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在忘仙樓與白小白有過一餐之緣的劉一指。
他拱進門后,見到堂內(nèi)的白小白,滿臉帶笑地直撲過來。
“公子,真巧啊。”
劉一指朝白小白拱了拱手,仿佛相識許久的老友。
“怎么著?老先森?您在紅袖招也有心愿沒了呢?”
白小白抽搐著嘴角,沒好氣地問道。
他覺得之前自己被這老頭給忽悠了。
顯赫的身世,悲慘的遭遇,還有深藏不露的修為是不是真的???
“啊,公子猜到啦?老朽聽聞紅袖招新來了一位域外美人,乃是九州難得的尤物,想著要是能見上一見,做鬼也無怨了,若是能和她……”
劉一指還想說下去,白小白趕緊打斷,心中暗罵:“老貨,你想屁吃呢?”
“來來來,你給我說說,你還有多少心愿沒了,本公子一并給你了了,要是說不出來……”說著,白小白握拳朝他晃了晃,“看到?jīng)],沙包大的拳頭,信不信本公子今天就錘死你?”
“還燜汁鮑魚……你丫愛吃的到底是哪個鮑魚?你老實給我說。
“還有,你那個乾坤一指,是不是學自東瀛?你師傅是不是姓加藤?
“好家伙,還挺配套的,好懸被你忽悠了?!?p> 白小白連珠炮似的,對著劉一指一通嘴炮轟了過去。
“公子在說什么,老夫怎么有些聽不懂。”
面對嘴炮攻擊,劉一指有些暈頭轉(zhuǎn)向。
他連連擺手,臉上笑容不減,“公子莫氣,老朽真就這一件心愿了。我在外邊聽說今天有位公子做東,我一想,嘿,能如此仗義的公子一定就是您啊,這不就進來瞧瞧,您看還真是?!?p> 說完,劉一指臉上的褶皺笑成一坨,仿佛再次相遇是天大的緣分一般。
這時,之前阻攔他的幾名漢子晃晃悠悠地進入大廳,他們每個人臉上都青一塊紫一塊,看向劉一指的目光都帶著忌憚。
白小白看在眼里,問道:“你干的?”
劉一指嘿嘿笑道:“小手段,讓公子見笑。”
哦?呵呵,白小白看著笑容可掬的劉一指,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朝劉一指招了招手,示意對方靠近。
待劉一指走到跟前,白小白俯首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問道:“明白了?”
劉一指狂點頭,態(tài)度無比誠懇。
“明白?!?p> “能辦成?”
白小白眼中帶著懷疑,有些吃不準地再次確認。
“小手段?!?p> 劉一指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嗯,辦成了,本公子天天請你吃鮑魚?!?p> 白小白給他畫餅。
劉一指一愣,疑惑道:“哪個鮑魚?”
白小白目光一頓,笑罵道:“滾!”
劉一指嘿嘿一笑,旋即腳步靈活地晃了幾晃,便隱入人群之中。
高手?。?p> 眼睜睜看著劉一指消失在眼前,白小白當即對他的身手刮目相看。
看來這老貨的名頭不是蓋的,單憑這一手怎么著也得聚氣境以上吧。
本來怒氣沖沖的老板娘見進來的人是劉一指,原本皺起的眉頭忽然一松,有些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旋即對幾名漢子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了。
這一切都被白小白看在眼里。
他勾起嘴角,心想,有故事?
看老板娘紅蓮年紀不過四十,姿色也絕對算上乘,放在當年,想必也是當之無愧的花魁之選。
嗯,狀元配花魁……佳話呀。
片刻的工夫,白小白已經(jīng)腦補出一篇不少于幾十萬字的古言小皇叔。
重新掛滿笑容的老板娘返回場中,她朝眾人高聲宣布:“官人們,重頭戲到了,良辰今宵莫錯佳期,明珠姑娘的頭彩開盤就在此刻?!?p> 話音一落,場內(nèi)的氣氛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大多數(shù)人雖無力爭奪,可光是看也能爽到不是。
一些有所底蘊的客人紛紛摸了摸錢袋,似乎不愿就此放棄,準備放手一搏。
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的白小白呼了口氣,旋即在人群中搜尋潛在的競爭對手。
來回找了幾圈,卻都沒發(fā)現(xiàn)沈萬金的蹤跡。
成了?
白小白又驚又喜,擔心自己眼花,他問身邊的古庭樹,“小古,看沒看到沈萬金?”
同眾人一樣,古庭樹此時正興奮的跟著搖旗吶喊烘托氣氛。
“沒有?!?p> 他看都沒看便隨口答道。
“嘖,你再好好看看?!?p> 白小白將小老弟的頭扭向自己,與熊貓眼對視。
不好違背哥哥的囑托,古庭樹特意站到一個凳子上,環(huán)顧四周。
“咦?真不見了,怎么重頭戲來了他卻走了?”
古庭樹滿臉疑惑。
白小白拍拍他,說道:“好了,你去玩吧?!?p> 古庭樹如獲大赦,像一個得到游玩許可的小學生,很快融入氣氛組大軍。
“老劉可以啊,神不知鬼不覺的,怎么做到的?”
就在白小白暗自疑惑之時,老板娘突然喊道:“底價一千兩,請各位官人出價,加價不得少于一百兩?!?p> “一千兩?哦,還好,不就吃個鮑的價格么?!?p> 白小白搓了搓手,心下稍安,覺得這頓鮑他吃得起。
他覺得不算什么,可對在場的客人來說,這已經(jīng)超出大部分人的承受底線。
頓時,場內(nèi)一片哀嘆之聲。
唉,對有些人來說,故事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這就是現(xiàn)實。
想當初在原世界,看著一線城市的房價,白小白計算過,即便自己干到退休也買不起,只好老老實實在老家縣城按揭一套養(yǎng)老房。
一眼看到頭兒的人生確實讓人絕望啊。
雖如此,還是有幾人覺得可以搏一搏,競價從一千兩逐漸飆升至一千八百兩。
白小白沒有急著出手,要讓那些人徹底死心,就不能一開始和他們較勁。
他要把對手的幻想徹底擊碎,讓他們覺得什么叫望塵莫及。
不要動不動就覺得你又行了,不,你不行。
競價停留在一千八百兩許久都沒人再出價,老鴇滿臉堆笑地喊著叫人繼續(xù)出價。
從她的眼神中,白小白看得出,這個價格想拿下明珠的頭彩,她簡直虧死了。
但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紅袖招做的是開門生意,必須講規(guī)矩,否則就砸了招牌,以后都無法在京城立足。
半天沒人繼續(xù)出價,那名出到一千八百兩的商賈模樣的男人大喜,嘴角都要咧到耳根。
老板娘又叫幾次,依舊沒人再次加價。
與此同時,她的眼神不斷在人群尋找,似是在找什么人。
搜索了半天沒有發(fā)現(xiàn),她眼神難掩失望,又有些疑惑。
白小白心中好笑,你在找誰?沈萬金?等他出現(xiàn),本公子的孩子都滿地跑了。
這時,老板娘的目光鎖定到白小白身上,她又升起期待,勾人的眼神朝白小白連續(xù)釋放著電波。
急不急?就問你急不急?這點小套路,呵呵,白小白心中好笑,臉上卻似沒有接收到信號,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老板娘明顯有些沮喪了,她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旋即朝著眾人擠出笑臉,做出最后的努力。
“諸位官人,一千八百兩得到明珠姑娘的頭彩,這天大的便宜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啊?!?p> 見她磨磨蹭蹭不宣布結(jié)果,商賈樣貌的男人有些著急了,嘴上開始催促:“喂,紅蓮姐,看樣子是沒人再出得起價了,這便宜我可就卻之不恭啦?!?p> 說罷,他朝周圍掃視一圈,眼神中有幾分慶幸,但更多的是得意,似是向眾人發(fā)出嘲諷:丹陽城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眾人迎著他的目光,或面帶羨慕,或心生嫉妒,又或目露不忿,再或垂首嘆氣,可謂眾生百態(tài)。
“好,既如此,我最后再問三聲,若無問加價,這頭彩歸屬便定下了。”老板娘不甘地咬牙喊道。
“一千百八兩還有沒有人出價?”
眾人默然。
這時,一直待價而沽的明珠也抬首看向眾人,似是為老板娘最后助力一番。
她魅惑眾生的眼眸被眾人看在眼里,癢在心里。
奈何實力不濟,眾人又羞愧地低下了頭。
不是官人不想,是真玩不起啊。
“一千八百兩,還有沒有?”老板娘再次確認。
商賈模樣的男人自覺勝券在握,他朝眾人撇了撇嘴,而后將貪婪的目光投向有些小失落的明珠。
“卻之不恭,卻之不恭,哈哈?!彼曛中Φ?。
“一千八百兩,最后一次,頭彩得主是這位……”
老板娘將手比向商賈,準備一錘定音。
“一萬?!?p> 一個風輕云淡的聲音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