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蘊,來,坐?!崩先俗尠滋N醉進(jìn)屋。屋子里是一股肥皂的清香味道,大概是陽臺上剛晾了濕漉漉的衣服。
楚鴿也踏進(jìn)門,對著老人說:“奶奶,蘊醉姐姐沒吃飯呢?!?p> “知道了。”是楚鴿故意讓奶奶站在門口等白蘊醉的。
老人走進(jìn)廚房,白蘊醉打量著楚鴿的家。
這個地方,竟比自己的家里還熟悉。
電視柜上放著幾盆仙人掌,電視的上方掛著一幅大大的福字。
白蘊醉不自覺地往房子內(nèi)走去……陽臺上的衣服晾在窗外,被風(fēng)微微吹起,白色的襯衣下滴落著水珠,滾入到后院那叢綠色的美人蕉中。
白蘊醉愣了愣,陽臺左邊的房間就是楚鴿的房間。一臺電腦、墻上釘了一排書柜、墻側(cè)放著木色衣柜。
床單大概是奶奶選的,灰色的底色上,印的全是花朵和蝴蝶。
這個房間,一點沒變。
“蘊醉姐姐?!背澱驹诎滋N醉的身后,只是喚她。
“嗯?”白蘊醉回過頭來,曾經(jīng)的記憶讓她的目光變得無法聚焦般,眼中像是漲了一層似清晨的霧。
“面條好了?!背澱f。
“好?!彼忂^神來。
白蘊醉走到餐桌旁,挨著老人的位置坐下。
楚鴿從廚房里端來兩碗冒著熱氣的面。
“奶奶吃什么?”白蘊醉問。
“我起得早,五點鐘就吃過了?!崩先苏f。她眼角的皺紋像是植物的年輪,讓人覺得幽靜又安心。
“吃吧,蘊醉姐姐?!背澃衙娣旁诎滋N醉的桌前。
她用筷子把蓋在面上的沁心蛋戳破,蛋黃汁就流淌在面條上,金燦燦的,像是某種不可方得的溫馨歲月。
奶奶曾經(jīng)說:吃面條的時候,要拌拌。
這些細(xì)節(jié),白蘊醉全都記得。
拌了拌,蛋黃、豆鼓、辣椒末就全部混在了手工做的面條上,翻涌在一根根面條的縫隙中,纏在筷子上滾成一個圈,吃進(jìn)嘴里,便是絕味。
比起這座被稱為故鄉(xiāng)的柳城,奶奶的面喚起了白蘊醉愿意想起的更多記憶。
筷子上停留的味道是真實的。
“阿蘊,這么多年,為什么不回來?”老人問。
可白蘊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而楚鴿只是問:“你有想我們吧?”
白蘊醉吃著面,抬頭看著奶奶的眼睛。
老人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十分通透清澈,并沒有年齡感里的混濁。那雙眼睛十分溫柔,對著白蘊醉,像是一棵可以讓她棲息??康臉?。
白蘊醉根本不愿提及這四年,而是吃下一口面,微微笑著說:“很想你們?!?p> “別走了?!背潓λf。
白蘊醉又拌了拌碗里的面條,搖了搖頭,對楚鴿說:“我不能留下來,外面的世界太好了,我有花不完的錢,也有我享之不盡的愛?!?p> 雖然白蘊醉自己也知道,這算是一個謊言。
“小蘊,你過得好就好?!崩先丝粗Α?p> 而楚鴿的眼神似乎晃動了一剎,轉(zhuǎn)而沉默著繼續(xù)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