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又是一天好收入
“老黃,你這可以啊?!?p> 快到九點時,廣場上人流已經(jīng)不多,隔壁攤位,昨天那套陣容又湊齊了。
黃貴心里罵罵咧咧的,臉上卻不動聲色,就知道會這樣。
好在也賺了一個晚上。
他們這幾個人雖然是競爭關(guān)系吧,但是與廣場上其他做買賣的不同,幾家全是搞套圈的,已經(jīng)算是一個群體了,外加里面又有兩個活泛人,平時會走動一下,時間長了,大家也都認識了。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大家一直以“交流行業(yè)經(jīng)驗”為噱頭,見面和和氣氣的,一直沒撕破臉皮。
“可以個啥呀,這不沒辦法嗎,也只能賠本賺吆喝?!秉S貴唉聲嘆氣道。
換來幾人一臉鄙夷。
忽悠別人就算了,跟我們還裝?
你那大石膏模具看著值點錢,但幾個成本我們還能不清楚?
“怎么樣,今天賺了多少?”
“是啊,交個底唄?!?p> 黃貴望著這倆人,恨得牙癢癢,交個底你們好見樣學樣是吧?
他用屁股想都知道,這兩個和他一樣套石膏的家伙,明晚肯定大石膏模具就搞出來了,然后再把規(guī)矩一改,圈圈降價。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本來他一個人賺的錢,需要分成三份了。
以前大家一樣還好說些,現(xiàn)在旁邊套娃娃的把生意搶去大半,余下的那點,三個人分還能活么?
心里也是叫苦不迭。
“看來我明天晚上也得降價了。”套塑料小玩具的家伙說。
得,三份還不止,又變成四份了。
大家伙兒心里都明白,只要價格降得足夠低,總會有客戶愿意套。
畢竟隔壁套娃娃的好是好,可他們十塊錢就賣十二個圈。
五人中最煩躁的,還要數(shù)套瓷器的周曉云。
因為他那些瓷杯、存錢罐什么的,成本要貴出不少,所以他現(xiàn)在十塊錢才賣十個圈,一塊錢一個。
這樣當然有賺頭。
可是如果大幅度降價的話,算上攤位成本,加上他一個年輕勞動力的人工,就很難說了。
這些人都是降價到十塊錢的圈翻倍給,他能多給幾個?
周曉云眼神瞥向隔壁攤位,都這個點了,他們還有客戶在套,心里是既羨慕,也憤恨。
不讓我“活”,那我也不讓你們好過!
這件事他沒少琢磨,對方肯定是從哪里搞到了便宜的娃娃貨源。
他決定明天一早去趟武漢,查查這方面的批發(fā)渠道和行情。
……
收攤的時候,李丘澤一邊忙活,一邊望向隔壁。
“叔,今天晚上還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秉S貴哭喪著臉道,“又有什么用呢,你剛才應該也看到了吧,都跑過來打聽情況呢,明天至少兩家會跟我一樣,還是沒飯吃啊?!?p> “這不是很正常嘛叔,你是老江湖,經(jīng)驗肯定比我足,做什么生意還沒競爭?有競爭才有進步嘛?!崩钋饾尚Φ?。
市場經(jīng)濟的核心就是競爭,只有競爭才能驅(qū)動發(fā)展。
他們這個小縣城的廣場夜市,想要真正做得有聲有色,還必須要有競爭。
只要是良性的就好。
不然像以前一樣,大家全都安于現(xiàn)狀,估計再過幾年,也不會有什么太大變化。
他其實挺希望自己攪一攪后,大家能重新提起精神氣兒,搞出些新花樣,老百姓也能多個樂子不是?
“小李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黃貴苦笑。
他一點都不希望有競爭,最好整個廣場上就他一家套圈的才好呢。
“叔,有句話叫‘萬物皆可套’,你好好想想嘛,能套的東西多了去,石膏這玩意兒,不是我說,確實有點過時了?!?p> “噢?”黃貴眼前一亮,收攤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那你說說看,還能套啥?”
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小子的腦袋瓜確實好使。
昨天隨便支了一招,他今天不就賺了嗎?
你是我親舅啊,提點得這么明顯,不會自己去琢磨,還要我把具體生意給你安排到位?李丘澤呵呵一笑,沒搭理。
誰要是抱著這個想法,那他也不樂意教了。
教了又有什么用?
等攤子支起來,人家一模仿,又只能干瞪眼。
“唉,小李你這光講大話有什么用?!秉S貴白期待一場,有些掃興地撇了撇嘴。
李丘澤還是沒回話,收攤回家了。
出租屋里,東西剛拾掇好,張桿就迫不及待把他往床邊拉。
“澤哥,趕快數(shù)數(shù)!”
現(xiàn)在每天數(shù)錢,成了他一天最期盼也最興奮的事情。
李丘澤干脆把裝錢的腰包扔給他了。
張桿認真數(shù)完后,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六百八十!”
比昨天還多五十。
僅僅兩天時間,他們就賺了一千三百一十塊??!
這收入水平如果傳出去,縣里那些坐辦公室的家伙只怕要驚呆了。
沒幾個人瞧得上的小地攤,居然這么來錢?
一天能抵他們一個月的收入!
李丘澤笑著點頭:“還行?!?p> “還行?”
張桿一臉愕然,澤哥你是飄了吧,什么心態(tài)能讓你說出“還行”這兩個字?
咱們只是剛肄業(yè)的高中生,將將滿十八歲,可以說是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沒借助任何人的幫助,僅靠自己,連續(xù)兩天的營收都在六百塊以上。
這叫還行?
為什么他就感覺自己現(xiàn)在特牛逼呢!
他有個表哥,前不久從一所野雞大學退學,家里出錢給他開了家店,還是品牌連鎖店,現(xiàn)在每天不虧個三五百的,那都叫賺。
“你晚上回不回去啊,你爸回不?”李丘澤岔開話題問。
張桿拍了拍褲兜:“沒打電話呢。”
這小子一直有手機,雖然高中時不給帶,老師看到直接沒收,他被沒收了兩部,但他媽還是給他買了第三部。
倒也不是慣著他,主要父母平時不在身邊,總希望能第一時間聯(lián)系上。
也是一種取舍。
當然,說到底還是家庭條件好。
李丘澤聳了聳肩,也就隨他了。
“對啦澤哥,那兩個妞……”
別看張桿一副色瞇瞇的模樣,只有李丘澤知道,單從這方面講,這家伙絕對是專一的好男人。
這不現(xiàn)在沒有么?
所以才各種惦記。
李丘澤將這理解為“青春期的缺愛表現(xiàn)”,大多數(shù)人都有,他要不是現(xiàn)在這副心態(tài),他也有。
張桿以前高二時談過一個女朋友,那真是寵到?jīng)]邊了,對方但凡想吃點什么,學校沒有,那怎么辦?
請假、翻墻也要出去買。
如果想要什么,小縣城沒有的,就讓他姐或者其他的哥姐們,從外地寄回來,他家親戚家庭條件都還不錯。
那段時間眼里只有他女朋友一個,其他女生都不算是個人。
那姑娘倘若乖巧懂事,張桿指不定就改邪歸正了。
他是動了真心的,然而那姑娘吧,或許只是喜歡他的錢。
某次想要一款新上市的耐克運動鞋,張桿沒替她辦到后,提出了分手。
他雖然很心痛,但也坦然接受了。
這就是他的初戀。
“不是說了么,老同學。”李丘澤回道。
“只是同學?”張桿一臉奸笑道,“別以為我沒發(fā)現(xiàn),那個跟劉亦菲一樣,身上帶著仙氣兒的妞,看到你臉都紅了。”
“紅個屁噢,她就是那害羞性格?!?p> “是嗎?”張桿有些狐疑。
反正在李丘澤的記憶中,初中那會兒江虞婉是挺害羞的,至于之后,也沒怎么接觸啊,截至目前,攏共就見過兩回。
“那澤哥你喜歡么?”
“這不是廢話嗎,你都說了,帶仙氣兒的,誰不喜歡?”
還好還好,是我澤哥沒錯,我還生怕你不喜歡呢。
“那找個時間把她倆約出來唄,去哪兒玩玩,算我的。”張桿擠眉弄眼道。
“她倆?”李丘澤怔了怔后,眼珠一瞪,“臥槽,你不會看中劉潔了吧?”
“怎么了,不行?。俊?p> “你要真跟她湊一對兒了,信不信她能折騰死你?沒看到多彪悍嗎,都敢拿圈圈砸我?!?p> 張桿心說還好吧,不是挺有個性的嗎,沒個性的我還不喜歡呢。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個聲音突然傳來,連李丘澤都差點沒下意識去摸口袋,實在是諾基亞的這段Nokia tune鈴聲,太經(jīng)典了。
八十年代出生的人不可能沒用過諾基亞。
“草,我爸!”張桿掏出手機一看,頓時一個激靈。
你爸就你爸唄,草什么草,像話嗎。
“喂~”
“人呢?大晚上的不著家,趕快滾回來!”
李丘澤還以為張桿開了免提,其實并沒有。
“噢,馬上馬上?!?p> 張桿也只能往家里奔,臨時李丘澤還特地囑咐了一下,讓他別把擺地攤的事情告訴他爸。
他爸現(xiàn)在回來,應該是明天要去自己家那邊,他知道了容易露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