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梨白
下午,我來到趙夫人的房內(nèi),房內(nèi)靜悄悄的,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夫人那胭脂花粉氣息。
梨白坐在床沿上獨自垂淚。見我來忙含淚笑了笑:“小少爺,你怎么來了?”
然后用手帕輕輕的拭了拭眼角淚,起身給我倒了一杯茶上,雙手遞給我,我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好像不抿一口,對不起她這份熱情。
便輕輕放下杯子,問:“柳綠呢?”
“小少爺,她去井臺邊洗東西去了?!?p> “你發(fā)現(xiàn)夫人什么時侯走的?”
“好像是老爺拜高堂時侯,府門外來了一輛馬車,我開始還以為是什么客人?!?p> “具體什么時間,你也不大清楚了。”
“是的,小少爺?!?p> 我忙安慰道:“夫人己經(jīng)走了,你倆也不必太傷心焦慮了?!?p> “小少爺,我有些不明白,既然夫了去當了尼姑,老爺為什么還留著我和柳綠干嗎?”
“老爺有老爺打算,萬一夫人想通了,還俗了,你們還不是照樣服侍夫人?!?p> “萬一夫人不還俗呢,那我倆總不能在這兒守一輩子空房呀?”
“梨白呀,不會的?!?p> “小少爺,你要是有空多往這兒走走,夫人走后,屋內(nèi)少了人氣,太冷清了?!?p>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的走到梨白面前,深深的看了梨白一眼,正如她名兒,她的皮膚像梨花一樣,忍不住使人想撫摸。
“有你倆在,不會冷清的?!比缓笊斐鍪郑f:“你的皮膚真白真好看。”
梨白臉兒一紅,微微低下頭,看著腳尖,腳上是一雙銹花鞋。
“小少爺,難怪府上小丫環(huán)都說你風流。”
“人不風流枉少年,比如唐朝杜枚枚,宋朝的柳永,據(jù)說柳永死后,由于身無分文,還是那些青樓女子湊銀子,買了一副棺材,把他埋掉。”
“小少爺,你略坐一會兒,我去看看柳綠東西洗好了沒有?”
“梨白,你是不是怕我嗎?我又吃不了你?”
“小少爺,你和老爺一樣,見了丫頭,丫環(huán)總喜歡動手動腳,讓人心里不安?!?p> “是嗎?看來父子同心?!?p> “小少爺,這叫作有其父必有其子,或者說將門無犬子?!?p> 梨白起身正要去,外面?zhèn)鱽砑毸榈哪_步聲,柳綠回來了。柳綠聽見里面有說話聲問:“梨白,誰來了?”
梨白說:“是小少爺?!?p> “小少爺,你怎么來我們這兒?你怎么不去看戲呀?”
我說:“沒看頭?!?p> “是你相好的,小梅在唱戲,不是普通的戲子,小少爺,你不知道,她一上臺,臺下的戲迷就驚呼起來?!?p> 又對梨白說:“小少爺,咱們一道去看戲吧?!?p> 我們?nèi)藙偝鰜?,迎面碰上李老爺,顯然他也來這兒。見我們?nèi)タ磻?,不再說什么,返身慢悠悠走了。
我站在戲臺下看了一會兒,便出來了,回到房內(nèi)正準備休息。春香來了。
“小少爺,下午你去了那兒?”
“春香,你可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去不去那兒你管得著嗎?”
“小少爺,我是為你好,你年紀輕,多讀圣賢書,將來考個功名什么的。”
又怯怯的看了我一眼,怯怯的說:“我們府上,別的少,就是狐貍精多了,老爺己經(jīng)被迷昏了頭,小少爺,你千萬不要步老爺?shù)暮髩m呀?!”
“春香,我來問你,你算不算狐貍精?”
“小少爺,你這是什么話?”
“大實話,我下午去了一下趙夫人的房內(nèi),見二個小丫環(huán),失去了主子十分可憐,出于人道主義精神我安慰了幾句,這犯那門子忌?老爺都不說我什么,你倒聲東擊西,指桑罵槐。整個一直跟蹤在我后面,你究竟安得是什么心?你說,你不說出來,我決不輕饒你?!?p> “小少爺,小少爺,我沒有壞心眼,我只是擔心你,關心你?!?p> “有你這樣擔心,關心的嗎?像個幽靈似的跟著我,你是我丫環(huán),是服侍我,不是來管教我的?!?p> “小少爺,小少爺,你完全誤會了,我怎么可能管教你?我怎敢管教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掌嘴?!?p> “不,不,不,那多無趣,”我手輕輕一揮,”去站在外面的烈日下哂一個小時,這就是多管閑事的下場。”
“小少爺,那我不哂成黑炭了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少爺叫小丫環(huán)曬太陽,丫環(huán)不得不曬。”
“那好吧?!贝合阏f著假裝走到門外,忽兒回過頭,沖我嫣然一笑:“小少爺,我偏不曬太陽,你能我咋樣?”
說完飛一般的跑了。我氣得沖到門外一看,春香沒了蹤影。
等我準備回房時,春誓忽兒從近旁樟樹后面閃了出來,咯咯咯笑了,正當我撲過去時,她靈巧一閃,鳥一樣的飛遠了。
我呆立在那兒。耳邊隱隱聽到園內(nèi)戲臺上唱戲聲:
誰說女子不好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