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蘊醉睜開眼,空氣中是一股令人安心的檀木香味。左凜為了能讓她睡個好覺,特意點了香薰。
她渾身酸疼,無意翻身時,才發(fā)現(xiàn)雙手被系上了繩索。
“左凜!”她尖叫,憤怒。
無人回應。
她掙扎著,雙手磨得通紅,皮膚破裂。從正午到日落,窗外的紅日沿著地平線落下,世界慢慢變暗,白蘊醉已經(jīng)近乎絕望了。
直到晚上八點,左凜才拿著一袋食物推開房門。
是白蘊醉平時最愛吃的食物,他把飯菜和甜品整齊的擺放在桌子上,用帕子擦了擦勺子。
可是白蘊醉死活不吃左凜喂來的食物,側著頭露出厭惡的表情。她的雙眼漲得通紅,牙齒發(fā)顫。
“小蘊,吃吧?!弊髣C溫柔的說,仿佛他并不是把她綁起來的惡魔。
白蘊醉不說話,只是狠狠地瞪著他。
左凜笑出聲來,像是在嘲笑一個年幼的叛逆孩子,他說:“吃吧,吃完這些我就放你走?!?p> 果然,白蘊醉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真的?”她問。
她對他的信任還是單純得像個孩子。
“真的?!弊髣C溺寵地答應。
他一勺一勺地喂白蘊醉吃下,白蘊醉垂著眼睛,味同嚼蠟。
“這是最后一次相信你了。”白蘊醉默念著。
當最后一口食物吃完,白蘊醉抬眼,期盼著,那讓人無法回避的柔軟目光令左凜感到欣喜。
他解開了白蘊醉手上的繩子,她四肢酸痛,摸索著從地毯上快速爬起,奔跑著……
穿過走廊,穿過客廳……
房間外沒有開燈,卻到處閃爍著彩色的星斑。她側目,看到客廳里的圣誕樹,樹上掛滿了纏繞彩燈的禮盒……
可她拼命奔跑,奮力推著門。
門打不開。
“左凜!你答應放我走的!開門!”白蘊醉大喊。
“咻——”
是煙花綻開的聲音,白蘊醉驚訝的朝后看去,客廳的落地窗外綻放著無數(shù)煙火。紅色的、橙色的、白色的,交織著變成光圈,落在那深黑的夜幕背景上。
白蘊醉曾問過左凜,為什么要住在這么遠的郊區(qū),左凜說:“方便。為了你?!?p> 當時的白蘊醉幸福的笑著,為了他為她盛放煙火的美好瞬間。
可是如今,煙花打動不了她,左凜的笑容打動不了她。
她終于明白,在偏遠的郊區(qū)并不是為了那絢麗的煙花,而是為了方便囚禁她。
她沖到落地窗邊,奮力地敲打著窗子,可是它永遠碎不了。
煙花倒映在她蒼白的臉上,她凄慘的笑著、哭著。
在這里,沒有人能夠救她。
左凜從黑暗中踱步而來,站在她的身邊,溫柔的說:“過完圣誕節(jié)再出門吧?!?p> 白蘊醉冷笑著,發(fā)出憎恨又絕望的聲音:“圣誕節(jié)?還有兩個月!”
“一直粘著我,不是很好嗎?這里不是你的家嗎?”左凜說。
這個屋子她那么熟悉,夏天畢業(yè)之后她就一直住在這里了,這里一直都是在黎城里屬于她的庇護所??墒恰?p> 家?
這個詞把白蘊醉的思緒硬生生撞出一個洞來。
家?為何所有能被稱為家的地方都能讓她痛不欲生……
她想起一樓陽臺上和煦的陽光來……客廳里有著從廚房飄來的淡淡飯香……那是楚鴿的家。
小小少年曾說:“蘊醉姐姐,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白蘊醉流著淚,是她錯過了那個家嗎?
如今支離破碎的生活下,她當初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左凜提醒道:“白蘊醉,你不要太貪心了。”
他的確給了她一切溫暖,盡管那溫暖需要從刀尖上舔舐。他說:“小蘊,你已經(jīng)擁有太多了?!?p> 可是她錯過了楚鴿和奶奶的四年。
“我不要這些,我要走?!卑滋N醉堅定的說。
左凜還未開口,手機鈴聲響起。
“來銀色大廳?!彪娫捓锏穆曇艉芾?。
“好?!弊髣C果斷回答。
白蘊醉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咬著牙。
左凜低頭在她的額頭輕吻,把白蘊醉重新帶回房間,鎖門。
左凜迅速換好了衣服,離開了。
他還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白蘊醉迷茫地望著深黑的天幕,沒有星星亦沒有煙花,她關了燈,等待著。
左凜已經(jīng)離開了。
這或許,是屬于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