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青煙裊裊的塔頂之上,仿若世外桃源。
一張桐木制的桌子上,陳列著一張棋盤,上面黑白棋子錯落有致地擺滿。
桌前之人,身著黑袍,面覆黑面具;桌后,另一人則身著白袍,面覆白面具——他們便是這盤棋的主宰者。
黑面具手持黑子,抬手許久,方才緩緩落下,落于一片白子之前,與周遭黑子構(gòu)成合圍之勢,困住了一圈白棋,但這黑棋的外圍,亦被一圈白子圍困。
“終于挪動了那顆棋子!”白面具沉凝地說道。
黑面具沉聲道:“陣局已定,唯缺點局之人,此步,必能重創(chuàng)汝之棋局!”
白面具將面具貼近棋盤,凝視許久,緩道:“一步險棋,竟致全盤僵滯?!?p> “這世間,恰似此一盤棋,每一顆棋子皆具其價值!每子皆可食,每子皆可棄!”
黑面具那幽暗的嗓音中似有無盡殺機蔓延……其后,似有更可怖之局勢……
白面具男并未急于落子,反倒雙手抱臂,言道:“所以,他的出現(xiàn),將改此整部棋局之格局?”
黑面具頓了一下。
“會!”
黑面具話音落下,白面具才放下一顆白棋,提掉了角落一顆不起眼的黑棋。
…………
驟雪峰峰頂,大雪翻涌,一層雪霜被吹散,露出了掩埋其中的殘肢斷臂……
一塊崎嶇的巖石上,一個男人身著破爛的蓑衣,盤腿坐在那巖石上,任由暴雪肆虐,他一動未動,雙目微閉,像是等待著什么。
忽而,一聲巨吼響徹整個山巔,帶起的震動掀起了層層雪霧。
男人微微睜開雙眼,只見面前漆黑不見底的山洞,緩緩走出來一只猛虎,殺氣騰騰!
此虎非比尋常,其壯碩如小山,背脊生有四根凸出尖銳之骨,似四柄利劍,通體黑白相間,花紋甚美。其尾粗若水火棍,有力微曲搖擺,劃空之聲呼呼作響。
這奇異之虎凝視眼前獵物,并未輕舉妄動,而是謹(jǐn)慎邁步,繞著男人緩緩轉(zhuǎn)了一圈,這是野獸對強大生物之本能試探。
若非老虎意識到,山中食物僅余此男,它定然不會招惹這不速之客,野性直覺示之,眼前此男,雖不及平素捕殺獵物之半,然實力甚強!
然在強烈饑餓感驅(qū)使下,它終究還是有所行動,于這大雪傾盆之日,吞咽著口水,緩緩靠近男人!
“終于來了。”
老虎覷準(zhǔn)時機,后腿猛然蓄力,千斤之軀俯沖向男人,多少猛獸飛禽及慕名挑戰(zhàn)之高手,皆倒于這一擊之下!一擊必殺,志在必得!
“或許,我將被吃掉罷?!?p> 男人幽幽說出一句,但臉上卻沒有些許擔(dān)憂。下一秒,消失在了原地。
還在半空之中的老虎還沒反應(yīng)過來,突然一股莫名的力量從后面拽住了它。
那恐怖的男人,竟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身后,左手緊緊捏著虎尾。
那鬼魅的身法,就連這種異常靈敏的野獸都未察覺到半分!那貌似無力的臂膀,硬生生拉住了老虎那如山丘般的虎軀!
“無知牲口!”
男人左臂青筋暴起,拉起虎尾猛的向后一甩,借肩膀為杠點,那如座山丘的老虎被巨力撩翻過去,重重砸在地面上!地面瞬間塌陷!碎石橫飛!
爭跤——過肩摔!
這股巨力掀得老虎內(nèi)外俱傷,剛艱難的撐起身踉蹌兩步,那男人便身軀爆閃至此,渾身真氣注入左手掌,化手為刃,猛的劈向熊虎頸椎!
唐手——掌刀!
“——咔!”
頸椎骨斷裂的聲音。那熊虎登時癱軟在地。
“若我所料不錯,你應(yīng)是七大兇獸之一的熊虎。你這虎口中,不知沾染了多少無辜之人的鮮血,實乃大惡,死不足惜!便讓你做了我內(nèi)功突破的墊腳石罷!”男人沉穩(wěn)地走到那老虎面前,眼神冰冷,殺意凜然。
男人左手抓住熊虎的上顎提起老虎,右手輕輕搭在虎頭上,深呼一口氣。
內(nèi)家功——乾坤移!
一瞬間無形的內(nèi)力如潮水般注入虎頭,只聽“砰!”的一聲,虎頭不堪重負(fù)登時炸開,腦漿橫飛。
無頭虎尸躺在地上,鮮血瞬間從脖頸溢出,將周圍潔白的雪地染得猩紅,濃烈的血腥氣息瞬間彌漫在空氣中……
在遙遠(yuǎn)的江都龍門城的龍府中,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安然地坐在躺椅上,面前擺放著一座香壇,他靜靜地看著高香燃盡。
老爺子輕吐一口氣,吹散飄出的香灰,雙手一拍,以武林擂臺裁判的口吻說道:“勝負(fù)已定,勝者……龍勝武?!?p> 驟雪峰上。
“少爺,出關(guān)時間已到,請隨我打道回府!”
一名青年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男人身后,他給這個男人披上衣服,低眼看見血肉模糊的虎尸微微一笑,“老爺說得果然沒錯,一炷香內(nèi)!”
男人冷哼一聲,接過穿好衣服:“無用武之地,終是華而不實!”
青年只是微微一笑,沒有接話。
男人如同雕塑般佇立在狂風(fēng)暴雪之中,任由其如鞭子般狠狠地抽打在自己的臉頰上,眼神卻如鷹隼般傲視著遠(yuǎn)方。云霧如輕紗般漸漸散開,那被傲視的遠(yuǎn)方也如畫卷般展現(xiàn)在眼前,是一座城池——亦是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