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勝邊說著,就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個粗布荷包,快速解開系繩,從里面也取出一張銀票來。
他雙手捧著遞給程木槿。
“程姐姐,這是侯爺命我給你捎過來的,是你那個繡圖的分紅。侯爺說本想親自給你送過來的,可軍務(wù)在身,又有些許事情耽擱了,現(xiàn)今正好我過來要看你,便命我給你帶過來了?!?p> 程木槿自己的銀票沒送出去,卻被齊勝又給送回來銀票了,這倒是讓她有些許意外。
鄭侯爺當(dāng)時說過,那繡圖算是她入的股子,到時候給她按月分紅利。她之前已是得了一千五百兩的銀子,倒也沒放在心上。
說句心里話,她并沒指望鄭侯爺能再拿出紅利來給她。
這樣的事不必太當(dāng)真了。
鄭侯爺是大人物,也許只是隨口那么一說而已,實沒必要心心念念當(dāng)真。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他竟如此信守承諾,竟還真按月把紅利給她預(yù)備出來了。
知識,見識,文化傳承,是這世上最最寶貴的財富,正如她的繡技繡法。
可再怎樣珍貴的財富,也抵不過別人不認可。鄭侯爺若是不給她,她便不準(zhǔn)備多要,也沒什么可埋怨的??煞催^來,鄭侯爺若愿意承認她這份見識,這份知識,這份文化的價值,程木槿卻也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于是,她便把二百兩銀票留到原處,伸手接過了齊勝手里的銀票。
還是一樣的官制銀票,一樣的幾個遒勁大字,只是上面的數(shù)字卻是變了:二千三百兩。
程木槿挑挑眉頭。
齊勝一直盯著她看,見他程姐姐挑眉頭,便連忙解釋說:“侯爺說本是二千八百兩的,只是因又要新開兩家鋪子,還要招些繡娘,是以侯爺便做主拿出了五百兩銀子,重新替姐姐投進去了。”
程姐姐的繡圖送給了鄭侯爺作為答謝禮,齊勝是曉得的,只不過他沒想到竟能掙這許多銀子,且獲利竟然這樣快。
程木槿微微頷首,淡淡道:“一切全憑侯爺做主便是,也不是什么大事。”
說著,便把銀票放到一邊,食指點住那二百兩銀票,還是推給齊勝,讓他收起來。
齊勝自然還是推脫,可是他程姐姐卻笑著跟他說,出門在外,銀子是敲門磚。要想人緣好有人幫,平時喝些酒說些閑話都是免不了的。雖說是交些酒肉朋友,可說不準(zhǔn),十個酒肉朋友里就有一個是能用得上的,若是這樣,那銀子少了可真不行。莫要學(xué)那些小家子氣,大大方方收起來,左不過等他以后飛黃騰達了,多多還給她便是。
齊勝聽著心里一動,又看著他程姐姐笑盈盈的臉,到底還是動心了。
少年囁嚅著跟程木槿說:“程姐姐,你咋懂那多?我娘就沒你懂得多,整日里就讓我不要出去胡喝酒,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到處亂跑,說是怕學(xué)壞了,卻不曉得這都是沒辦法的事呢。哥哥倒是沒像以前一樣說我了,還說做人是得老實本分,可老實本分歸老實本分,可是前程也不能落下。姐姐看,哥哥也給了我許多銀子呢?!?p> 說著,就從懷里又掏出一個荷包來,快手快腳打開來給程木槿看。
荷包里不是銀票,而是各種銀角子。
木槿現(xiàn)今看銀子眼光很準(zhǔn),大概估摸一下,就知曉怎么也得有幾十兩。
于是她便點點頭,笑著說:“你哥哥說的對。我們老實歸老實,可是老實人難道就不需要升職當(dāng)官嗎?我們既老實又肯聽上官的話,還會陪著上官喝些酒說些閑話,上官就會更歡喜了。”
齊鳴確實是個人才,只不過經(jīng)了一件馬文才的事,就這樣快改變了一些固有的想法和做法,確實適合當(dāng)官走仕途。
程木槿一個念頭閃過去,就順勢拿起銀票塞進荷包里,把荷包快速重新系起來,又按回齊勝手里去。
溫聲道:“好好收起來。這些銀子看著多,可若是真有事了,卻未見得能夠用,若是不夠你便寫信回來告訴我?!?p> 齊勝之前已是說過自己有銀子了,可程姐姐知曉了,卻還是要把銀子給他,那就是偏要他收下的意思,他要是敢不收,程姐姐必定要生氣了。且程姐姐說的也對,大不了他往后掙了銀子,多多還給程姐姐就是了。
齊勝還想說讓程姐姐留下一半給自己用,可又一想自己剛剛才把二千三百兩銀子給了程姐姐,這時候再說這話就顯得假了,于是,就只得把荷包又揣回懷里去,只說程姐姐念著他,他就當(dāng)是借姐姐的,等往后有了一定還給程姐姐。
這些都是小事。
程木槿也不和齊勝過多糾纏,便微笑著點頭說好,要是那樣的話,那她就祝齊勝早日飛黃騰達建功立業(yè)了。
齊勝少年心性,心思野得很,建功立業(yè)的想頭也不少,最愛聽他程姐姐夸他有本事,于是當(dāng)下就撓著頭,也跟著一起嘿嘿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