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與轉(zhuǎn)過頭去一看，驚叫的是縣令夫人，她的狀況雖然比秋與自己好很多，但臉上卻也已經(jīng)被濺滿了黑紅黑紅的血，又驚恐又嫌棄又委屈，不斷地尖叫哭喊著。
“夫人沒事，沒事，沒事的啊，只是狗血而已?！鼻锱c不顧自己臉上往下淌著的血，摸出手帕給縣令夫人臉上的血污蘸去了些，心里莫名有些感覺好笑又有些歉然，強忍下笑拉著她往后院走，“走我?guī)闳ズ笤合词Q身衣裳?！边呑哌吶崧晞裎?。
秋與是巡撫夫人，這縣令夫人縱有著天大的怨憤也不敢發(fā)出來，只能通過不住的哭叫來發(fā)泄，跟著秋與來到她的院子，由她自己帶來的兩個丫頭們服侍著進(jìn)凈室去收拾。
凈室被縣令夫人占了，秋與就蹲在院子里拿濕巾子先把頭臉上的血污擦掉，再用干巾子擦去頭發(fā)和衣服上的浮血，以免走動時滴得到處都是。趙白石蹲在旁邊幫著遞巾子，秋與擦廢一塊扔進(jìn)木桶里，趙白石就遞過去一塊干凈的，足足擦廢了十幾塊，秋與才恢復(fù)了點兒人樣。索性又脫掉了外衣丟進(jìn)木桶里，轉(zhuǎn)身往臥房里走，邊走邊吩咐荷香：“去把我那套沒穿過的淺豆綠色的衣裳送進(jìn)凈室給縣令夫人，可能略大些，先湊合著吧?！?p> 荷香扶著秋與往里走，答應(yīng)著：“是?！?p> 趙白石先走過去打開門，從另一邊扶了秋與，對荷香說：“你快去送衣裳，完了就在里邊照應(yīng)著些，縣令夫人的丫頭忙不過來的時候你就幫把手?！?p> 荷香答應(yīng)著去了。
一進(jìn)屋秋與就奔向最靠近門的椅子，解開椅墊挷椅子上的繩子，把椅墊放在旁邊的椅子里，一屁股坐了下來。
“撤了它做什么？你穿得少，這樣坐著涼。”趙白石說著要把秋與拉起來到旁邊坐。
“沒事，沒有多涼?！鼻锱c說，“我自己受不了，就這么湊合著坐會兒吧?！?p> 趙白石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變得殷勤異常，拿了溫在炭盆上的水壺給秋與倒了一杯水遞到秋與手邊，也不坐，就站在秋與身邊兒，“折騰了一晌午了，你也沒怎么吃東西，我讓人去拿了盎燕窩，又讓她們揀幾樣你平時愛吃的點心，一會兒拿了過來，你，你先多少吃一些?！?p> 秋與看著趙白石小心冀冀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探手拉著他的胳膊往旁邊的椅子上引，“你也坐，跟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丫頭似的，叫旁人看了像什么樣。”
見秋與笑了，趙白石不禁松了一口氣，“你，你不生氣了？”
荷香拿了衣裳出了門，秋與這才湊近趙白石壓低聲音說：“我生氣，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也感激。你是用這法子在眾人面前證明那陳氏的說法是子虛烏有，我淋了狗血，被撒了糯米都沒事，并不是什么鬼怪。這個法子簡單直接、干脆利落，當(dāng)天的事當(dāng)天了，不給謠言傳播的機會?！?p> “你，你明白就好?！鼻锱c能明白他的用意，趙白石感覺很欣慰，“這法子雖說粗暴些，但最是直觀有效，當(dāng)時時間緊，來不及再作細(xì)致的籌謀計劃，就想了這么個點子，真是讓你受了罪了?！?p> 秋與呵呵笑道：“無礙，我明白的?！?p> 其實她心里苦不堪言，這個年代沒有什么清潔力好的洗發(fā)水，頭發(fā)還又多又長，這一頭淋得透透的狗血不知道要洗幾遍才能洗干凈……
一想到這個秋與就感覺自己要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