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賣就賣徹底
御賜之物?王大利嚇的一縮脖,小心翼翼的重新擺回條案,然后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這才擦擦額頭的汗道:“少爺啊,這個可不敢收啊,您也最好別賣,買賣御賜之物這可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
梁永安悻悻然的揉了揉鼻子,真是浪費啊。
他很快又笑了:“你看看,還有什么值錢的,不要客氣,和本少爺說。”
王大利已經(jīng)嚇著了,其實他想打退堂鼓,雖然這筆買賣獲利可能豐厚,可還真沒見過這樣敗家的,御賜之物都亮出來了,多待一會不定還要拿出什么來,他甚至不禁在想,這惡少,莫非是使詐吧,上回只是故意引自己上鉤。
可梁永安接下來的話卻打消了他的疑慮:“價錢咱們再商量商量,差不多了,便叫人來搬便是,明兒我叫京兆府的公人來作保,簽下契約,銀子你預(yù)備好,本公子知道,這么一大筆銀子,總需時間籌措,沒關(guān)系,不急?!?p> 王大利舒了口氣,尷尬的笑道:“公子真……真是不可多得的……不可多得的……”一向圓滑的他,此時竟現(xiàn)搜腸刮肚,也找不到一個好詞,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個形容:“不可多得的性情中人啊?!?p> 梁永安笑了,心里卻在嘆息,得,不但惡少當(dāng)之無愧,這敗家子也算是坐實了,性情中人就性情中人吧,若不是惡少敗家子,自己賣起家業(yè)來還真有點道德上的負(fù)擔(dān)呢,現(xiàn)在好了,身上很輕松。
送走了王大利,趙管事和周賬房還有全福,便一個個噗通跪在了廳里,開始號喪。
“少爺,要三思啊?!?p> “聽說前日少爺讀書了,小的們惶恐不安,是不是讀書把腦子……”
“是不是要不考慮考慮?可能少爺您現(xiàn)在還沒完全清醒?!?p> 梁永安心里嘆息,倒是有些同情他們了,這些人是真的為了梁府為自己好,自己實不該這樣讓他們一驚一乍的,看來是時候畫餅了。
梁永安一改往日飛揚跋扈的做派,動作輕柔的逐一扶起,幫著撣凈身上的灰塵,這一連串的反常動作,讓趙管事和周賬房驚訝忘記了感謝,激動的淚水灑滿衣衫。
少爺長大了,看向梁永安的眼神充滿了父輩的關(guān)愛。
梁永安拱手施禮道:“三位都可以算是梁家的老人,對梁家忠心耿耿,我以前不懂事,有什么對不住諸位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p> “嗚~”趙管事和周賬房哭的像是受了多年委屈的孩子,全福昂著頭,堅強的不準(zhǔn)眼淚流下來。
梁永安點點頭,非常滿意當(dāng)前的氛圍:“都是自己人,就不瞞三位了?!?p> 梁永安揮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繼續(xù)道:“少爺不想做敗家子了這回要銀子,不是吃喝嫖賭抽,是用來做大事的。”
全福嘴快,搶著問道:“少爺,能不干大事嗎?”
“是啊少爺,要不您去聚賢樓喝點酒,美美的睡上一覺?!?p> “少爺,別干大事了,吃喝嫖賭抽真的挺好。”
梁永安搖搖頭:“我主意已定,無需多言,到時候你們自會明白?!?p> 梁家公子敗家又出新花樣了,這一下子,成了左鄰右舍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斜對門是一個酒肆,酒肆的掌柜提著算盤珠子,除了每日將這算盤珠子打的啪啪響,便是樂此不疲的和酒客們說起此事。
“我告訴你,上午牙行王東家就登門去了,你猜怎么著,梁家公子要賣古董呢,不只是古董,家里值錢的都賣,就連睡覺的床都賣了,這也就是咱們的梁家少爺才能做的出的事。你是不曉得,清早的時候,老夫還見京兆府的書吏跟著王東家一道去梁家作保,據(jù)說都已簽字畫押了,梁少爺很高興呢,他們走的時候,梁公子親自送出門,朝他們招手,還大聲嚷嚷,說下次還看上什么,記得登門哪,那喜慶的勁,嚇得王東家和保人反而嚇著了,那往常臉皮十尺厚的王東家,竟都覺得慚愧,像沒臉見人了一般,心虛的很?!?p> 酒客們聽得嘖嘖稱奇,有曉得內(nèi)情的,便忙頷點頭:“那就沒錯了,這缺德帶冒煙的事,也就梁家那敗家玩意能干的出來?!?p> “可不是嗎?王東家現(xiàn)在一下子就發(fā)家了,在梁府里出入的時候都帶風(fēng)呢,神氣活現(xiàn)的?!?p> 對于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梁永安絲毫不在意,這不就所有人心目中,惡少敗家子,該有的樣子嗎?
他恐有變化,當(dāng)日便開始請人上門來搬家什了,趙管事和周賬房在幾次哭暈過去后,知道再勸也是無用,心灰意冷之下不再插手此事。
全福則是可憐兮兮的跟在梁永安的后頭,梁永安對王大利招徠的人很客氣:“各位大哥,慢一些抬,要小心哪,這是我梁家祖?zhèn)鞯膶氊?,雖說現(xiàn)在改了姓,可也是有感情的。這瓷瓶更要小心,這是越窯的瓶,是我曾祖?zhèn)飨聛淼?,有個磕磕碰碰,我良心不安。來,全福,給各位大哥倒口水喝,遠(yuǎn)來是客,不要怠慢了?!?p> 全福翻了個白眼,很直接的吐出兩個字:“沒有?!?p> 梁永安曉得他在耍性子,全福一直都是用一種復(fù)雜的眼神看著他,本想算了,不和這廝計較,可心里又想,若是算了,那就不是梁永安了,梁家敗家子做事,能算了嗎?要謹(jǐn)慎啊,切莫露出馬腳啊。
于是臉色一擺,怒氣沖沖的大喝道:“狗東西,沒有什么?”
“茶具都賣了!”全福的確是有點怕梁永安的,又軟化下來。
梁永安恍然大悟,當(dāng)時賣的盡興,利益熏心之下,為了銀子,梁永安除了府內(nèi)的人沒賣,該賣的不該賣的全都賣了。
梁永安不自覺的揉揉鼻子,內(nèi)心多少還是有著一絲愧疚,態(tài)度也緩和下來道:“早說嘛,待會兒你和趙賬房出去,采買一點家什回來,銀子要省著點花,有多便宜買多便宜,少爺要攢錢,辦大事!”
全??蘖耍蹨I啪嗒落下,一下子跪在梁永安的腳下:“少爺,您……您能不能換個愛好,去青樓,去賭坊,去哪兒都好,別辦大事了?!?p> 梁佑辰心里感慨,不辦大事,被你們這上上下下的人養(yǎng)成廢物嗎?老子是要大展宏圖的。
他心里無奈,卻背著手,大喇喇的吹著口哨:“再啰嗦,打斷你第三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