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個堅強的孩子,就算沒有我,想必你也能很快的走出來吧?”但東野明的步子卻慢了下來,“不過鬼屋就沒必要去了吧?為什么鬼屋總是游樂園的標配呢?這完全不是該給孩子看的東西好吧!”
未咲也停下腳步,偏頭看著他,“AKILA很怕鬼嗎?”
東野明憂郁的嘆了口氣,“我唯獨不擅長應付這種摸不著卻又能打到我的東西……”
她點點頭,貼心的轉向一處海盜船的設施,這個舉動讓東野明感動的熱淚盈眶,“小未咲真不愧是老父親我的小棉襖!以后也要多多注意保護老父親的心理健康哦!”
未咲突然沒頭沒腦的提了一句,“AKILA好像很少說起自己以前的事情。”她轉過頭,一雙澄澈的湖藍色眼眸筆直的看著他,“未咲很好奇?!?p> 兩個人坐上海盜船,一搖一擺中自如的說著話。
“這可真是奇怪,”東野明說道,“一般來說,年輕人可沒幾個想聽長輩嘮過去的?!?p> “因為AKILA很不一樣,AKILA和未咲過去的……父親很不一樣。”說起“父親”的時候,她很明顯的遲疑了一下。
未咲曾經參與殺害自己的父親,過后又吃了父親的肉,喝了父親的骨燉成的湯,并且相當長一段時間都是如此,而現在回歸正常生活的未咲,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提起那個養(yǎng)育過自己的男人。
東野明看了她一眼,“又想起那些事情了嗎?”
“AKILA,覺得未咲是有罪的嗎?未咲總是在想,總是在想在那個地獄里經歷過的事情,直到出來以后,未咲才發(fā)覺那些過去,以及挺過那些過去的自己有多么可怕,所以未咲說出口的那句,生存即正義,會不會,是未咲對自己罪行的辯解呢?”
她坐在旋轉木馬上,悅耳的旋律隨著木馬緩緩轉動,而女孩的聲音卻帶著一種哀慟般的顫抖。
“原來沒有那么簡單,沒有那么簡單就能夠放下的,未咲現在才明白,看來未咲還是沒能做到AKILA說的那樣堅強。
可是,可是未咲真的是有罪的嗎?未咲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別人,但是卻幫助惡魔殺了很多人,可是未咲為什么要受惡魔的控制呢?是不是在那時候,在一開始就死掉比較好?是不是不該活下來?
但這樣就更不對了,如果未咲不該活下來,那么惡魔,就應該過得生不如死才對……”
簡單來說,之前未咲擔心柯南他們會不會嫌棄自己,而現在,她想的更深入了一層,那就是自己有沒有犯下罪行。
如果只是單純的非法監(jiān)禁的話,絕不會造成未咲現在的狀況。
未咲不僅是受害者,也是某種程度上的施害者,雖說是被強逼的,但做了就是做了,事實無法改變,而且,食親之肉,換做任何一個三觀還算正常的人都接受不了。
這就是郁結之處,未咲作為唯一一個生還者,不僅身體上受到巨大傷害,內心也將受到長久的折磨。
如果說折磨同類是一種天賦,那那個名叫松本太的男人,大概是百年一遇的天縱奇才了吧?
東野明蹲坐在旋轉木馬上,托著腮一言不發(fā),任由未咲向他傾訴壓抑在心中的情感,黑色的眼眸飄忽不定的望向天空。
他還是老樣子,心靈的窗戶里是一片捉摸不透的陰影,沒有那一縷光線能透進去。
等到未咲沉默下來之后他才開口,“小未咲想要怎么做呢?如果你想要找那個男人復仇的話,我可以教你怎么從監(jiān)獄里把那個男人捉出來,我還可以教你一些能讓人生不如死的拷問技巧,但問題是,你想要怎么做呢?死可遠比活著輕松啊……”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如同野獸一樣把活著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其實也沒什么,如果你覺得這些自己有沒有資格活下去什么的問題讓你很痛苦的話,那就做回以前的自己好了?!?p> “……未咲明白了,未咲會再想想。但是未咲,果然還是無法原諒那個惡魔,一想到惡魔會在監(jiān)獄里度過余生,也許還會獲得保釋機會重回社會,未咲,就……”
“呵……我永遠都會站在小未咲這一邊,無論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會支持?!?p>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東野明耳邊的低語聲徒然強烈了起來,猶如回聲一樣交疊在一起,不停的重復著:
無論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
其間還伴隨著一些尖利的笑聲,帶著濃濃的嘲笑意味。
他的神色卻沒有透露出半點異樣,是的,這和過去沒有什么不一樣的。
……
另一邊柯南他們果不其然碰上了一起案件。
五個青年男女聚在一起,他們的名字里分別帶有猴犬雉以及桃和鬼,恰巧就是桃太郎的故事。然后其中的犬女士被殺害,而線索是一連串迷題。
幾個孩子沒工夫去玩,跟著柯南跑上跑下早就累成狗了,最后終于找出了兇手,天色也已經晚了,玩的時間也沒有了。
最后分開行動的兩組人通過偵探徽章會合的時候,三小只看著兩頰較以往紅潤,明顯精神了不少的未咲,以及一臉開心的東野明,心中頭一次生出了后悔的感覺。
他們對東野明那個柯南是死神的說法越發(fā)深信不疑,同時討論下次要不要拋下柯南,跟會打游戲,說話又好聽的東野哥哥一起玩。
在歸途的列車上,東野明一臉正色的對柯南說道,“柯南君,我覺得你對他們太嚴厲了一些,就算是少年偵探團,也是要有玩樂的時間的啊,案件什么的那么枯燥那么殘忍,怎么能讓孩子們健康成長呢?!”
柯南無語的露出半月眼,“就算你那么說……而且殘忍什么的,你最沒資格說這個了?!?p> 他指的是東野明每次出手時,動則就是擊打上腹部或下頜神經這樣狠辣的招術。
東野明目光動了動,看向窗外,像是在回答什么人的問題一樣,但語氣飄忽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是啊,我覺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