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虛掩的門,想是通往里間的臥室的,秋與想都沒想,幾步走過去便推開了門,里頭一張不大的木床上三個人擠成一團(tuán)。
一個老嫗,一個是剛才關(guān)門的婦人,另一個,是個小丫頭,被兩個人擠在中間看不清楚,但能看到的是,那小丫頭穿了一身絳色粗布衣裙。
“蓉兒!”孫仲宣喊了一嗓子,沒等秋與反應(yīng)過來,就沖過去拉那個小丫頭。
“哥!”那被緊緊擠在中間的小丫頭聽到孫仲宣的喊聲,拼命掙扎著轉(zhuǎn)過身來,要從那婦人和老嫗的懷里掙扎出來,卻被死死地扯住了,一時便大哭起來。
此時秋與才看清楚,那個小丫頭果然就是孫玉蓉,心下大大松了口氣。
老天保佑,總算是找到了!
看來直覺有的時候還是挺靈的。
“你們放開我妹妹!”孫仲宣上前拉扯那婦人和老嫗的胳膊,卻終因人小力弱絲毫不起作用,還被那老嫗推搡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秋與走過去將孫仲宣扶起來,孫仲宣還要再沖過去,被秋與拉住了,“你這么斯文哪行,得拿出搶劫我時的狠勁兒??!”
孫仲宣愣住了,差愧地低下了頭。
其實,當(dāng)時孫仲宣打劫的時候哪有什么狠勁兒,不過是那棍子揮得看著嚇人罷了。
秋與不過是借這個來逗他,卻沒想到孫仲宣吃了心,看著他這個小樣子,秋與又心疼起來,趕忙說:“逗你的,別往心里去?!比缓竺嗣念^,便朝著床走過去。
“放開孩子?!鼻锱c說,“她是育嬰堂里的孩子,你們私自拐帶,可是觸犯了大清的律法,若是現(xiàn)在將孩子放了,讓我?guī)ё?,我便不追究你們,否則,我就讓人拿你們?nèi)パ矒嵫瞄T告你們!讓你們挨板子、蹲大牢!”
其實她哪兒知道大清的律法是怎么樣的,不過是嚇唬人罷了,但她說得言之鑿鑿,又有派頭又有氣勢,還帶著人,便唬得那婦人害怕起來。那老嫗不愧是多吃了幾年鹽的,外面的事兒知道的也多,對秋與的話只是半信半疑,壯著膽子說:“這是我外孫女,我們這一條街的人可都知道,誰說是什么育嬰堂里的孩子!你說是,誰能證明???!”
秋與笑了,“沒想到老太太還挺能強詞奪理的!育嬰堂里給每個孩子都會進(jìn)行登記,每一年都會畫張畫像存檔,這些都是證據(jù),另外,育嬰堂里帶她的嬤嬤們也都可以證明。還有,這兩個孩子母親過世,喪事就是我?guī)椭俎k的,育嬰堂也是我派人將他們送進(jìn)去的。再者,蓉兒已經(jīng)六歲了,她知道自己叫什么,也認(rèn)得人,剛還在叫仲宣哥哥。你說,還要怎么證明?!”
聽秋與這樣說,那老嫗一時再也回不出話來,被噎在那里。
“潘嬤嬤,順明,過去將蓉兒帶過來?!鼻锱c不想跟她們多費口舌。
潘嬤嬤和順明齊聲喝道:“是?!焙犬?,便走過去。
那婦人見狀,忙松了手,又捅了捅那老嫗,老嫗才不情不愿地也松了手,孫玉蓉同時用力一掙跳下床來,徑直奔向?qū)O仲宣,撲進(jìn)他的懷里緊緊抱著他就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