話關(guān)機,他有些坐立不安。
直接打車回家,剛把鑰匙掏出來,門呼啦就開了。
一個人影飛躍而出,鉆入懷中抱住他,兩條大長腿緊緊盤在腰間,瞬間心猿意馬。
少女香香的,軟軟的。
強行壓住綺念,李懷安故作鎮(zhèn)定道:“喂,你干嘛呀?我給你三秒鐘時間,趕緊下來,不然可就判你輸了……”
“輸就輸!”紀(jì)采薇把腦袋扎緊李懷安的頸窩,有些悶悶地道:“我認(rèn)輸了?!?p> 李懷安一樂,“為啥?”
“我害怕?!?p> 紀(jì)采薇道:“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