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后的道問心果然發(fā)覺自己住的地方清凈了不少。陰暗的角落已經(jīng)沒有呼吸聲了,如此到讓他舒服了不少,畢竟整天被人監(jiān)視著誰舒服?
直至日落時分,外出的扶蘇回來了。
聽到道問心也來了這里后,好奇的扶蘇便準(zhǔn)備來拜訪他。
只是還沒等他走進門就聽到道問心的聲音傳來:“夕陽無限好,心情很美妙。悠閑無人擾,如此樂逍遙?!?p> “夫君就愛胡說八道,剛剛你不是還說人生煩悶嗎?”
“剛才是剛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我不是那種沉浸在過去的人,我比較喜歡往前看,因為這個世間最讓人痛苦的事情就是沒有后悔藥?!?p> “先生這話扶蘇深以為意,但是像先生這樣逍遙的人恐怕就沒有多少吧?!?p> “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扶蘇公子,公子不忙著處理國家大事怎么跑到我這個閑人這里?”
“先生之才譽滿四海,父皇也曾說過若是有機會要多請教請教先生,可惜上次先生到了咸陽,在下有事離開了那里,不然一定會去求見先生的。”
“公子就是公子,說起話來也讓人很舒服胡?!?p> 扶蘇愣了愣神便看著道問心說道:“先生果然如傳聞中的那樣讓人不可思議?!?p> “公子來此恐怕不是跟我說這些的吧?!?p> “不錯,我替父皇巡視齊魯?shù)弥说啬耸侨寮易陂T小圣賢莊之所在,所以我打算明天巡游小圣賢莊不知先生可否與我走一趟?!?p> “行,說起來你父皇對你還真是了解,知道儒家之地的你肯定要去所以早就讓讓影密衛(wèi)廢了那么大的勁給我送封信讓我護你周全?!?p> “多謝父皇,多謝先生。”
“對了公子,不知此行除了我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人。”
“有李相國,趙高、楚南公、帝國左護法星魂和名家公孫一族。”
“人可不少啊,沒想到公子連楚南公都請到了,要知道他一向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啊?!?p> “我也曾聽聞他的名聲,不過楚國滅亡后他就做了李相國的食客,聽說先生曾經(jīng)也拜訪過他?!?p> “我?guī)煾的贻p的時候也算與他有段交情,恰逢他那段時間過壽所以我尊師命去拜訪他,順便請教這位賢者,只是沒想到與他相見恨晚,所以我就厚著面皮借住了幾年,看來明天又能見到他了?!?p> “世人都說先生才華橫溢,卻很少有人知道先生也曾到處辛苦求學(xué)?!?p> “知識都是慢慢積累的,沒有人剛出生就會這就會那。”
“不過先生,我還有些問題想要問問你,不知先生……”
“你怎么和你父皇一樣都多的問題,我都快成為你們皇家的私家導(dǎo)師了,有問題趕緊問吧?!?p> 看著道問心一幅嫌棄加無奈的的樣子,扶蘇尷尬了一下但還是說道:“不知先生怎么看儒家?!?p> “你不應(yīng)該這么問,你應(yīng)該問先生將來我是否可以用儒家來治理天下?!?p> “先生此言太大逆不道了,天下當(dāng)以父皇為主怎么治理應(yīng)該聽父皇的?!?p> 道問心看了看扶蘇的侍從便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對皇帝的忠心與愛戴,畢竟你們是父子血濃于水。畢竟你父皇早就說過要大秦要萬世相傳,到你也才算二世,后面還有9998吧。至于你就別那么緊張,我了解皇帝,他可以算得上是少有的霸主,甚至可以說是一人安在,便可定天下安寧??上K究還是個人,生老病死乃是天地至理無人可躲。雖然他要找什么長生不老藥,但是我并不怎么看好。所以在他之后,這天下他終究還是要托付給他的兒子?!?p> 扶蘇:“這……難道父皇和先生說過那件事?”
“不錯,是說過,可是我并不怎么看好,所以我就直接說出后面的話?!?p> 扶蘇這是才明白為什么李斯他們現(xiàn)在不愿意和道問心說談了,看似一幅自由自在的樣子,可是他每次說出的話即使以他的地位都感到心驚肉跳,可偏偏他又說的是實話。
看著扶蘇的樣子道問心接著說道:“你也別感到害怕,我相信今天的話一定會傳到你父皇的耳中,若是遇到一些有心人恐怕內(nèi)容還會有篡改的可能。但是我敢說出來就不怕后面的問題?,F(xiàn)在回到剛剛那個話題,如何看待儒家就需要你自己去考慮的,畢竟你生在帝王之家,考慮的東西就必然與其他人家不一樣。平民憂飽暖,商家計虧損,士夫慮前程,將軍決成敗,而世子當(dāng)先爭天下而后再馭天下。公子若是能想透這個問題說明我們還能繼續(xù)聊下去,若是不能門在那里?!闭f罷道問心右手指了指扶蘇的右側(cè)。
扶蘇聽完想了想起身就往門口走去,而就在他最后一只腳快要踏出門外時,他又轉(zhuǎn)身來到了道問心面前,“先生,我想知道?!?p> 道問心點了點頭,“公子能問敢問,可見你已經(jīng)走在了你的那些兄弟姐妹面前了,既然公子問了我自然會給公子一些建議?!?p> “請先生指教。”
“公子問到儒家,恐怕公子也看到了秦律過度嚴(yán)苛導(dǎo)致百姓生活太過壓抑,自天下平定以來,明明秦國的土地提升了幾倍,可是相應(yīng)的國力卻沒有提升,可見公子是想用儒家來替代法家吧?!?p> “不敢欺瞞先生,的確是這樣,自父皇一統(tǒng)天下以來,百姓雖然免除了諸國之間的刀兵之禍,但是帝國提升的也沒有太多,我曾也上書父皇,但是一直辦法去解決,所以這個問題至今擱淺,若非之前先生出言,秦法之弊恐怕還要繼續(xù)延續(xù)下去,而我之前有幸聽過儒家的學(xué)說,其中的仁政、德治之法扶蘇深以為然,所以此行便有了去小圣賢莊之心,畢竟那里是儒家的根基?!?p> “的確,秦法過于嚴(yán)厲百姓徭役過于繁重,北鑄長城,南征百越,內(nèi)修皇陵,外建蜃樓,就這四項每年需要的民力不下百萬之巨。如今天下雖大可是能有多少個百萬可以消耗。而且皇帝統(tǒng)一文體、尺度斤兩,修建馳道,其中所需要的同樣繁重。面對這么重的徭役天下百姓又能堅持多久呢?如今百姓之所以還在繼續(xù)就是因為你父皇還在,假如你父皇將來不在來,而后繼之人又沒有他那樣的能力,這大秦的天下還能保持多久,皇帝有百萬的精銳,但是天下卻有千千萬萬的百姓。兩者之間的對比公子應(yīng)該能想明白吧?!?p> 扶蘇聽完道問心的話不經(jīng)想起來自己查驗馳道時,百姓那滿臉的酸苦以及那一幅死了才好的表情,回憶那一幅幅無助的神態(tài)扶蘇默默地說道:“先生那些事真的會發(fā)生嗎?”
“公子應(yīng)該沒體驗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感受吧,但是公子應(yīng)該見到過那種樣子吧,那公子你覺得哪?”
扶蘇仿佛是下來什么決定似的彎腰對道問心執(zhí)了一個弟子之禮,恭敬地說道:“請先生教我?!?p> “好了,你先坐下吧??吹侥愕臉幼?,我也想起當(dāng)初你父皇好像也是這樣問我的。不過你放心你既然問我了,為了天下百姓我愿意相告。”
扶蘇聽完立馬跪地而坐,挺胸抬頭雙手放于雙腿之上,定定地看著道問心一句話也沒說。
“你父皇雖然過于壓榨國力導(dǎo)致百姓生活不易,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苦衷,雖然秦統(tǒng)一了六國,但是天下妄圖復(fù)辟六國的可不少,如此之下嚴(yán)法強軍的存在就極大的威懾了他們,而這就是重病用猛藥。至于統(tǒng)一文字、規(guī)定度量衡、銷毀六國歷史文獻,雖然手段過于狠辣,但是從長遠來看,就會讓未來的百姓認(rèn)同秦的統(tǒng)一,從這點來看你父皇目光十分地長遠,而你知道這說明什么嗎?”
“這……”面對道問心的問題,扶蘇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么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