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季知秋心里還在好奇和不解……二姐那令人發(fā)指的的潔癖難道好了?
顧離見他忽然發(fā)呆,忍不住罵道:“沒看到這兒有傷員?倒杯水送來,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怎么出來混的?!?p> 受傷了還敢這么橫……季知秋不爽的倒杯水,扶著顧離坐起身:“到底怎么回事?”
溫?zé)岬陌姿牒碇?,顧離感覺干咳的嗓子舒服了些,身上也有了一些暖意。
休息了一會兒后,就開始將上官虞昨晚來找自己的目的,還有他今天所做的事,全都告訴了好友…沒有一絲隱瞞。
房中兩人沉默良久。
季知秋忽然長嘆一聲,聲音里充滿苦澀:“顧離,咱們認識很久了,我不問你有什么目的,只問你….會不會牽連到我的家里人。”
他很聰明,聽到顧離和唐虎臣做的交易,就知道再相信好友只是單純進京治傷和學(xué)習(xí)三宗功法……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根本就沒有什么意思。
季知秋不想問顧離在謀劃什么,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肯定會義無反顧的幫助好友。
就算因此死了,他也不會怨恨顧離,但他的底線….就是他的家人,這一點,任何人都不能觸碰!
“怎么,難道你們家里的人,都認為季寒冬逃婚是我布的局,想借你們達到什么目的?或者….是我想對付你們季家?”
顧離虛弱的笑了笑,這些事他早已想到。
季寒冬逃婚,而我恰好進京,還有各種麻煩也接踵不斷,太巧了,換成我自己也不會相信……
季知秋瞳孔一縮,深深的看著眼前的好友。
此刻,他心中第一次對顧離升起了一絲恐懼。
顧離沒在意好友的眼神,繼續(xù)說著:“你這狐貍雖然早就想到了這些事,但你信我,所以….應(yīng)該是你二姐在懷疑我對季家有所企圖。”
季知秋苦笑道:“和你這種人當(dāng)朋友,真是一點秘密都沒有,我這讀書人都忍不住想罵句娘?!?p> 他和家里人對顧離的懷疑和防備,全被這狗賊給猜的一清二楚。
“季家真是了不得啊,出了你和季盛夏這兩個妖孽?!鳖欕x卻反過來稱贊:“有你們在,季家延續(xù)百年輝煌完全不是問題?!?p> “少拍馬屁。誰能有你猴精,連根頭發(fā)絲都是空的,當(dāng)心過幾年成了禿子?!奔局锝o自己也倒了杯水。
顧離掙扎著面向好友,神情嚴(yán)肅認真:“我的目的不能說。但我不是針對你季家的幕后黑手,成了季寒冬也只是巧合?!?p> “而且就算我死….也絕不會害你季知秋和季家。”
季知秋沉默,片刻后真誠笑道:“我季知秋也絕不會害你顧離?!?p> 兩人相視一笑,男人之間的友情和信任,都包含在這一笑中。
但顧離卻馬上狐疑道:“這么說,你也有事瞞著我了,而且還和我有關(guān)?”
季知秋臉色一黑,氣的破口大罵:“滾,你這狗賊再這么套我的話,我就真把你弄死。”
顧離嘿嘿一笑:“真不見經(jīng)逗。行了,有事明天再說,那只貓妖的事和季槍仙說一聲,那宅子你去查一下,還有和公主府打個招呼。”
“我先睡一覺,明天得和那笑面虎打交道,估計會更累。”
“得,你是真不客氣,我也真是個勞碌命。”季知秋想到有這么多事要做,頭疼的將杯中早已涼透的白水一飲而盡。
“最后一個問題,你到底是怎么讓我二姐親手幫你治傷的?……她的潔癖可是已經(jīng)到了變態(tài)地步,特別是對男子,更是潔癖到了人神共憤的程度!”
“什么?!”顧離臉色驚恐,之前他說完最后一句話就暈了過去,還以為是季盛夏吩咐其他人幫忙給治的傷。
此時得知真相,他頓時被嚇得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會不會三天之后….突然暴斃而亡?”
季知秋樂了。
他總算想明白了自己為何會和顧離成為朋友,有時候,他們還真不是一般的像。
季知秋走到床邊,扶著好友躺下休息,又幫他蓋好被子。
“很有可能。我二姐還讓我?guī)Ь湓?,她說你要是敢騙她,答應(yīng)的事沒做到,她就絕對會毒死你。這話什么意思?你答應(yīng)了她什么?”
“季兄,剛剛你說了是最后一個問題。”顧離說完,又突然幽幽道∶“季兄啊,說好的我做餌,你會派人時刻保護我,那我和那只妖貓大戰(zhàn)三百回合時…..支援在哪?”
你怕是就連三回合都沒抗住……季知秋干笑兩聲‘落荒而逃’。
沒義氣……顧離罵了幾句,就閉目休息。
雪中等雪停?我又何嘗不是在‘血中等血?!?,都是傻子……
——
季知秋罵罵咧咧的走出房門,來到偏廳。
季家的人都在,就連說去休息的季盛夏,此時也正在廳中搗鼓著藥草。
和眾人說了顧離的事,季知秋看向每次談事都習(xí)慣保持沉默的父親:“爹,我信他。”
“嗯,那他就絕對可信。與朋友相處,最重要的就是以誠相待,咱們別寒了他的心?!?p> 季玄武欣慰的笑了笑,他的兒子相信顧離……而他絕對相信自己的兒子。
白露也是開心笑道:“我就說小顧不會是壞人,哪個壞人會為了那些難民如此盡心盡力?!?p> 季如春也有些忍俊不禁:“上次我們懷疑顧公子,成毅可是喝了好幾天的悶酒,現(xiàn)在高興了?”
寧成毅有些不好意思:“顧兄弟的刀法一往直前,人肯定也不是什么陰暗小人?!?p> 解開了對顧離的心結(jié),他們的心情都放松了下來。
不為其他,顧離愿意為難民做這些事,就證明他心里有著做人的底線……這種人不會壞。
而且他們也為季知秋感到高興,都明白這段時間,他的心里肯定最為難過。
只有季盛夏皺著眉頭:“你怎么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他說不定是想打消我們疑心。”
白露沒好氣的瞪著閨女:“人心哪有這么復(fù)雜,全這么想,那活著得有多累?!?p> 季玄武忽然幽幽道:“這丫頭是被小顧看穿了心思,在發(fā)小脾氣呢,要是她真不信….怎么可能會親手幫他治傷?!?p> “爹!”被拆穿心思的季盛夏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她就是不滿意自己之前的分析,全被顧離一絲不差的給猜到。
這讓她現(xiàn)在的心情….很是郁悶和不爽!
至于為何會幫顧離治傷?…季盛夏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
當(dāng)時顧離笑著說要為自己驅(qū)散這滿城風(fēng)雪時,她的心跳忽然變得很快。
此刻想起,心跳好像又變快了……
季盛夏秀眉微蹙,她身為大夫,對自己身體的異常很是敏感,決定待會回去….就給自己配點藥吃。
季知秋見到姐姐忽然發(fā)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試探說道:“二姐,你知道罌粟花不?”
“廢話。”季盛夏一愣,身為大夫,她自然知道這種花雖然危險,但少量的話卻有著極大的醫(yī)用價值:“你好好的問這個干什么?”
“神秘迷人,讓人上癮,但卻致命,你覺得這像不像顧離?”季知秋遲疑的說道。
“你這么一說,倒的確有些相像?!奔臼⑾倪€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房中其他幾人卻忽然臉色變得古怪。
他們對季盛夏的潔癖性子了解甚深,對這次她親自出手幫顧離治傷的事,也感到異常驚訝。
季知秋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直接說道:“二姐,你千萬別去招惹顧離?!?p> 這狗賊臉長得俊俏,天賦又高,雖然被廢了,但身上那野性涼薄的氣質(zhì),卻最是容易吸引女人……
季知秋在心里升起警惕。
二姐雖然聰慧,但對男女之情完全就是一張白紙,現(xiàn)在她明顯是對顧狗賊有著極大的好奇,想揭開他身上所有的秘密,但這好奇到最后….可能會讓她陷進去。
而顧狗賊雖然是我最好的兄弟,但他絕不是女子的良配,我也絕不允許姐姐喜歡上這狗賊,這事我必須要提前好好防備……
季盛夏呆了呆,終于也反應(yīng)了過來,不禁氣的咬牙切齒:“季知秋,你是不是找死?”
“就算死,我也不能讓你喜歡上那狗賊,你別看他表面嘻嘻哈哈,其實性子涼薄的很,最后肯定會傷了你。”季知秋梗著脖子絲毫不退讓。
季盛夏氣笑了:“我和他不過才認識幾天而已,再說本姑娘會看的上一個病秧子!”
“那就好?!奔局镞B忙道:“你以后別再和他接觸。”
季盛夏看著弟弟搖頭失笑,認為他真的是想太多了。
除了家人之外,她討厭所有男人,更何況….顧離這種心思深沉的男人,更是自己最厭惡的類型。
只是此時她也懶得再多言解釋,干脆直接動手….教訓(xùn)這不知死活的弟弟。
季知秋卻越想心里越是警惕……從今往后,我一定要嚴(yán)厲的杜絕二姐和顧狗賊接觸。
季家眾人都好笑的看著這對打鬧的姐弟,場面溫馨又幸福。
——
公主府,小喜鵲此刻正張圓了小嘴,呆萌的看著眼前一箱箱白花花的銀子。
整整三十一萬兩,她長這么大,還從沒見過這么多銀子!
上官虞好笑的看著小姑娘,伸手揉了揉門神的狗頭,這傻狗立即在主人的腿上親昵的蹭了蹭。
要是顧離在這,肯定恨不得一腳踹開門神….大喊一聲∶放開那狗子,讓我來!
顧離自認走過南闖過北,浪蕩江湖這么多年,就沒見過比上官虞更完美漂亮的大長腿。
就連天下第一美人酒仙,的確是美得驚心動魄,但只論腿的話……他夜里躺地上睡覺時琢磨了一夜,還是覺得上官虞的大長腿更誘人。
此時上官虞翹著大長腿,正在等顧離回府。
她對白天顧離的異常很是疑惑和狐疑,準(zhǔn)備待會好好審審這小子。
這時府里管家恭敬的走了進來,低頭掃了一眼滿地白花花的銀子:“殿下,剛剛季府來人,說駙馬爺和季大少爺喝醉了酒,今晚留在季府歇息。”
上官虞沉下了臉,心里狐疑更重。
…白天‘季寒冬’看到一只黑貓就追了出去,還要找本宮借漣漪劍,自己剛想晚上問問,他就直接不回府了?
季寒冬很不對勁!
難道他以前真的一直在藏拙?
那季家又到底想干什么?……
上官虞猛然站起身:“備馬車,去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