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入列
沈夢昔換上迷彩服,身背一個迷彩越野背包,出現(xiàn)在一個中型會議室門口,輕輕敲門。
門很快打開,開門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面色黝黑的男人。
“我是金歡喜,前來報到。”
男人讓開門口,示意她進來。
會議室內,有四人肅然并排而立,正是早上集訓失蹤的宋朝輝四人,他們個個目視前方,面無表情,周維東最為顯眼,他的長發(fā)扎成一個馬尾,露出耳朵里的肉色耳塞。
“金歡喜,入列!”
“是!”沈夢昔不再猶豫,跑步入列,站到隊尾,將自己的背包卸下,像其他幾人一樣放到腳邊,昂首挺胸站好。
她這一次的入列,邁入的就是一周艱苦卓絕的體能訓練、戰(zhàn)術訓練,以及一場她不能預料的境外比賽。
這一刻起,一切都變了模樣。
“講一下!稍息!我姓何,除了金歡喜,大家都認識我,今天起,由我指導你們的特殊訓練?!焙谓坦俸鋈煌O聛?,“金歡喜,你和江海貝換位!”
沈夢昔和江海貝迅速交換位置,她瞬間感受到了江海貝的怨念。
何教官的訓話非常簡短,五分鐘后,五人隨著何教官上了一輛白色面包車,駛出紅樓大院,半小時后又登上一架直升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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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九日,京城國際機場。
記憶錦標賽的十二個選手拖著統(tǒng)一的行李箱,在李主任和領隊帶領下,排隊等待值機。
李智慧排在沈夢昔前頭,一個勁兒地抱怨,“金姐姐這幾天你跑哪兒去了?害得我一直自己住一個房間!”
“你猜!”
“你不會是去旅游了吧,臉都黑了!”李智慧聲音不小,同樣黑臉的江海貝不自覺摸摸臉。
沈夢昔笑著點頭。
李智慧又大驚小怪,“真的啊,你心可真大!哎呀你手都受傷了!”
“破點皮而已,沒關系?!?p> “金姐姐怎么辦啊,我有點緊張了!”
“是緊張坐飛機還是緊張打比賽?”
“都有點?!?p> “不用緊張,上了飛機就睡覺,醒來就到奧斯陸了。比賽更不用緊張,我信你,肯定能行的!”沈夢昔摸摸李智慧的頭頂,李智慧美滋滋地晃晃頭。
沈夢昔五人是前天結束特訓的。這七八天他們先是在深山里熬了三天,風餐露宿,負重越野,尋找指定物品。大背包里什么都有,就是沒有食物,他們只得在山中抓兔子,逮麻雀,吃野菜,三天終于找齊了何教官隱藏的物品;出了深山,又進行了五天體能訓練加思想教育,昨天難得休息一天,今早直接統(tǒng)一配發(fā)行李箱,到機場與選手們會合了。
曾煜昆雖是第一名,但這次代表隊的正負隊長卻是宋朝輝和鐘玉林,此時宋朝輝正和李主任碰頭低聲交談著什么。
機場入口忽然傳來一陣騷動,一群人烏壓壓地涌進來。
宋朝輝四人都下意識做出反應,其余乘客則都好奇地轉頭去看。
到了近前,大家才看出,原來是某電視臺的真人秀節(jié)目,一群不同年齡段的明星組成一個旅游團,去國外旅行,隨行的助理和攝影師,就比這些明星多了三倍。
明星們都推著統(tǒng)一的黃色行李箱,比沈夢昔他們的大一號,上面貼著花花綠綠的貼紙,每個人至少兩個行李箱。他們徑直朝著金銀卡柜臺而去,根本無需排隊,然后又轟轟烈烈地朝著貴賓休息室而去。
攝像師盡職盡責地跟著拍攝,不肯錯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
宋朝輝松口氣,又走回李主任身邊。
“楊光!”李智慧指著明星那堆人尖叫,“好帥?。 ?p> 也許是她的童聲太尖細,楊光還真聽到了,朝著她們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還是戴著口罩和帽子,捂得嚴嚴實實,也不知道李智慧是怎么認出來,又從哪里看出來帥的。
機場安保人員組成人墻,將聞訊而來的乘客攔住,這些乘客不甘心地紛紛拿出手機,拍攝自己喜歡的明星,喊著愛豆的名字,航站樓外更有一大群進不來又不肯走的粉絲大喊大叫著。
好好的機場,一下就變成了大型演唱會現(xiàn)場一般熱鬧。
反觀他們這隊參加記憶錦標賽的隊員們,雖然也是服裝整齊,卻無人知曉,無人問津。
上了飛機,明星們在頭等艙就座,但那些隨行的工作人員都坐在后面,統(tǒng)一服裝,很是顯眼。
飛機還沒起飛,時不時的就有人朝前面去服務,來來回回的,十分攪擾。
還有一個年輕爸爸拿了一大包點心糖果出來,熱情地分給大家,一個很漂亮的外國女人抱著一個混血娃娃跟大家致意。
“各位請多關照,我兒子還不到一歲,長途飛行,他肯定要哭鬧,如果打擾了您的休息,請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年輕爸爸一邊說話一邊分發(fā)著糖果。
沈夢昔將得到的巧克力給了身邊的李智慧,靠窗坐的周維東也把糖果丟給了李智慧。
好巧不巧的,沈夢昔居然跟一向看她不順眼的周維東坐到了一起,宋朝輝提出跟周維東換座位,他卻不肯,就這么一臉不耐地靠窗坐著,還堅決不許李智慧打開舷窗遮光板。
那年輕爸爸給乘客分糖果點心,果然不僅僅是因為個人素質高的原因,實在是那孩子哭起來,真真驚天動地,山河俱悲。
飛機剛滑行,那孩子就開始哭,旁邊有人建議那年輕父親,讓孩子張開嘴巴,緩解不適。
沒有作用,孩子依然大哭不止。
飛機已經(jīng)結束攀爬,進入平流層,平穩(wěn)飛行,那孩子依然在哭。
嬰兒的哭聲,能給人類大腦帶來特殊的刺激,讓人心跳加快,血壓升高,產(chǎn)生焦躁。
李智慧將手里的糖果拍到沈夢昔手中,“果然吃人嘴短,還給他!我要發(fā)脾氣!”
周維東此時更是瀕臨發(fā)狂,他使勁捅捅耳塞,又在毛線帽外面死死扣上耳機,依然控制不住緊攥雙拳,青筋爆綹。
那年輕爸爸更是滿頭大汗地抱著孩子,站在過道上,一邊連聲道歉,一邊慌不迭地顛著哄著孩子,那哭娃卻自顧閉緊雙眼大哭不止。
封閉的機艙內,這哭聲時刻刺激著所有乘客的神經(jīng)。
——真難想象一個幾十厘米長的孩子,居然可以發(fā)出穿透力那么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