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
王平下了飛機,開始跟著人群往外走,當走出閘機口的時候,他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白薇薇。
此刻白薇薇站在最前面,憂郁的神色中帶著幾分期待,給人一種別樣的美感。
忽然,她瞧見了王平,但并沒有動,只是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整個人就那么靜靜地看向王平。
“薇薇姐,我回來了?!蓖跗阶呱锨?,他笑的很輕,但是很真。
白薇薇在聽到這一句‘我回來了’之后,眼睛瞬間就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嫉妒,也可能是羨慕。
反正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一下子撲到王平身上,雙手緊扣,死死抱住。
對她而言,在看到王平從人群中走出來的那一瞬,她產(chǎn)生了深深的幻覺。
仿佛看到的是一個從黑暗中跋涉而出,遍體鱗傷,卻手捧星光滿臉笑容的可憐少年。
忽然她覺得蔣茜茜說的對,或許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jīng)深深愛上了眼前這個少年吧。
可是下一刻她又搖頭否定,雖說日久會生情不假,但是她明白那種所謂的情,僅僅就是小溪流水般的澆灌心田,水到渠成而已。
這樣的情,不夠。
隨后,她懂了,也明白了。
回想起這幾天,就這短短的幾天,自己感受到的并不是那種無風也無浪的安穩(wěn),而是轟轟烈烈天塌地陷!
是為愛奮不顧身,為愛與全世界為敵的豪情,
更是排山倒海更癲顛狂,瀑布臨空底浪黃的勢不可擋!
對,或許也只有這樣的情愫才能一下子轟開自己的心房吧。
于是,情不能已,白薇薇她再次濕了眼眶。
車上,兩人都沒有說話,白薇薇專心開車,王平則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時,他們的目的地就是位于郊區(qū)的墓園。
在出機場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了,白薇薇就問王平要不要先回家,明天再去墓園看看。
王平搖頭,還是想先去看看馬英英的墓碑。
夕陽斜照,暖紅色鋪滿整個墓園,仿佛是在告訴世人,死者已經(jīng)安息,這里無病無痛也無憂,不必掛念。
王平站在馬英英的墓碑前,上面是母女抱在一起的合照,笑的很美。
“薇薇姐,謝謝你?!?p> 就這短短的幾天,從遺體的火化再到買墓地入葬,白薇薇竟然真的都辦下來了,而且辦的還很好,這讓他很是感激。
他覺得,白薇薇的這份情自己是欠下了,欠的心甘情愿。
“不必謝我,這是人之常情,況且這墓地還是唐悠悠和高小彬找的,你該好好謝謝他倆?!?p> 那兩個人啊,王平想了一下,說實話,要不是白薇薇說出來,他都快忘記了,不過現(xiàn)在想起來,頓時心里覺得很暖。
“一定,那過幾天我請大家吃飯?!?p> “對了薇薇姐,他倆真在一起了?”
“嗯,兩人都計劃要結(jié)婚了?!?p> “挺好?!?p> “王平,你就沒什么想對馬英英說的?”
白薇薇見王平一直在撿墓碑旁的樹葉,神色無悲也無喜,很是擔心。
像這種情況,要不就是把傷痛深深的藏在心里,要不就是真的看開了,可王平能看開嗎?她不知道。
王平起身,拿著一疊枯黃的樹葉說道:“我要說的都寫在信里了,一會兒就燒給她?!?p> 話畢,他拿出一個信封,這信封正是之前馬英英給他的。
此時信封里裝的還是那封信,只不過王平在后面又加了一些話。
刺~刺~
火石擦出火花,手里的老式打火機冒出了火焰。
隨后他把樹葉點燃,火越燒越旺,空氣中有種特別的香味。
“王平,這里不讓點火。”白薇薇提醒道。
“姐,幫我擋著點,我就燒這一次?!?p> 話畢,他把信封扔進了火里。
白薇薇只好向王平靠了靠,用兩個人的身子擋住身前的火堆,盡量不讓墓園的管理者看到。
“王平,信里寫的什么?”
“沒什么,就是告訴她我替她報仇了?!蓖跗降鼗氐馈?p> “王平,你真的......殺人了?”
這句話,白薇薇有些猶豫,不過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王平?jīng)]有說話,只是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白薇薇很震驚,殺人是犯法的啊!
她沒有想到王平竟然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是轉(zhuǎn)念又一想,如果沒殺人,那還能叫報仇嗎?
想開后,她便簡單地問道:“不會有事吧?”
“不會,那邊有人都替我處理好了?!?p> “好,那我就放心了?!?p> 接下來兩人無話,就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都燒成灰燼,仿佛塵埃落定。
待走的時候,王平從兜里掏出一個佛像,擺在了墓碑前。
“差點忘了,去泰國的時候你不是沒看到嘛,我就給你買了一個?!彼麑χR英英的照片說道。
“王平,這是什么佛?”白薇薇見那佛像竟然有四張臉,很好奇。
“我也忘記了,既然它有四張臉,干脆就叫它‘脫離苦?!??!?p> 夕陽下,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而那尊佛像沐浴在橘紅色的光亮里,很平和,也很安靜,似是真的顯現(xiàn)出了佛性。
在返程的路上,王平再次問道:“薇薇姐,你說這天到底是黑還是白?”
白薇薇被問懵了,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王平的意思,可片刻之后她就明白了。
心想王平這一趟回泰國,定是見了很多很多不會在課本,也不會在電視上出現(xiàn)的陰暗事情,一時接受不了這種現(xiàn)實,才會發(fā)出這樣的疑問吧。
畢竟在這個世上,夢想和現(xiàn)實之間就是存在著差異,或許這個差異就是理解這個世界所必須要承受的痛苦。
正所謂那句詩說的: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大概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于是白薇薇沉思之后,回道:“王平,只要你心中有光,不論到哪里,都會是白天。”
“薇薇姐,你說錯了,應(yīng)該是只要心中有光,到哪里都是奧特曼?!?p> 白薇薇:???
什么亂七八糟的?
王平說完就呵呵笑了起來。
“薇薇姐,其實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別人,你們說的都對,謝謝你們。”
“王平,你剛才可是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你精神不正常了呢?!?p> “你不看奧特曼嗎?”
“不看啊?!?p> “好吧?!?p> “對了王平,你剛才燒的信里到底寫了什么?”
白薇薇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這樣好奇過。
“沒什么,就是說了說這一路發(fā)生的事,以及幫她看了看那四個器官移植的人,其中一個我覺得不配,就把他殺了?!?p> 王平說的輕描淡寫,可聽在白薇薇耳中,頓時就覺得這一路走的定是異常艱辛。
她便不由地多看了王平幾眼,覺得眼前這個少年,是那么的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