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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池妖鬼見聞

第四十三章 日日夜夜

南池妖鬼見聞 花飛飛飛飛飛 3223 2022-03-02 17:35:52

  一個女子就這么躺在院子里,清憐不說話,也沒人敢上前去做什么。

  最后,美婦人嘆了口氣,讓門外的好大兒焦悔進(jìn)來,讓其把段鳶給拖出去。

  焦悔多問了一句“拖哪里去?”

  卻得到一聲“拖海里去!”

  焦悔得令,便背著昏迷的段鳶出門了,那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似乎是真打算扔海里。

  “交給老村長吧。”臨出門前,焦顏實在忍不住道了一聲。

  清憐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黑著臉,一個人去了東廂房,把門猛地關(guān)闔,院子里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爹?!蹦铣匦÷暫暗溃骸安桓艺f說嗎?”

  焦顏看著小人兒眼冒精光,好像有些幸災(zāi)樂禍般。他真想以父之名,對其進(jìn)行合理抽打。

  可想到南池內(nèi)心并不是無知的孩子,他一時無從下手。也冷哼一聲,去了西廂房,把門關(guān)上。

  南池左右看看,這是準(zhǔn)備冷戰(zhàn)了?那我今晚睡哪?晚飯還做不做了?心中一連三問。

  ......

  傍晚,美婦人做了點飯,只盛了兩只碗,拿了兩幅筷。

  自然是沒有叫丈夫,然后母子倆匆匆吃罷飯,洗漱過后,清憐便帶著南池去了東廂入眠。

  是夜,三歲的南池倒頭便睡。

  這一次,小黑不出意外的又冒了出來。

  “精彩啊,家里又要添人了?”對白天的事,小黑自然無所不知。

  它已成一縷怨念,神不知,鬼不見,飄在界湳村上空,默默的看著一切。

  若不是之前入侵過南池身體,有了一種微妙的紐帶,它便真成了沒有人說話的孤家寡人了。

  待百歲之后,滄海桑田,它有了靈體,才能與人說上一句話,而且還會被當(dāng)成邪物。

  “你挺開心?。俊蹦铣刈I諷道:“說不定他外面還有私生子之類的,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跟你爭爹呢?!?p>  “嗯?”小黑語氣古怪。

  “怎么了?”南池問道。

  “咱爹偷偷出門了?!毙『诮忉尩馈?p>  “我靠,果然有奸情!”南池的八卦之火又燃燒了。

  “我去看看,這夢你自己做吧?!毙『谡f著便要離去。

  “唉,等等等.......”

  “你不是可以在我夢里看戲嘛,給我轉(zhuǎn)播一下?!?p>  “轉(zhuǎn)播?”小黑正在試圖理解這個詞,隨后道:“我現(xiàn)在讀取不了你的內(nèi)心,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你看到的,都告訴我啊,就像上次那場大戰(zhàn)一樣?!?p>  “哦,那叫轉(zhuǎn)述啊?!?p>  “無所謂啦?!蹦铣孛氐馈?p>  “不過轉(zhuǎn)播到底是什么意思?”小黑的求知欲很強(qiáng)。

  “大概......就是,你看到的,我也能看到,這樣子?!蹦铣厮妓髦?。

  “這樣子?”小黑說著,夢中的世界,半空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圓圓的虛境。

  “這是什么?”南池抬頭望去,問道。

  “你仔細(xì)看看啊?!毙『诨氐?。

  細(xì)看之下,南池才覺得眼熟,隨即才注意到,虛境中,濃厚的夜色下有一面池子,隨后他道:“仙羨宅的院子?你幻化這玩意干嘛?”

  “這不是幻化的,這就是院子現(xiàn)在的樣子?!?p>  聽聞,南池的瞳孔霎時放大,呼吸都變得沉重了幾分。

  “這這這!”他結(jié)巴道:“這是真實的?”

  “如假包換。”小黑淡淡回道。

  “黑哥!”南池難以掩飾心中的震撼,語氣殷勤道:“你怎么不早說啊?!?p>  “這怎么了?”小黑不解。

  “你有這能力,之前為什么說看不到外界的情況?”南池疑惑。

  “之前是不能,畢竟限于你的身體,但現(xiàn)在可以。”小黑回道:“之前,離開你的身體時間稍久,我就很難入侵你的意識。就跟現(xiàn)在一樣,我已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p>  “你這轉(zhuǎn)播的范圍可以多遠(yuǎn)?”南池又問。

  “如果沒有時間限制,多遠(yuǎn)都可以。”小黑回道:“我現(xiàn)在是一縷念力,雖然飄在浮空,看不見摸不著,但也是需要移動的?!?p>  “你這能力,若是用在行軍打仗,簡直是掣肘敵軍與千里之外啊?”南池大喜道:“幫我做一件事?!?p>  “憑什么?”

  “我會重新考慮讓您共用這副身體的事情。”南池松了口。

  “是什么?”

  “去,把爹干嘛去的蹤跡,直播給我?!蹦铣芈冻鲂靶?。

  “直播?”小黑又不懂了。

  “就是你現(xiàn)在去看爹在哪,將他一言一行都從這虛境中放給我看?!蹦铣亟忉尩馈?p>  “你想多了,直播做不了?!毙『诨氐馈?p>  “為什么?”

  “我離開你身體了,怎么給你直播?”

  “那你還說多遠(yuǎn)都行?”南池不解:“再說這院子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說轉(zhuǎn)播嗎?”小黑也疑惑,又解釋道:“這院子是因為你就在這,我可以給你看。但遠(yuǎn)了,我就要離開才能看到?!?p>  “我懂了,說到底,還是有限制?!蹦铣芈愿幸唤z不爽道:“那就轉(zhuǎn)播吧,你快去,別落下什么重要的消息?!?p>  ......

  界湳村中,大多數(shù)村民都入了眠,村中一片寂靜黑暗,焦顏悄悄來到老村長的院門外。

  他手指微微施展了一絲靈力,卻見那院內(nèi),客廂房中,沉睡的女子眉心又泛出紅光。

  接著,段鳶睜開眼,額頭滲出細(xì)汗。她起身,推開房門,人便飛身出了院內(nèi)。

  兩人再次相見,段鳶正欲說話,焦顏卻忙道:“這不是說話的地兒?!?p>  隨后,女子縱身飛去,焦顏施展神蹤緊隨其后,眨眼睛,他們來到了界湳山林,兩道身影于山林中穿梭前行,風(fēng)緊月濃,好不浪漫。

  待到半山開闊處,海上升明月,故人兩相望。

  “顏哥......”段鳶輕聲喚著,抬步靠前。

  “不。”焦顏抬手,阻止對方前進(jìn)的步子道:“我就是有幾句話要說。”

  “你,知道這五年我是怎么過的嗎?”段鳶低眉垂眼,好不幽怨。

  “段鳶,你曾說,清憐不是真心待我?!苯诡佌f道:“她放棄了優(yōu)渥的皇家身份,陪我來到界湳這種荒郊野村生活,她為我生了孩子,她不嫌棄我如今的樣貌,她......”

  “不要說了!”段鳶厲聲打斷,轉(zhuǎn)瞬臉色又嬌柔起來道:“難道,你忘記了我們當(dāng)初的日日夜夜嗎?”

  “我......對你只有感激。”焦顏回道:“因為你救了我?!?p>  “你說謊!”她含著淚,語氣顫抖。

  “我沒有,我自始至終,都把你......”焦顏看著段鳶,認(rèn)真說道:“當(dāng)成我的恩人。”

  “你胡說!”夜色中,她的聲音響徹山林,段鳶拔出劍,直指焦顏道:“為什么?你當(dāng)初給我這把劍,取名為‘鳳’?你還說你家世代相傳的佩劍叫‘凰’!為什么,我是會錯意了嗎?”

  “我......”焦顏啞然。

  ......

  看到這里,雖然是轉(zhuǎn)播,夢里的南池仍止不住的喊道......

  “還日日夜夜?”

  “呵,男人?!?p>  “呸,渣男?!?p>  ......

  山林中。

  “我無心的?!苯诡佭€是解釋道:“你的劍光有鳳起之勢,我只是以形取之?!?p>  “那個妖女到底對你施了什么法?”段鳶狠道:“她是媚妖,連皇室都被蒙住了眼,顏哥,你醒醒啊。”

  “住口,你不許這樣說她!”焦顏眼神閃過一絲寒光。

  “那我怎么辦?”段鳶垂著頭,簌簌淚下。

  “你當(dāng)年騙我吃了子母鬼血丹,這五年里,我一直克制著沒有用靈力,一個月前,若不是我束手無策,也不會將你引來,我本來打算這樣過一輩子......”焦顏解釋道。

  ......

  “子母鬼血丹?”南池看到這里,問向小黑:“這是什么?”

  “一種抑制人施術(shù)的丹藥,分為子母兩丹,人吃了之后,正常情況不會對身體有損害,但是吞子丹者,不能使用靈力,一旦用了,子母兩丹者,身體都會遭受萬鬼啃噬的痛苦。且母丹能感應(yīng)到子丹的大體方位,這丹藥恐怕是當(dāng)初這個女人為了控制爹所備的吧?!?p>  未有停頓,小黑再次道:“好了,后面沒了,我感覺不對勁,便回來了。”

  “什么不對勁?”

  “那個女人正升起一股強(qiáng)烈的怨力,恐怕她很快就壓不住了?!?p>  “壓不住會怎么樣?”

  “你猜?!?p>  小黑話落,南池突兀從夢中醒來,耳邊一聲爆裂的巨響。

  這之前,山林半山處......

  “那我怎么辦......”段鳶依舊淚語。

  “你看我現(xiàn)在,好好看看?!苯诡伝氐溃骸霸瓉淼某瘞熓プ右呀?jīng)不存在了,我只是界湳山一個小小的陰陽師。”

  “你走吧,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p>  “我現(xiàn)在很幸福,希望你能成全?!?p>  焦顏說完,決然的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那我怎么辦!”段鳶抬起頭,用那半截袖子擦拭淚水,語氣凌厲。

  “你當(dāng)年為什么不早一點告訴我!”

  “我等了你三年!找了你五年!”

  “你現(xiàn)在是幸福了,那我呢!”

  “我成全你,你當(dāng)我是菩薩嗎!”

  “你想跟那妖女過小日子,我偏不讓你如愿!”

  她字字句句的控訴著,絕美的臉,漸漸變得癲狂,長長睫毛上還掛著淚痕,卻目露紅光,滿是一股妖冶的病態(tài)之美。

  “我要你永遠(yuǎn),永遠(yuǎn)活在失去摯愛的痛苦中!”

  她說完,人已飛身躍下半山,直取那仙羨宅而去。

  “你要干什么!”焦顏看著飛身而去的段鳶,大聲喊道。

  他顧不得術(shù)法帶給自身的反噬,催動靈力,也緊緊的跟了上去。

  兩人面露苦痛,一前一后,在夜空中猶如兩道流星。這痛苦是雙向的,他們都在極力忍受著,但這肌膚之痛,卻不及段鳶的內(nèi)心之痛。

  ......

  “轟——!”

  巨大的聲響將南池從夢中拉回,他睜開眼,先是看到了迷蒙的夜空,又感到周身有簌簌的冷風(fēng)。

  “怎么了?”

  他眼皮抖動著,漸漸看清了眼前。

  仙羨宅,已成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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