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你可憐,留你地魂,愿你往生,卻留了這么大的禍端?!?p> 焦顏立身橫劍,沒有多余的動作,口中的話,一字一句,不慌不忙。
他右手持劍柄,左手滑出六道黃符撫著劍刃,劍刃上的火焰尚在,只是微弱的狠。
陰陽師絲毫未退,燃起的六道黃符自劍刃中間劃到刃尖,劍火瞬間勢大。
這時,黑煙也已經(jīng)沖到焦顏身前,可在劍火面前,黑煙如同兩道被割開的水流,避開了焦顏,往他身后滾去。
“還我皮來!”
話落,黑煙散開,迎面是道道陰冷的霜刀破空襲來。
霜刀之后,無臉怪騰空躍起,細長的雙手幻化成了兩道鋼爪,緊隨而來。
只見焦顏抬步后撤,側(cè)身,雙手持劍,劍刃朝下掄在身后。
霜刀近在咫尺時,焦顏的劍,帶著火焰的弧度自下向上迎去。
“叱——!”
半空中,火光,劍光,夾雜著燥熱的氣流沖向霜刀,兩股氣勁碰撞之時,后者落入了下風。
霜刀融化,化作水珠滴落。可劍光未減,繼續(xù)沖向無臉怪。
它沒有眼睛,但依然瞪大了眼眶,那像是驚恐的表情。
它不懂,吸收了幾百人的精元,為何在這劍下會如此渺小。
“呼——!”
火焰帶出的氣勁,沖破了所有的寒冷,無臉怪滯住,它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又變的干癟了幾分。
“你非要三魂盡滅,徹底消隕嗎?”焦顏冷冷的說道。
劍身火光隕滅,恢復了原本的寒光。
剛才那一劍,耗費六百兩。
心痛的同時,焦顏甩著袖口,一下,兩下,三下......
他難以察覺的目光向下望去,焦顏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黃符了。
無臉怪也愣了,它知道自己可能敵不過眼前的男人。
而焦顏,也似乎沒有其他的辦法。
他抬手撓了撓頭,掩蓋了一絲尷尬。
可這個動作在無臉怪的眼里,卻像是要就此了結(jié)他。
于是,無臉怪突然跪了下來。
“爹!”它嘶啞的喊著。
焦顏僵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他垂下手中的劍,看著眼前跪下的無臉鬼魂,它的身子虛虛實實的變幻著,好似已經(jīng)沒有了多少威脅性。
“你說什么?”焦顏抬步靠近著。
忽然,陰冷驟起,無臉鬼魂化作一團黑煙,沖向焦顏。
陰陽師本能的抬手格擋,而黑煙從他頭頂劃過,卻朝著遠處極快的飄去。
沒有了符咒的焦顏,失去了發(fā)動術(shù)法的根本,他看不到那玩意逃到哪去了。
便只好自西向東,挨家挨戶的去查看情況了。
......
“喂,醒醒,正主找上門了?!?p> 南池睜開迷蒙的眼,困倦的他,只覺得心里的聲音極為呱噪。
小黑繼續(xù)道:“不想死吧?”
“什么?”南池不解。
“現(xiàn)在,趕緊哭,鬼來了!”
“鬼!?”
“快點,不然來不及了!”小黑雌雄難辨的聲音略顯焦急。
南池象征性的嚎了一嗓子。
清憐驚醒,看著懷中的南池,眉宇間盡顯疑惑,是餓了?
“大點聲,哭慘一點??粗郎系撵`娃哭!”
“哇哇哇......”南池打雷不下雨的發(fā)揮著拙劣的演技。
美婦人回想起前幾日,南池夜里總是莫名哭鬧,這或許跟邪祟有關(guān)系。
順著他的目光,清憐有些慌神,她起身披上外衣抱起南池,而后走到廂房中央,拿起了案桌上的靈娃。
“別哭了!”小黑道。
哭聲戛然而止。
南池的表情恢復正常,清憐舒了一口氣,又感覺十分的冷,便打算鉆回被窩。
“快哭!別讓她上榻,就留在這里?!毙『诿畹?。
南池心想,自己憑什么要聽它的?
“快點!”
“哇哇哇.....”南池邊哭邊想:這玩意的聲音發(fā)起狠來,還挺嚇人。
清憐看著懷中的南池,又看了看靈娃。
“別哭了!”
南池臉色又恢復正常,一滴眼淚都沒留。
“乖乖,你這是怎么了?嘶!”清憐打了個寒顫,又準備上榻。
“哭!”
“哇哇......”
清憐停住,再次看著南池,他又不哭了。
美婦人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她朝著榻上前進一步,南池就哭一下。
她后退一步,南池便笑一下。
“你是想告訴娘什么?”
南池又笑了。
“不能靠近榻?”
笑。
“可娘親冷啊?!鼻鍛z又試探性的走了幾步。
哭。
清憐又做回了案桌前。
笑。
“我娘不會以為我傻了吧?”南池念道。
“總比死了強?!毙『诨氐?。
南池縮在溫暖的懷里,又看著娘親凍得瑟瑟發(fā)抖,他有些于心不忍。
“為什么非得坐在這?”南池念道。
“你看看頭頂。”
南池望過去,發(fā)現(xiàn)房梁上又出現(xiàn)了道道紅線,泛著幽幽的紅光,隱約是一個“令”字。
“這是四柱神令,你目前所在得地方是陣中休門,目前最安全的方位?!?p> “休門?奇門八卦嗎?”南池疑惑:“最安全的不應(yīng)該是生門嗎?”
“你不怕死,盡管亂動?!毙『诘?。
“你為什么......”
“來了!”小黑凌厲打斷道。
西廂房的門窗,被風吹開,強烈的寒氣涌了進來。南池此時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他小小的身子抖個不停。
清憐也隨之驚起,她抱緊南池,目光注視著院內(nèi)。
而后,一個沒有五官的“人”,就站在廂房外,他身形扭曲,正要踏入廂房。
清憐在看到無臉怪瞬間,她腦袋嗡嗡炸響,腿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不能退!快哭!”小黑提醒著。
“哇哇......”
失神的美婦人被孩子的哭聲喚醒,她看著懷中的南池,目光又變的堅定,舉起手中的靈娃扔了過去。
可就在靈娃觸碰到無臉怪的身體時,卻穿透過它的身體,摔在了地上變得粉碎,對方絲毫不受影響。
“臥槽!怎么沒用?”南池心念道。
“你爹沒施法,那玩意就是普通的物件!”小黑解釋道。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暫時別動?!?p> 清憐看著地上四散的泥塊,眼神充滿驚恐,可懷中還有至親需要保護,她握緊拳頭,咬緊牙關(guān)。她抬頭看著屋梁上的法陣,唯有寄托于此。
眼看無臉男就要踏進廂房,一道猩紅的光芒,自屋梁上彈出,然后落在了清憐與南池的身體上。
原本受著寒氣侵擾的兩人,感覺到了一股溫熱的暖流撫在全身,一時間,寒意消散,兩人瞬間不抖了,就連原本恐懼的心里,也似乎得到了舒緩。
光芒在落地的同時,又朝著門欄的方向涌去,像是一條紅蛇一般,緊接著纏繞在了無臉怪的身上,并不斷的受緊,且冒出絲絲黑氣。
無臉怪吃痛吼叫著,他伸出雙手扯著紅光,隨著黑氣在逐漸減少,無臉男的身體又坍縮了幾分,原先精瘦的線條,又變得干癟。可紅光并未持續(xù)多久,片刻又消失了。散開的黑氣重新聚集在無臉怪的身體上,又逐漸鼓漲充盈。
“開始哭,往東踏三步,去生門,你有半柱香的時間?!?p> “哇哇....”
少了寒意的侵襲,美婦人思緒活絡(luò)不少。她知道,這是兒子在給你她傳達訊號。
可她應(yīng)該干什么?
清憐先后退了一步,南池依舊在哭。
她又回來,往西邁了一步,還是哭。
再次嘗試,往東邁步。
南池笑了。
“乖乖!我知道了,你要救娘!”
清憐大喜。
南池心道:“娘啊,我也是救自己啊?!?p> 她向東邁三步,南池笑了三聲,再第四步的時候。南池哭了,嚇得清憐趕緊回了一步。
無臉怪再次邁向廂房,可這一次它伸出干枯的手,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娘——!”
清憐怔住,南池怔住,這怪物喊了什么?
“呵。”小黑在南池的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