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九章 加快閃動的翅膀(二十)
亞洲,島國。
東京,世田谷區(qū)。
愛德華·戴克先生坐在別墅前院的一棵樹下,一邊享受著初春午后陽光的溫暖,一邊默默聽著對面,木原信成和尤里·奧洛夫聊起的話題。
“你真的聯(lián)系上了《Penthouse》雜志的編輯部,向他們提出要訂購特別發(fā)行版?”
“是啊~”
“他們肯定獅子大開口了吧?要價多少?”
“我們才剛剛接觸,暫時還沒談到這一步?!?p> “但是我預計,他們提出的要求不會超過《PlayBoy》雜志,畢竟他們兩家現(xiàn)在都是業(yè)內銷量排名最大的競爭者。?!?p> “對了,你們看過《Penthouse》雜志嗎?我剛好帶了基本?!?p> 說著,尤里·奧洛夫就像個“金牌推銷員”一樣,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掏出幾本雜志丟在桌上,笑吟吟的看著木原信成和戴克先生,挑了挑眉毛道。
“上面這本,是我向《PlayBoy》雜志訂制的五年特別版。”
“這里面,共有《PlayBoy》雜志近60期最受歡迎的兔女郎彩色插圖,另外這里面還帶有兩張瑪麗蓮·夢露最出名的封面照。?!?p> “哦?”木原信成對看到尤里眉飛色舞的表情,忍不住拿起一本雜志翻看了幾頁,笑著搖搖頭道。
“這種全彩頁兔女郎插圖定制版的特別版《PlayBoy》,價格肯定不便宜吧?”
“嗯哼~”尤里蹺著二郎腿聳聳肩,笑道。
“我定了兩萬本,花了二十萬?!?p> “如果《Penthouse》雜志愿意接受我提出的條件,我也愿意以同樣價格,再訂購兩萬本?!?p> “。?!蹦驹懦筛杏X很無語的放下手里雜志,盯著尤里看了幾秒,問道。
“是焦煤?還有其他礦產貿易?讓你賺到了一大筆?”
“是??!”
“一船高品質焦煤的毛利潤,就有四十萬米元?!?p> “我從里面拿出二十萬米元,購買一些禮物送給合作伙伴,可以讓我們雙方的合作更加愉快?!?p> “好吧。?!蹦驹懦赡樕下冻鲆环N無奈+嫉妒的表情,轉頭看向愛德華·戴克,問道。
“比爾·古瑟蘭先生已經進去很久了吧?”
“什么時候才能輪到我們?”
“應該快了?!贝骺讼壬畔率掷锏牟璞?,回頭看向站在旁邊的女仆,笑道。
“請你進去再幫忙看一下,好嗎?”
“好的?!贝┲簧砗诎咨脱b的島國混血美女,雙手交疊在小腹前,微微躬身應了一聲,轉頭走向別墅。
尤里望著她慢慢遠去的搖曳背影,剛才滿臉玩笑的表情瞬間消失了。
他身體前傾,隔著桌子探頭望向愛德華·戴克,皺眉說道:“昨天又有一個人聯(lián)系我,希望我能幫忙代替他去花旗銀行,申請辦理一筆外匯通業(yè)務,把日元換成米元。。”
“這已經是最近的第六撥人了!”
“你聯(lián)系到老板了嗎?他那邊怎么說?我們能不能。?!?p> “不能!”愛德華·戴克非常干脆的搖搖頭,同樣收起笑意,答道。
“雖然,現(xiàn)在島國政府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放寬了外匯管制力度,但是這里面涉及的太多太復雜,根本不是我們能夠觸碰的!”
“我覺得,你還是安安心心的做好外貿生意,盡量別參與。”
“。?!庇壤锫勓?,目光低垂,皺眉沉默了幾秒,長嘆一口氣表示放棄了。
戴克先生見他如此聽勸,眼里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看向保持著沉默的木原信成,笑問道。
“你最近也收到了許多邀請吧?你對這件事情怎么看?”
“我。?!蹦驹懦珊塥q豫的漲了張口,慢慢坐直身體望著戴克先生,低聲道。
“我的未婚妻森山智美,前天晚上從紐約打來電話,希望我能去見一下她的哥哥。。”
“她的哥哥,是富山市森山家族的人?”
“嗯?!?p> “你的回復呢?”
“我沒答應?!?p> “為什么?”
“她是你的未來妻子啊,讓你去見一下她的哥哥和家人,也不算是無理要求吧?”
“如果你在這件事兒上幫了他們,你就能以森山家族女婿的身份。?!?p> “不!”木原信成的表情很快就變得嚴肅堅定,直視著戴克先生,道。
“我已經和智美,明確的講清楚了~”
“就算我們無法受到她家人的婚姻祝福,我也不會讓這件事毀掉老板對我的信任!”
“哦~”
“那你覺得,老板派山姆過來東京,是為了什么?”
“我不知道?!?p> “你猜呢?”
“我不猜,這沒有意義?!?p> “好吧?!睈鄣氯A·戴克笑著點點頭,從兜里掏出一個小本本,打開后用筆在上面寫了幾行字,露出滿意的表情道。
“我今天與你們二位聊起這些,是因為我不僅要按照老板的吩咐協(xié)助你們,還要額外承擔起一部分監(jiān)督的責任。。”
“我在履行監(jiān)督責任的時候,只對事不對人,更不會把個人態(tài)度或想法摻雜進去~”
“不過你們二位心里也應該非常清楚,為何你們能坐在這里喝茶聊天,馬拉特卻只能坐在外面的車里等待?!?p> “還有我~”
“我又為何會在每次與你們見面時,用各種方法對你們進行試探?!?p> “這些,你們都是明白的,對吧?”
“。?!庇壤锖湍驹懦苫ハ鄬σ曇谎?,沉默的沒講話。
戴克先生舉起手里的小本本,向兩人輕輕揮舞著它,笑道:“我不知道老板為什么會選擇你們,信任你們和重用你們。”
“我也不清楚,你們在得到充分的信任和重用,是否能夠明確責任,堅持本心和底線。?!?p> “所以我在越來越了解你們之后,心里也越來越佩服老板的眼光的魄力。?!?p> “沒錯~”
“他是非常年輕,他只是高中畢業(yè),以前也從未面對過如此復雜多變的局面,更不要說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全局掌控者了。。”
“啊哦~先生們,請不要誤會?!?p> “我不是在你們面前故意講老板的好話,拍他的馬屁。?!?p> “他根本不需要這些,我也不屑那樣做?!?p> “我,只是在向你們陳述一個事實?!?p> “如果把我們三人中的任意一個,換到老板的位置上~”
“你們覺得,我們當中有誰能比他做的更優(yōu)秀嗎?”
“呵呵~”
“沒有!”
“我在接手這份工作之后,了解到的情報要比你們知道的多得多,也更能感受到老板需要承擔的巨大壓力和風險?!?p> “我認為,二位不可能比他做的更優(yōu)秀?!?p> “當然,我自己也不能做的比他更好?!睈鄣氯A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收好小本本,笑道。
“老板讓我來這里的主要工作,就是為了幫你們能更順利的打開局面和積累經驗,以便在未來幫他完成更多更重要的工作,創(chuàng)造更多的價值。”
“不過,我以前都是在政府情報機構內工作,花的是國家公款,做的也是公事?!?p> “現(xiàn)在嘛,卻是不同了?!?p> “雖然老板對我的工作非常支持,出手很大方,對我也沒有提出太多要求。?!?p> “但你們應該都能明白,干情報工作是這個世界上最燒錢的!”
“投入多少錢,最后能得到多少回報,這個誰都說不準。”
“而我也和你們一樣,在向老板證明自己的價值的同時,也必須時刻提醒自己不要越界?!?p> “所以,今后我為你們二位提供的所有情報信息,會被分成兩類,即免費的情報,和需要額外付費的情報?!?p> “比如,曾經找過你們的人,還有最近可能會去找你們的人,今晚我會送給你們一份名單,留作備用參考。”
“關于這些,你們也不用謝我,它們都是免費的。”
“而如果你們想要獲得更多商業(yè)情報,或者需要對某個人、某件事的更深入調查,這部分我就需要向你們收取一定的費用了?!?p> “比如~”愛德華·戴克故意停頓了一下,轉頭看向木原信成,笑道。
“你與你的未婚妻森山智美小姐認識之前,她就已經和船越家族的次子,有了婚約。?!?p> “她和你相識相愛以后,卻不顧家人的極力反對,跟你去了紐約。?!?p> “已經足夠了,戴克先生!”木原信成臉色陰沉的揮揮手,非常失禮的打斷了他。
“呵呵~”戴克先生露出一口大白牙,笑著又看向尤里·奧洛夫,故意用很輕浮的語氣道。
“在你心中最完美的女朋友艾娃·方田,她能在競爭激烈的紐約模特圈子里脫穎而出。?!?p> “咳~咳??!”尤里也沒有等他把話說完,用力干咳兩聲打斷了他,表情冷漠的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說吧~沒必要這樣讓我們對你心生惡感?!?p> “OK!那我就直說了?!贝骺讼壬χ蛩闹芸戳艘蝗?,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后,盯著二人壓低聲音道。
“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忠誠,都是有條件的。”
“你對我們說這些,是什么意思?”年輕的尤里眉頭緊皺,盯著戴克先生語氣更加冰冷的問道。
“難道我的意思,還不夠直白嘛?”
“。。砰!”尤里抬起手用力拍在桌子上,憤然起身拎好公文包,瞇著眼睛掃了一下木原信成,氣哼哼的走了。
愛德華·戴克向后靠坐在椅子里,臉上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蹺起二郎腿看著留下來沉默不語的木原信成,眼里閃爍著奇異的光亮。
而在此刻,目光低垂的木原信成,雙手十指用力的交叉在一起,似乎是心里正在經歷無數(shù)次的“激烈交戰(zhàn)”,沉默的久久不語。
約半個小時后。
戴克先生的耐心,終于被消耗光了。
他緩緩站起來,俯視著木原信成,面色平靜的道:“前幾天,安田家族的幕僚澤川源介,在休斯頓見到了老板,答應他會把你當作最后一名學生,悉心教導。?!?p> “澤川源介的確遵守了承諾,在離開休斯頓之前聯(lián)系到你,并把他的兩位得意門生告知你,讓你先與他們結識一下,等他回到東京之后,會再把你帶在身邊。?!?p> “可是在昨天上午,這兩位讓澤川源介非常信賴的得意門生突然找到你,希望你能接受他們的邀請,參加昨晚舉辦的一場私人聚會,你同意了。?!?p> “在聚會上,你不僅見到了許多所謂的成功人士,還遇到了那位船越家族的次子,并在他的言語刺激下,差點沒忍住與他當場翻臉。?!?p> “而你的那兩位剛認識的學長,在得知你與船越家族的矛盾,表示他們其實并不知情,這都是一場誤會,向你表達歉意之后,又拉著你去了一家銀座的俱樂部,想請你喝酒賠罪。?!?p> “結果~”
“你昨晚在他們的故意逢迎下,很快就喝得爛醉,不僅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還被他們特意招來的兩個女人迷昏了頭,拍下了一堆酒后失態(tài)的照片。?!?p> 愛德華·戴克說到這里,忍不住冷笑著嘆了一口氣,微微搖頭道。
“用幾張X照,脅迫你就范乖乖聽話,應該是他們控制你最簡單有效的手段了?!?p> “我想求您一件事!”剛才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的木原信成,忽然抬起頭看著戴克先生說道。
“嗯?什么事?”
“我想請您,把這封信交給我的未婚妻森山智美。”
“。。?”愛德華·戴克皺眉看著木原信成,見他從外套兜里掏出一封折疊好的信件,遞到了自己面前,心里瞬間閃過幾個念頭,露出疑惑的眼神,等待著他的解釋。
“嘶~呼!”木原信成沒有在意他的眼神,自顧自的做了幾次深呼吸,臉上擠出一個真誠的笑容,低聲道。
“其實在最近幾個月,馬拉特和尤里都有過類似的經歷,他們也都告誡過我,要小心提防,不要掉入他們精心設下的圈套。”
“只是我沒想到,他們會利用澤川源介的兩個得意門生給我下套,更沒想到他們會為我特意找來了,兩名最近幾年島國娛樂圈最美艷的女明星。?!?p> “是的,昨晚我是故意喝多,酒后失態(tài),被他們拍照,抓住了把柄。?!?p> “這件事,我都在信里面寫得清清楚楚,我也相信智美會理解我,原諒我?!?p> “戴克先生,如果您愿意幫我這個忙,我可以出兩萬米元!”
“這些錢雖然不多,但它們是我現(xiàn)在手上僅有的了。?!?p> “不!這次可以免費。”戴克先生把信件拿在手里,輕輕捏了捏,看著木原信成的眼神漸漸變了。
他重新坐下來,向后靠坐在椅子里,盯著木原信成仔細端詳了片刻,笑問道:“剛才這封信就在你身上,你卻沒有把它立刻拿出來?”
“你這是要試探我?”
“不,你誤會了!”木原信成報以感謝地微笑,隨后神情變得有些無奈又苦澀的道。
“我與老板在第四次見面時,他曾向身邊人說過幾句話,讓我如今仍然記憶猶新~”
“他說,我不會去考驗別人,或者懷疑他們的忠誠?!?p> “因為人性從來都經不起考驗,誰無法通過一些測試,完全了解另一個人的心理,和他到底在想什么。”
“人與人之間對于彼此的信任,往往需要長時間的積累?!?p> “要是大家的心里都產生了猜忌,信任就會像海灘上用細沙堆積起來的巨塔,經過幾次風浪,便會化作烏有?!?p> “有趣!”戴克先生挑了挑眉毛,嗤笑道。
“你和我認識的所有島國人,都不一樣?!?p> “你比他們更懂得用腦子,也更懂得什么事情該做,什么話該說。。”
“你很不錯!”
“今晚,我會在你將拿到的資料里面,添加一些對你很有幫助的東西?!?p> “好啦,走吧?!?p> “我們也應該進去了,不能讓他們久等?!?p> “謝謝。”木原信成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跟在戴克先生后面,埋頭走向別墅。
當兩人走到別墅門口的時候,愛德華·戴克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著他,提醒道。
“除了工作以外,你最好不要和馬拉特交往親密,或者保持太多的私人友誼。”
“這樣做對你們兩人都有好處,明白嗎?”
“。。明白!”木原信成的目光微微閃動,很知趣的沒有多嘴問為什么,這讓戴克先生露出了非常滿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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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的另一端。
紐約。
夜~
布朗克斯區(qū)東北部,在一片廢棄社區(qū)公寓樓的巷道里。
一輛沒有打開車燈的轎車,緩緩停在一個半開著的鐵門前,熄滅了發(fā)動機。
紐約輔警辦公室的警員法爾·波奇維諾,在夜色中從車里拎出兩個超大號旅行袋,悄無聲息的走進了廢棄公寓樓。
幾分鐘后,在公寓三層的一個全封閉房間里。
法爾·波奇維諾把手里的旅行包丟在旁邊,皺起眉在房間里看了一圈,向蜷縮在墻角的一個人影問道。
“你把她們都放走了?”
“沒有,她們都在隔壁?!?p> “隔壁?”
“對?!?p> “她們害怕和我待在一起,我就把她們送去隔壁了?!笨s在墻角陰影里的人,一邊回答著,一邊緩緩站起來走到法爾身旁檢查旅行包。
法爾眉頭皺得更緊,低頭盯著綽號“章魚”的瓦西姆,沉默片刻后,低聲嘆道。
“關于那件案子的案情通報,已經傳到我們紐約市警局了?!?p> “根據他們在案發(fā)現(xiàn)場找到的線索,估計應該存在幾名被囚困的幸存者,失蹤了。?!?p> “現(xiàn)在怎么辦?”
“這四個女孩兒都見過我們,要是把她們放出去,我們肯定會暴露。。”
“嗯?!蓖呶髂窂穆眯写镎业搅藥缀泄揞^,把它們拿在手里站起身,望著臉色非常難看的法爾,露出一個無所謂的表情。
“我女兒的仇,我已經報了?!?p> “這些女孩兒要怎么處理,你說了算。”
“我能做的,只有把錢交給你,剩下的你隨意。?!?p> “我。。FXXX!!”
“早知道,我們就不應該把她們都帶出來,留給當?shù)鼐教幚?!?p> “呵呵~”
“我們現(xiàn)在討論這些,還有意義嗎?”
“要是我們當時她們留下來,你能保證她們不會在得到警方的救助后,意外死亡?”
“。?!狈柭勓裕砬橐唤?,立刻想起瓦西姆的女兒,就是在得到警方的解救之后,莫名其妙的跳樓自殺了。
瓦西姆看到法爾的表情變換不定,心里對這位“臨時搭檔”的想法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揣測。
他主動歪歪頭,邀請法爾走出房間,來到走廊另一側的房間門口,用腳輕輕踢了兩下房門。
房間里,聽到敲門聲后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慢慢打開一條門縫,從黑暗中伸出三只小手,從瓦西姆手里接過了幾瓶罐頭。
瓦西姆順著幾只小手看向黑暗中,對它們的主人微笑著低語道:“等到吃飽了肚子,你們也應該想好了吧?”
“。。”門縫后面的黑暗里面,沒人回答,安靜的好像房間里沒有人一樣。
法爾站在瓦西姆的身旁,盯著房間里看了一會兒,從兜里掏出手電筒照向地面,借著光緩步走進房間,在看到了抱團在一起的四個年輕女孩兒之后,蹲在她們面前低聲道。
“最近兩天,你們也應該想清楚了,我們不是什么壞人。?!?p> “我們只是在一系列巧合之下,遇到了你們,不愿自己受到良心的譴責,順便把你們救出來了。。”
“但是現(xiàn)在,要如何妥善的安置你們,成為我們都必須面對的大難題!”
法爾說到這里,故意停下來觀察著女孩兒們的反應,發(fā)現(xiàn)她們當中有一個女孩兒沒有避開他的目光,眼神平靜無波,嘴唇微動,好像是有話要說。
法爾盯著她的眼睛,與她對視片刻,見她什么也沒說出來,便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瓦西姆,繼續(xù)說道。
“那些囚困圈養(yǎng)你們的人,把自己隱藏的很好,我們根本找不到他們。?!?p> “在紐約,買一條人命只要幾千米元。?!?p> “他們有錢有勢,躲在暗處,想要弄死我們,只需要隨手寫一張支票就行了。?!?p> “所以你們和我們面前的,其實只有一條路~”
“改頭換面、隱姓埋名,人間蒸發(fā)?!?p> “至于你們的家人是否會受到他們的監(jiān)視或報復,我們也只能盡力而為,不能做出任何保證。。”
“畢竟我們兩個也和你們一樣,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p> “你能送我們回家嗎?”剛才一直與法爾對視的女孩兒,似乎鼓起了全部的勇氣,弱弱的問道。
“可以?!?p> “但我必須提醒你們,在那些人的眼中,你們和我們現(xiàn)在是一伙的,是他們必須盡快解決的麻煩,拖的越久,麻煩越大。?!?p> “他們找不到我們,必定會想盡辦法先找到你們或你們的家人,再通過你們找到我們兩個,然后解決掉我們所有人。?!?p> “只有我們都死了,這次的麻煩才算是徹底解決!”
“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迸涸谖⑷豕庥痴障碌难劬铮W過一絲恐懼和絕望。
她緊緊咬著嘴唇,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用顫抖的聲音又問道。
“我們還會被賣掉嗎?”
“不會?!狈枦]有任何猶豫的果斷搖頭,答道。
“如果我們回家了,會給他們帶去災難?”
“是的。”
“我們一無所有,你們想要什么?”
“。?!狈柋慌旱倪@問題,問住了。
他皺眉思索片刻,回頭用手電筒照著瓦西姆的腿部,兩人默默對視幾秒,瓦西姆非常復雜的微微搖頭,走到女孩兒們近前,直接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看著她們說道。
“去年,我的女兒貝蒂,失蹤了。?!?p> “她是一個非常開朗的孩子,是我最寶貴的珍珠,她是我的一切。?!?p>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天失去她。?!?p> “直到某天,我接到了妻子打來的電話。?!?p> 瓦西姆盡量用比較平靜的語氣,向女孩兒講述了自己失去女兒、尋找女兒和得知女兒死訊的所有經歷。。
隨后,他又講了自己是如何從巴西偷渡到紐約,如何在這里為了給女兒報仇尋找線索,如何得到消息趕去那座隱藏在山谷的別墅,干掉了所有人渣,順便解救了她們。。
瓦西姆說完這些之后,看著對面四雙“閃亮”的眼睛,用略微嘶啞的嗓音,說了幾句西班牙語。
“是為了女兒報仇的信念,一直支撐著我活下去?!?p> “現(xiàn)在我已經親手殺掉了仇人,如果你們想回家,我可以送你們回去?!?p> “你。。能送我們回家?”四個女孩兒中的三個,都聽懂了瓦西姆的西班牙語,滿臉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嗯,我可以親自把你們送回家,讓你們與家人團聚,再給你們一筆錢,躲開那群人。?!?p> “可是他剛才說,我們回家了會給家人帶去危險?!?p> “是的,他沒騙你們?!?p> “所以我承諾的送你們回家,不是現(xiàn)在,而是在一年或幾年之后才行。?!?p> “為什么是幾年后?”
“因為,我會把那群你們痛恨又畏懼的人渣,全都找出來殺掉!”
“。。”
“你們怕嗎?”
“。。”
“呵呵~”瓦西姆像個人畜無害的老父親一樣,笑著向四個女孩兒伸出雙臂,微微搖頭道。
“這里是號稱全世界最自由的國度,卻也隱藏著最邪惡的異教徒。?!?p> “他們是魔鬼的幫兇,是妄想著從地獄里面獲得救贖的。?!?p> “巴風特!”四個女孩兒中的一個,突然打斷了瓦西姆,說道。
“什么?”瓦西姆有些愣怔的看著女孩兒,沒聽懂她說了什么。
而在剛才第一個抬起頭與法爾對視的女孩兒,伸手攔住身邊的伙伴,看著法爾和瓦西姆,用很流利的英語說道。
“那些人在舉辦獻祭儀式的聚會時,有一個穿著全身黑袍的人曾經說過,古老的羊頭惡魔巴風特,是門德斯的山羊、千年不老之羊、黑暗之羊和猶大之羊。?!?p> “他們在獻祭儀式地面上蝕刻的山羊惡魔圖案,是象征著二重性,還有向上挑戰(zhàn)的力量。?!?p> “而其他三個翻轉的三角形,則是代表否定了三位一體,圍繞這個符號外圍的希伯來字母可以拼出瓦沙克(Vassago)、阿加雷斯(Agares、(Baal)、貝列(Berith)?!?p> “它們都是出自所羅門王編撰的《Lemegeton》,是與所羅門王簽訂了契約的七十二柱魔神?!?p> “《Lemegeton》,亦稱《所羅門之鑰》,是一本所羅門王記載如何召喚地獄惡魔的黑魔法書?!?p> “這本書至今已經流傳了幾百年,據說曾有許多人按照書上的咒語和規(guī)則,召喚出了七十二柱魔神?!?p> “你們救出我們的那天晚上,他們就是在為了召喚在七十二柱魔神排行第三的瓦沙克,進行的祭祀儀式?!?p> “額。。你怎么會知道這些?”法爾聽到女孩兒講出這些匪夷所思的話,張大了嘴巴問道。
“因為我們也是要被獻給魔神的祭品,他們在進行討論的時候,并沒有特意避開我們啊?!迸和犷^看著法爾,語氣很平靜的答道。
“可你。。知道這些。。不害怕嗎?”法爾感覺嘴里發(fā)干,表情古怪的吞咽著口水追問道。
“不怕。”
“至少,我不怕?!?p> “他們在知道我偷偷聽到這些之后,便再也沒有限制我的活動自由了?!迸狠p輕搖頭,補充道。
“那你怎么還和她們被關起來?”
“這是我自愿的,我不想看到她們一直活在恐懼里,就想陪陪她們。”
“。?!狈栍行┎桓蚁嘈诺目粗?,語塞了。
章魚瓦西姆皺眉緊緊盯著女孩兒,在消化了這些信息之后,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諾貝迪·坎亞普穆,你們可以叫我諾貝?!?p> “諾貝,你知不知道那群人為什么要舉辦祭祀?”
“知道一點,他們好像是要找一本書。。”
“什么書?”
“《法比亞之書》?!?p> “額。。那是什么?”瓦西姆眼里充滿了疑惑,繼續(xù)追問道。
小女孩兒諾貝,看著兩人眨了眨眼睛,解釋道:“我聽他們說,這本書記載的是一名法國傳教士在偶然得到《所羅門之鑰》,并成功按照書中記錄召喚出了七十二柱魔神的全過程?!?p> “也就是說。。他們想按照《法比亞之書》的記錄,嘗試著召喚魔神?”
“嗯!”
“他們要召喚魔神干什么?他們怎么不找《所羅門之鑰》?偏要找《法比亞之書》?”
“這個。。我聽說,他們好像已經找到了《所羅門之鑰》,并多次嘗試過召喚魔神,都失敗了?!?p> “好吧?!蓖呶髂放ゎ^看著法爾,聳聳肩表示自己問完了。
法爾則是繼續(xù)盯著諾貝小姑娘,心情極為復雜的試著問道:“你有沒有試著逃跑?”
“沒有?!?p> “為什么?”
“因為逃不掉啊。”
“??”
諾貝的目光與法爾對視了幾秒,抬起左手輕輕拍著身旁女孩兒的后背,答道。
“我確實沒有想過逃跑,但曾幫助過其他人逃跑過幾次。?!?p> “不過她們最終都沒跑掉,被抓回來后還被優(yōu)先選做了祭品。?!?p> “那你幫助她們逃跑的事情,一直沒有被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了?!?p> “然后呢?”
“我被關了半個月,差點餓死?!?p> “額。。然后呢?”
“沒了,沒有然后?!?p> “我被關起來的半個月里,似乎是被他們從南方運到了紐約這邊的某處,最后才被丟在那座山谷別墅里面?!?p> “哦?”法爾驚訝的挑了挑眉毛,追問道。
“你是從南方被運來的?”
“嗯?!?p> “汽車?火車?還是輪船?”
“應該飛機,我是被關在一個小木箱里,坐飛機過來的?!?p> “這。。你能確認是什么飛機嗎?”
“不,這些都是我猜的,不能確認什么。”
“那你。。被他們。。關了多久?”
“很久?!?p> “大概時間呢?”
“不到四年吧。”
“你今年多大?”
“上個月,我剛過了18歲,還收到了他們送給我的一份生日禮物?!?p> “上個月?禮物?”
“難道他們已經把你當作自己人了?”
“并沒有,他們只是想要我更安心的為他們干活?!?p> “干什么活?”
“照顧她們?!敝Z貝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三個女孩兒,剛才一直很平靜的臉上,露出些許悲憫又無奈的復雜神情,低聲道。
“在過去幾年,我先后見過40多個女孩兒?!?p> “她們當中有些一直想要逃跑,有些因為害怕選擇了自殺,還有些被選中帶走之后,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而我能為她們做的極少,只能盡量不讓她們充滿絕望的活下去?!?p> “。?!狈柡屯呶髂?,聞言都沉默了。
他們目光低垂,都下意識的讓自己不去看幾名女孩兒和諾貝,皺眉思考著自己的心事。
諾貝也沉默的向后靠了靠,視線落在身旁女孩兒們的臉上,彼此沉默的對視著,卻不知對方此刻都在想些什么。
于是,房間里安靜的只剩下幾人呼吸聲。
直到幾分鐘后,坐在地板上的瓦西姆長長吐出一口氣,抬頭望著四名女孩兒,用西班牙語向她們說了幾句。
法爾聽不懂西班牙語,用手臂碰了一下瓦西姆,想向他幫忙翻譯一下。
瓦西姆沒有回應,安靜聽了一會兒諾貝與幾個女孩的小聲說話,隨后慢慢站起來走到房間外面,找到一個剛才準備好的舊床墊和幾床被褥,把它們放在諾貝幾人面前,說道。
“不管你們怎么選,我都沒意見?!?p> “今晚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我們可以明天再商量。”
“嗯。”諾貝略帶感激的向瓦西姆點點頭,招呼幾個女孩兒把床墊鋪好,準備睡覺。
法爾默默站起來沉吟片刻,上前把手電筒交給了其中一個女孩兒,又出去找到一盞剛帶來的煤油燈和火柴,把它們交給諾貝之后,拉著瓦西姆回到了另一個房間。
瓦西姆回身關好門,自顧自的走到墻邊,找到自己的酒瓶和酒杯,順手給法爾倒了半杯酒水遞給他,臉上掛著奇怪笑意的說道。
“我們好像是在無意間,弄回來一個大麻煩。?!?p> “說說吧,你怎么看?”
“不知道?!狈柦舆^酒杯,走向旁邊的破舊沙發(fā)坐下,感覺腦袋里很混亂的嘆道。
“我們是在復活節(jié)期間,他們防備最松懈的時候突然殺進去,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p> “諾貝這個小姑娘能在他們手里活下來,肯定知道許多他們不想被外人獲知的秘密。?!?p> “諾貝知道的越多,他們的反應就會越大,我們就越危險。?!?p> “哈哈哈~沒錯!”
“但事已至此,你怕了嗎?”
“。?!狈柲抗舛⒅掷锏木票?,沉默的微微搖頭,猛灌了一口酒水,沒說話。
瓦西姆拿著手里的酒杯走到床邊,神態(tài)悠閑的躺倒后,喝著酒水笑道。
“像他們這群只敢偷偷信仰魔鬼的人渣,肯定不敢采用公開的方式大肆搜尋我們!”
“因為他們現(xiàn)在的最大麻煩,是要如何才能降低被曝光的惡劣影響,而不是找到我們滅口。。”
“所以我覺得,警方那邊暫時不會對我們展開大規(guī)模的搜捕工作,我們只需要謹慎小心的防備為他們賣命的爪牙即可?!?p> “不,你錯了?!狈柡裙饬耸掷锏木扑?,把杯子握在手里,歪頭盯著瓦西姆,扯著嘴角苦笑道。
“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訴你,你低估了那些人的手段,也低估了那些為了賺錢不要命的家伙。?!?p> “他們與警方的最大不同,就是他們無孔不入、不擇手段,為了達到目的會誓不罷休。?!?p> “所以,如果讓那群嗜血的獵犬找到線索,我們和這幾個女孩兒都會死得很慘?!?p> “呵呵~不就是死嗎,我很期待呢!”瓦西姆仰頭干掉了酒水,又拿起酒瓶猛灌了幾口,任憑酒液在嘴角流淌著道。
“從現(xiàn)在開始,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如果我有特別需要,會想用老辦法聯(lián)系你。”
“你要干什么?”法爾眉頭緊皺,坐直了身體,感覺非常不妙的問道。
“當然是繼續(xù)陪他們玩兒下去?。 ?p> “放心~為了這一天,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p> “如果我死了,你會在警方的通報里看到消息。”
“。?!狈柡粑贝俚牡善鹧劬?,看著瓦西姆毫不掩飾的嗜血表情,雙拳慢慢握緊,咬著牙道。
“你想用這些女孩兒做誘餌?”
“沒錯?!?p> “不,你不能這么做!”
“哈~我為什么不能?難道你以為,她們真的能永遠人間蒸發(fā),不被發(fā)現(xiàn)滅口嗎?”
“別天真了,法爾!”
“你我心里都明白,她們從被我們救出來的那一刻起,只要那群人渣沒有死光,她們就會永遠被追殺!”
“包括我們,也和她們一樣,都會被那群有錢、有權的人渣,視為必定要鏟除的隱患?!?p> “而我想要做的,就是幫她們在絕境中尋找生機,永絕后患!”
“你。?!?p> “好了法爾,你該走了?!?p> “這里不是你該留的地方,這件事也不是你能掌控的。。”
“走吧!”
“。?!狈柮蛑於⒅呶髂?,覺得胸口異常憋悶,有些喘不過氣。
。。。
十幾分鐘后。
樓下巷道的黑暗中,瓦西姆站在門內向法爾隨意的揮揮手,關上了門。
法爾打開車門坐進車里,雙眼無神的握緊方向盤,卻不知自己應該去往何處。
又過了約半個小時。
法爾啟動了轎車,駕駛著它緩緩遠去。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在樓上的某個隱在黑暗中的窗口旁邊,瓦西姆把手按在女孩兒諾貝的肩膀上,兩人目送著法爾離開后,低聲道。
“你好像真的嚇到他了?!?p> “嗯?!敝Z貝的左手扶在窗臺上,微微探頭看向遠處行駛在黑暗中的轎車,咬了咬嘴唇問道。
“我們還會見到他嗎?”
“可能吧?!?p> “怎么,你想見到他?”
“想!”
“為什么?”
“他是一個好人,我不想害了他?!敝Z貝慢慢收回了目光,回頭看了一眼瓦西姆,又看向坐在黑暗中的三個小姐妹,輕聲道。
“好人。。嗎?”瓦西姆對于這個回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抬起手拉好了窗簾,在心里默默修改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