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0字章節(jié)】第七十六章 規(guī)則補全和【畏懼孤獨的燈】

　　“拓……拓?！?p>　　刑事課眾人愣在了當(dāng)場，緊接著感到毛骨悚然。

　　不知是誰，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快，快去叫紅衫！”

　　又有人喊道：“去大樓門口看一看！”

　　眾人都明白過來——那輛怪誕出租車很可能停在了那里。

　　“快！”

　　大伙從會議室大門魚貫而出，往大樓正面的窗戶跑去。

　　有人在樓道里高喊紅衫和秋刀魚的名字，凌亂的腳步聲，門被摔打的聲音，一片嘈雜。

　　沖到窗戶前，眾人往下看。

　　大樓門口一片死寂——

　　出租車根本沒有出現(xiàn)。

　　“查監(jiān)控！”

　　紅衫說著，頭也不回地往一樓物業(yè)監(jiān)控室走去。

　　“竟然什么都沒有！”

　　望著本部大樓物業(yè)部監(jiān)控視屏里靜悄悄的大門口，紅衫重重錘了一下桌子，瞪著當(dāng)晚的值班人員，

　　“你確定這是今晚的監(jiān)控視屏？”

　　“您……”

　　值班員明顯被她驚著了，哆哆嗦嗦道：“您可以看看上面的日期和時間啊?！?p>　　“別問了，這個日期是做不了假的?！?p>　　在門口翻看柯南漫畫新番的秋刀魚說道：“今天晚上的事情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怪誕的規(guī)則升級了？”紅衫道。

　　“未必是升級。也可能只是補全規(guī)則……畢竟這幾天一直有人失蹤?！?p>　　這個時候，沒有人計較秋刀魚為什么會忽然對這起案件感興趣了。

　　更重要的，是他話中透露的信息——怪誕的規(guī)則補全了。

　　參照剛剛消失的石田拓海的例子，只要到了深夜時分，怪誕出租車隨時都可以帶走刑事課任何一個人，毫無征兆。

　　說不定，再過兩天，出租車的規(guī)則再次補全，全天的任何時候，都可以把人帶走。

　　“走吧，”

　　紅衫一臉凝重，“去樓上會議室。”

　　會議室里燈火通明。

　　處于生死危局中的刑事課警員們臉色集體很難看，鐵男更是縮在會場最拐角，捂著腦袋，一言不發(fā)。

　　情況十分嚴(yán)峻，即便是鐵男在場也無法守護眾人的安全。那還有別的辦法可行么……

　　“太憋屈了！”

　　一個警員忽然站了起來，咚的一聲，拍的桌子悶響，“我們是警察署最精英的刑事課警察，全部憋在這里算怎么回事？

　　就這樣眼巴巴的等死嗎？哪怕叫我們出去和那個什么出租車司機拼命，哪怕綁上炸彈和那個混蛋出租車同歸于盡也無所謂！

　　但是這樣……這樣等死，太憋屈了！”

　　他的話顯然引發(fā)了眾人的共鳴，一個個吵嚷起來，絕不肯在這里坐以待斃了。

　　“你們先冷靜一下，”

　　白鳥站了起來，“現(xiàn)在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嗎？且不說你們能不能找到那輛出租車，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樣？

　　真的以為抱著炸彈就能炸的掉么？

　　那種東西是怪誕，怪誕！明白嗎？

　　它們遵循的只有自己的規(guī)則而已，也只有怪誕的規(guī)則才能對付，就算拿來核武器也未必管用！”

　　白鳥這么一說，眾人才漸漸安靜下來。

　　“可是，”有人說道：“總不能就這樣什么都不做，等著對方一個個把人都帶走吧？”

　　“要不然……”

　　村岡花夫提議：“實在不得已的話，可以試試那盞燈？”

　　怪誕調(diào)查課的兩位調(diào)查員瞬間明白過來，村岡花夫指的是【畏懼孤獨的燈】，其余眾人都是一臉懵。

　　“開玩笑，”

　　紅衫立刻否決，“那盞【燈】附帶的規(guī)則你不會不清楚吧？”

　　看眾人兩眼大瞪，紅衫大抵向大家解釋了【燈】的規(guī)則——凡是被這盞燈燈光籠罩進來的活物，第三方力量無法將活物帶走。除非其自己選擇離開。

　　“但是，”

　　紅衫接著說道：“【燈】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隱藏規(guī)則——任何活物都不能被它的燈光籠罩超過一個小時，否則就永遠走不出去了?！?p>　　“在里面待著，不到一個小時就出來，然后……再進去呢?”有人問道。

　　“不是連續(xù)一個小時，而是總共?？偣惨粋€小時你們明白嗎？”

　　“除了這盞燈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暫時……”紅衫說道：“但別氣餒，我們還在尋求破解之道?！?p>　　“【畏懼孤獨的燈】，”

　　白鳥看向會議室里刑事課全體人員，

　　“諸位，目前可以確保我們活下來的方法只有這一個，需要付出的代價紅衫大人剛才已經(jīng)說清楚了，請大家自己作出抉擇，也請諸位做好最壞的打算。

　　另外，本部已經(jīng)同意家屬來大樓里探望，大家可以打電話給想見的人……當(dāng)然，把想說的話寫在信紙上也可以?！?p>　　……

　　散會之后，紅衫動用個人的關(guān)系，請來了蛙人，還有本部怪誕調(diào)查課另一位調(diào)查員大人，再加上秋刀魚，四個人一起研究案情。

　　紅衫原本還打算邀請烏鴉。但烏鴉向本部請假之后，徹底進入了失聯(lián)狀態(tài)。

　　時間越來越逼近深夜，四個人把案卷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更好地破解之法。

　　“向全國各地的怪誕調(diào)查課發(fā)出支援請求吧，”

　　紅衫說道：“也許，哪個地區(qū)的調(diào)查課遇到過類似的情形，可以幫助我們打開思路。要是能有處理過這種怪誕事件的調(diào)查員出手相助，那就更好了?！?p>　　向其他地區(qū)請求支援這種事不常發(fā)生……除非特別危急的情況。

　　因為一旦接受了支援，就等于承接了對方一次人情。這種人情遲早是要還掉的，在怪誕的規(guī)則里還人情，說不準(zhǔn)哪一次就會栽進去。

　　“要不要，”

　　蛙人說道：“再觀望觀望啊……畢竟，每天晚上只消失一個人的話，情況也不是特別危急。我們四個人剛剛碰到一起，還沒來得及充分討論，沒準(zhǔn)兒明天就想到了破解的辦法呢?！?p>　　“不管怎么說，先把支援請求寫出來吧，”

　　紅衫道：“讓村岡花夫去擬文稿，今天晚上就拿出一稿。如果明天再想不出破解之法，就立刻把支援請求發(fā)出去。如果以后真的到了需要還人情的時候，我擔(dān)著好了?！?p>　　紅衫這般一說，再沒有什么好爭論的。

　　【東京警視廳怪誕調(diào)查課，各府道縣本部怪誕調(diào)查課：】

　　村岡花夫趴在電腦上，打起字來——

　　【本課近日因遇怪誕出租車系列失蹤事件，牽扯到靜安警察署刑事課全體警員，現(xiàn)亟需諸位同仁予以援手，具體情況如下……】

　　村岡花夫打著字，覺得光線似乎有些發(fā)暗，隨手將一旁的臺燈打開。

　　燈光照亮了電腦顯示屏，也刺向了他的眼睛。

　　他伸手壓了壓燈，陰影爬到了臉上。

　　“你之前寫過遺書沒有？”

　　安達說著，似乎覺得光線有些暗，轉(zhuǎn)動了一下身體，把會議室頂燈的光線讓了出來。

　　燈光也照在了他的臉上，一片亮堂。

　　在信紙上寫了幾行字，安達忽然抬起腦袋，“顧醒君？我跟你說話呢……”

　　“寫那種東西干什么……”

　　“顧醒君真是堅強啊，”

　　安達嘆了口氣，“老實說，這是我的第三封遺書……第一次，是因為偷零花錢被老爸抓住，關(guān)禁閉了……其實根本沒打算付諸實踐，純屬嚇唬他的。

　　第二次是因為失戀，刻骨銘心的初戀啊。

　　混蛋……沒想到第三次是因為一輛破出租……

　　唉，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難以預(yù)料……我還年輕，花兒一般的年紀(jì)，正處于蓬勃發(fā)展的上升期，又剛剛和青梅竹馬的女神水谷信子重逢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充滿希望……這一切，竟然要栽給一輛破車……”

　　安達邊寫，邊叨叨著。

　　對安達的話，顧醒完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他雙手抱臂，正在苦思冥想。

　　已經(jīng)過了三天的時間，昏鴉的規(guī)則又可以重新借用了。自己該如何利用規(guī)則，除掉……或者說，收容出租車怪誕呢。

　　現(xiàn)在最大的麻煩是出租車已經(jīng)完全不知去向，連正面對決都成了奢望。

　　要不然……干脆明天晚上，想辦法把安達綁架了，偷偷帶出去，看看出租車會不會主動找上來……反正，感覺自己似乎能斗的過出租車的樣子。

　　噗……

　　實在離譜，顧醒被自己氣笑了。這種蠢辦法也能想的出來……萬一真的安達真的中招了，顧醒估計自己唯有跳樓謝罪。

　　他扭過頭看了一眼安達。

　　對方像個傻子一樣，沖他呲了個牙，埋頭繼續(xù)寫起“遺書”。

　　顧醒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苦思——

　　或者，悄悄溜出去，隱藏在本部大樓附近。怪誕出租車要想帶走刑事課的同事，就算不出現(xiàn)在大樓門口，也該在附近一帶活動吧。

　　總不能殺人于千里之外，那也太BUG了。

　　之前和藤野斗智斗勇的時候，顧醒還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冒出主動去找怪誕對決這么剛的念頭。

　　總之，不能再拖下去了。此時此刻，刑事課內(nèi)部的氣氛已然可以用悲壯來形容。

　　雖然白鳥反復(fù)強調(diào)，本部允許家屬來此探望，但同事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不告訴任何家人。至于近期不能回家的緣由，統(tǒng)一說成是在辦理一起需要嚴(yán)格保密的重大案件。

　　既然死亡無可避免，那就讓家里的親人不要和警員們一樣，艱難地承受悲劇隨時會降臨的折磨了。

　　眾人想做很多事，想說很多話，但似乎只剩下等死一件事。說起來，又悲涼又好笑。

　　時間慢慢流逝，又一個夜晚悄無聲息降臨了。

　　“我要去找那盞【燈】……”

　　會議室里，一位同事忽然站了起來，

　　“各位同仁！

　　你們有沒有想過，被那盞【燈】困住了，至少還可以活下來。

　　家里人想見你的時候，還可以透過觀察室的玻璃看看我們的狀況，甚至可以一起聊聊天、說說話。

　　雖然……的確有點像探監(jiān)的樣子，但我聽說觀察室里可以用手機的，這么一來，上網(wǎng)沖浪完全不影響，還隨時可以和家人朋友視頻見面，除了走不出去之外，一切都還好啊。

　　大家仔細想想，如果被那輛怪誕出租車帶走之后，會怎樣？百分之百是要死掉的。想想我們的親人，他們怎么受得了這等噩耗？”

　　“這話說得……的確……”

　　好幾個自認很有可能被出租車下一個帶走的警員，聽了這番話，也有些心動了。

　　是啊，不管怎么樣，先活下來再說。

　　而且，眼下被困住，未必真的是永遠被困住。

　　都說怪誕的規(guī)則之間是有等級差別的。萬一哪一天，怪誕調(diào)查課搞來一個規(guī)則等級要比【燈】還高的怪誕，再把大伙從觀察室里帶出來也是有可能的。

　　雖然之前慷慨陳詞的時候，每個人都叫喊著要和出租車怪誕正面相對，表現(xiàn)的十分激昂，但真正沉浸到等待死亡的氣氛里，面對著像老師點名般隨機中槍的場景，這種折磨變得愈加恐怖，輕易地摧殘著警員們最后的意志力。

　　“唉，”有人嘀咕了一句，“早知如此，當(dāng)初就不和鐵男一起……”

　　“別說了！”

　　一旁的同事打斷了他，“都到了這般田地，還說那種話有什么用？”

　　沉默……

　　“不管你們怎么決定，”

　　最先發(fā)起提議的那位同事朝著會議室的門口走去，“我要趁著今天晚上怪誕的規(guī)則還沒有發(fā)作，抓緊去找【燈】！”

　　“喂，等一等！”

　　“著什么急，大家一起啊?！?p>　　那位同事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有幾個人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其他的人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假使這幾個人全部進了觀察室，那么剩余的人被出租車抽中的概率就會大幅提升了。

　　那么……干脆，全都去找【燈】罷！

　　不管怎樣，哪怕失去了自由，活著總比死掉要強啊。

　　警員們紛紛站了起來，一個個的，往會議室門口紛擁而去。

　　第一個同事抓住了會議室的門把手，正要開門。

　　這時，門自己打開了。

　　鐵男站在門口，雙眼布滿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