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蟬老和尚和洪公公回來后,見到顧離身上血跡,眼里閃過一絲異色。
顧離卻是和上官烈君臣‘相談甚歡’∶“多謝陛下賞賜和提拔,放心,微臣當(dāng)了血淵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絕不會讓陛下失望。”
上官烈∶“???”
寒蟬老和尚∶“?。?!”
這小子是要好處啊……上官烈心里門清,不動聲色的甩鍋∶“血淵衛(wèi)雖屬朕直轄統(tǒng)領(lǐng),但一切都是大師做主,就算是朕,也不好越俎代庖?!?p> 呵,想讓馬兒跑的快,又不給馬兒吃草……顧離面色嚴(yán)肅,恭敬道∶“陛下讓我去查李首輔,不給我一些權(quán)利,很多事辦起來不方便。”
轟!
洪公公腦中嗡嗡作響……首輔大人真的和妖族勾結(jié)?!
寒蟬老和尚心里大喜,面上不動聲色,這事他打死都‘不參與’。
上官烈微微皺眉。
顧離唉聲嘆氣∶“陛下不愿就算了,我剛為血淵衛(wèi)立的功,咳咳…剛為大淵留的血?!?p> 監(jiān)視我這么多年,剛剛還打我,今兒還想跑?沒門!
上官烈臉皮抽了抽∶“官升一品。”
我現(xiàn)在是從五品,季狐貍從四品……顧離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陛下,微臣傷好了就去抓幾個妖族?!?p> “有我在一天,定還這京城一片朗朗乾坤!”
不說大話會死嗎……三人一陣無語。
顧離這次看向寒蟬老和尚∶“咳咳,我這傷勢有些嚴(yán)重,我想去護(hù)國寺養(yǎng)養(yǎng)傷,順便接受一下佛法的熏陶。”
“哦彌陀佛。”寒蟬念了句佛號∶“陛下,這次顧施主的確功勞不小?!?p> “再升一品?!?p> 顧離依然不死心∶“昨天好多百姓為微臣請?jiān)?,微臣?shí)在是愧不敢當(dāng)。”
上官烈喝口茶壓了壓火氣∶“血淵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是從二品,位高權(quán)重,你剛加入這么短時(shí)間,連升這么多品級,將會難以服眾?!?p> “謝陛下?!鳖欕x急忙跪下∶“微臣身為大淵三品官員,定當(dāng)肝腦涂地,以報(bào)陛下賞識之恩?!?p> 朕何時(shí)答應(yīng)的?……上官烈∶“??。 ?p> 老衲是服氣了……寒蟬老和尚∶“?。?!”
此人的臉皮,實(shí)在讓人嘆為觀止,厚顏無恥……洪公公∶“?。?!”
上官烈擺擺手∶“滾?!?p> 顧離慌忙爬起,走到老和尚身邊∶“這牌子需不需要換一下?”
“不用,這是特制令牌,代表的是每個人身份,而你的官品會記錄在官籍上,老衲回頭安排。”寒蟬說完不停的念著佛號。
顧離直接把血淵令堂而皇之的綁在腰間∶“早點(diǎn)辦好,別過幾天我出去辦事,別人不承認(rèn)這身份?!?p> 對于這吩咐的語氣,老和尚也不在意,但還是忍不住遲疑道∶“血淵衛(wèi)的規(guī)矩,是不得暴露身份….”
“沒事,我站在明面上,剛好吸引注意力,這樣你們更好在暗中隱藏身份?!鳖欕x大咧咧的說道。
呼……上官烈深深吐出口氣∶“滾?!?p> 顧離忙行禮完就直接溜了。
寒蟬老和尚看向上官烈∶“陛下,這小子可信?”
“辦事能力不錯?!鄙瞎倭矣圃蘸炔?,答非所問。
一大一小兩個狐貍……寒蟬老和尚也不再多言,他心里也期盼著,李中則這次能栽個大跟頭。
——
三天后季府。
季如春抱著閨女,摸了摸她嬰兒肥的小臉蛋∶“知秋已經(jīng)三天沒吃飯了,他還身上有傷…”
“自己都不在乎身體,別人管不了?!奔臼⑾脑捠沁@么說,卻也是眉頭緊鎖。
白露幾人也是唉聲嘆氣。
顧離剛進(jìn)來就看到這一幕,詫異道∶“怎么了這是?”
見到這更不珍惜身體的人,眾人更是頭疼。
白露急到∶“小顧,你身上的傷這么嚴(yán)重,這三天去哪了?”
顧離還沒回答,季盛夏直接冷聲道∶“坐下!”
顧離愣了愣,依言找張椅子坐下。
季盛夏直接抓過他的手臂,開始號脈。
季家眾人都是一呆……盛夏現(xiàn)在和這小子接觸,是不是有些太過自然了?
如今她的規(guī)矩,對顧離簡直是如同虛設(shè)。
“嗯?”季盛夏秀眉緊蹙。
季如春慌忙道∶“阿離怎么樣了?是不是傷勢惡化了?”
“哼,他好的很,體內(nèi)陰氣已經(jīng)直接被人打散,如今他也就是外傷嚴(yán)重?!?p> 季盛夏有些疑惑,但心里也放松下來∶“你是不是真當(dāng)自己的武夫體魄強(qiáng)悍,就可以不要命了?本就精血損失嚴(yán)重,已經(jīng)隱隱傷到了根基,還作死的到處溜達(dá),身上傷口又開始崩裂……”
眾人呆呆看著發(fā)脾氣的季盛夏,這話聽著是在罵顧離,但卻越聽越感覺是在關(guān)心這小子。
顧離抽回手,樂呵呵道∶“多謝季姑娘關(guān)心,不死就浪…是我的人生信條?!?p> 季家眾人∶“……”
寧寒月大眼睛一亮∶“不死就……”
季如春慌忙捂住她的小嘴,瞪了顧離一眼∶“少在孩子面前胡說八道,多大的人了,和知秋一樣都讓人不省心?!?p> 說完,不顧小豆丁的反對,將她送出去交給了丫鬟。
顧離心里暖暖的,知道季如春是把自己當(dāng)?shù)艿?,才會說這種話。
“季狐貍還是那半死不活的樣子?”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沒心沒肺,素姐他們才入土三天,他怎么可能恢復(fù)的這么快。”季盛夏心情也不好。
畢竟誰見了那天的一幕,都會為之觸動。
沒心沒肺?只不過是麻木了而已……顧離站起身摸了摸小寧寧腦袋∶“幫我傳句話給他,明天我在迎春酒樓等他,只等一個時(shí)辰?!?p> 說完他就想離開,季盛夏卻擋在他身前∶“你又想帶知秋去做什么?”
“幫他解開心結(jié)?!鳖欕x想了想還是解釋∶“不然那小子會把自己折騰瘋了?!?p> 季家眾人都是心里一沉。
季知秋現(xiàn)在的樣子,這二十多年來,他們從未見過,真的擔(dān)心他會做出什么傻事。
“他現(xiàn)在哪都不準(zhǔn)去?!奔臼⑾膿u了搖頭∶“況且,我也不放心他和你在一起?!?p> 季如春輕聲道∶“夏兒,望月樓的事不是說了和阿離無關(guān)。”
季盛夏依然固執(zhí)∶“除非你當(dāng)著我們的面,把你接下來準(zhǔn)備要做的事,都給我們說清楚?!?p> 眾人下意識都看向顧離。
季盛夏繼續(xù)追問∶“你是如何知道妖王和鬼王藏匿京城?”
白露也緊張起來了,她不想兒子再參與這些事。
季狐貍果然和他們說了……顧離有些頭疼∶“這是我的事,你告不告訴你弟弟是你的事,而來不來則是他的事?!?p> 季盛夏被這話氣的柳眉倒豎∶“你別忘了,你的命還是我的!”
“沒忘,你要想要隨時(shí)拿去。”顧離認(rèn)真回道。
見兩人氣氛有些不對,季如春急忙打著圓場∶“阿離,夏兒不是那意思,她只是擔(dān)心你和知秋的安危?!?p> “誰會擔(dān)心他?!奔臼⑾睦淅涞馈谩案嬖V我你的真正目的,那這條命就不用你還了,我們從此兩清?!?p> 眾人沒想到她會忽然說出這話,季如春還想說什么,卻被她娘親拉住。
白露是過來人,她隱隱察覺小閨女最近有些不對勁。
顧狗賊就是罌粟花,讓人上癮卻又致命……
想起兒子以前對顧離的評價(jià),她心里有些不安,但她明白一點(diǎn),自己絕不會答應(yīng)閨女喜歡上顧離。
顧離看著眼前眉目如畫的女子∶“抱歉,我的命不值這個價(jià)?!?p> 和九五之尊的命比起來,我的命確實(shí)差遠(yuǎn)了……
季盛夏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露遲疑道∶“顧公子,你只要把知秋從這些事中拉出來,就算你還了這個人情如何?!?p> 季盛夏猛然抬頭看向娘親。
顧公子……顧離心里悵然,他明白這次的事,白露沒有怪自己,她只是作為一個母親,不想再看著兒子參與這些危險(xiǎn)的事情。
“我不會再找季知秋?!?p> 白露心里也有些難受,眼眶通紅,苦笑道∶“這事是我季家不對,無緣無故把顧公子牽扯進(jìn)來,這段時(shí)間多謝了。”
她對顧離印象很好,一直當(dāng)做自家晚輩,但涉及到兒子的安危,她也只能自私了……
她只是一個普通婦人,只愿家人平平安安……
顧離嬉皮笑臉笑道∶“季夫人別說這話,你哪來的錯,要再這樣,我以后可就不敢找你下棋了?!?p> 季夫人擦了擦眼角∶“你這臭小子,非要我心里更愧疚是不是?”
“嘿嘿,季狐貍是季狐貍,你們是你們,本來這就是兩碼事。”顧離心里沒什么芥蒂,只是有些羨慕季知秋,能有這么多家人心疼他,關(guān)心他。
季盛夏如此,白露也是如此,還有其他季家人也是如此……
一家人都在,幸幸福福的多好,瞎鬧騰什么……顧離心里暗罵好友,問道∶“季小少爺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
他答應(yīng)過季知秋,會撤走季寒冬身邊所有眼線,也就不知道他此時(shí)的具體行蹤。
而聽到這話,季如春夫婦,還有季盛夏同時(shí)轉(zhuǎn)頭看向娘親。
真是聰明的小子……季玄武看向身邊許易之∶“唉…去把那小畜生帶過來?!?p> 許易之點(diǎn)頭后,往后院走去。
白露為家里人解釋∶“知秋一直在派人找寒冬,直到前不久終于找到,昨晚半夜才被他的人給帶回來,但這混小子現(xiàn)在卻還一直…在鬧?!?p> 說起幼子,她語氣中不禁露出一絲失望:“都是我平日太寵著他,才讓他變成如今這模樣,對不起小顧,更對不起虞兒……”
這時(shí)季盛夏也收起復(fù)雜的心緒,秀眉緊鎖∶“這次誰也不許再幫他求情?!?p> 季如春沉默,寧成毅也不顧自己身為女婿的身份,直言道∶“的確不能再讓這小子胡鬧了。”
白露也下了決心∶“以前是為娘不對,以后不會再隨意寵溺他?!?p> “不求那小子出人頭地,但必須先成為一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這次他由你們來管教?!?p> 慈母多敗兒,已經(jīng)有了這么嚴(yán)重的教訓(xùn)……白露深知自己以前錯的是何等離譜,這次她不會再心疼兒子吃苦了。
那我的任務(wù)總算是結(jié)束了,如今在京城的布局也都已經(jīng)完成,不再需要依仗季家的庇護(hù),現(xiàn)在唯一就是還欠季家一條命……
顧離想把這人情還了,但剛剛白露所說的條件,實(shí)在是還不清這人情。
季盛夏救我太多次了…
最難還的便是人情……顧離此刻深深明白這個道理,但他的目的絕不能和季家人說,不能讓他們沾上一絲一毫的關(guān)系。
弒君,這可是要留下千古的罵名……